映天思索了一會兒,開始“實地調查”。在十多個騰挪閃掠之下,他仔細觀察了很多棟閣樓的情況。


    終於,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絕大多數閣樓外雖然掛著燈籠,在房間裏卻沒有。


    樓裏樓外都掛了燈籠的,僅有幾棟而已。看來,追星也得用心才行,不能隻有表麵工夫啊!


    映天咧嘴一笑,悄悄地潛向其中的一棟閣樓。


    突然,一道神念覆蓋過來,直接籠罩在這片區域。一個聲音跟著傳進耳朵:“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傳音!而且是來自中間位置的那棟閣樓。


    映天啞然失笑,第一次接收別人的傳音,覺得不僅神奇,還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道神念蘊含的神識之力雖然不及自己,但比太史麟明顯要強。


    映天閃掠過去,又縱身一躍,輕飄飄地上了閣樓二層的回廊。他不用散發神念,已知道那道聲音的源頭就在這個房間。


    輕輕推開房門,他看見一位發須皆白、眼神澄澈的耄耋老者正坐在一塊大匾之下。


    那塊橫匾上刻有“民為邦本,本固邦寧”的八個鎏金大字。


    突然,“呼”的一聲,老者縱身躍起,手持長劍向他直刺過來。


    映天大驚,一個撥雲見日連接著叉步斜身,堪堪躲過這凶猛一擊。


    老者眼神一凝,心中暗暗稱奇。他不動聲色,繼續在房內狹小的空間裏頻頻發招。


    映天擔心久戰誤事,交手幾招後,陡然加力變速。他施展《風裂破空術》的招數,在一隱一顯之間,殘影忽閃忽現。


    “厲害!”老者低喝一聲,額頭上已滲出細小的汗珠。


    映天也不輕鬆,驚訝得暗暗咋舌。畢竟對戰的是炎國真正的第一人,他絲毫不敢大意,開始使出壓箱底的招數。


    “唰唰”的破空聲響起,劍氣乍然迸發,橫流疾走。


    “橫斷山河”跟著蕩滌而出,一個劈山之勢,一下劃拉如虹,五十多股劍氣轟然爆發,如蛟似龍,發出嗡嗡的聲響。


    老者大吃一驚,趕緊低吼道:“停!停下來!”


    他縱身躍起急退幾米,還不停地抵擋這小子劍氣的淩厲攻擊。


    老頭有些後悔了,自己這裏即使簡陋,卻有不少壇壇罐罐,有的還價值不菲呢。


    映天頓時斂氣收力,房內很快安靜下來。


    他臉色微紅,抱拳躬身行禮:“獨孤鷹天前來拜見影家尊,無禮之處,望家尊宥恕。”


    老者感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後浪推前浪啊!”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眼發光,直直地盯著映天看。


    半晌後,老者冷笑道:“你很有眼力勁兒嘛,一下子就認出了我。你就是唐映天吧?也是這些年禍亂炎國武道界的帶頭人?”


    映天的心中未起任何波瀾,淡淡地說:“影家尊,你老人家明斷事理,不會聽信一家之言吧?”


    他抬頭看向老人頭頂上的大橫匾,指著上麵“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八個大字,憤然道:“以這幾個字來看,你老人家如此為民為國,但其他獨孤家的族人又如何呢?”


    “他們夥同姬家,在炎國大肆串聯,組織聯盟隊伍凶殘霸道地橫掃炎國武道界,致使眾多武者死傷、民眾遭殃,也導致社會動蕩,國家遭受重創。”


    影家尊直起腰來,肅然道:“唐映天,我獨孤家家訓的核心就在於護民為國。你剛才說的可是當真?他們又是誰?”


    實際上,他心裏已經有數,隻不過難以確定,也不願承認罷了。


    映天一時語塞,萬萬沒有想到貴為炎國第一大家族的家尊,居然不清楚國內武道界這幾年發生的大事件!


    他吞了口口水,斬釘截鐵地說:“影家尊,我如果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必遭報應。我說的他們,當然是指以夜家尊和兩位家主為首的那夥人。”


    影家尊心裏咯噔一下,感覺頗為難受,語氣柔和起來:“你說說,炎國武道界到底是什麽情況?”


    接著,映天向他簡述姬家聯盟近幾年在炎國大地的所作所為。


    當說到姬家以收集空衍石為由頭,假借獨孤家的名號作威作福時,影家尊“謔”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說:“我相信你說的,請稍等。”


    就在剛才,映天所發的毒誓已讓他心動。


    因為武者,特別是修者發出這種惡毒的誓言,往往會有應驗。所以,影家尊對他的話已比較相信。


    聽了這小子述說的一些情況後,他非常震驚。


    這時,影家尊麵向窗外,腹部微微蠕動。


    映天站在他麵前,已經察覺到他的動作,頓時明白這是在傳音!他一下子警惕起來,不知道老頭子要幹什麽。


    實際上,影家尊和映天一樣,在傳音的運用上還處於初級階段。否則,哪能被人輕易發覺。


    影家尊傳音完畢,轉頭看見映天一副戒備的樣子,微笑道:“我叫少康他們也來聽聽你說的情況。”


    映天見他態度明顯好轉,仍不放心地問:“獨孤少康嗎?他們是跟隨你的人?”


    影家尊一愣,又啞然失笑:“獨孤家人……是一個團結的整體,不會分彼此,也不存在跟隨的問題。”


    映天心裏暗暗好笑,這老頭麵子思想很重嘛。接著,他又問:“影家尊,我父親呢?”


    老頭的神色暗淡下來,歎息道:“你不要太擔心,他被帶去上界了,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吧。”對於此子,他認為上界兩字已不是秘密,說出來也不打緊。


    映天一驚,急切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父親是安全的?他們為什麽,又怎麽把我父親帶去上界的?”


    影家尊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能肯定他能安全,隻能說可能暫時無憂。因為,上界還要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至於怎麽去上界,四十年後我才會知曉。”


    四十年後?原來如此!映天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過,他此時的心中燃起一團熊熊的怒火,但仍然不動聲色地問:“你們抓我父親是因為我嗎?”


    影家尊說:“不隻是你的原因,還有家訓和家規,獨孤家不允許族人私自離開這座島嶼。”


    映天撇了下嘴,進一步問:“請家尊告訴我,十九年前,你們想要奪取嬰兒的性命嗎?既然是嬰兒,又何罪之有?父親為了我,也算是救人一命吧?為何要對救人者施以毒手,還要把他抓去上界?”


    影家尊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隻是執行上界的命令。而且,你還有一顆珠子在身上吧?”


    映天暗自防備,表麵上仍然平靜如水。


    他搖頭道:“什麽珠子?我不知道。上界的武者應該很強,但強大就可以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嗎?”


    影家尊知道此子是一個人精,那顆連他都不了解的珠子卻被這小子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而且,他覺得族人們的做法確實不妥,心裏難免有些愧疚,也不再糾纏珠子的事了。


    他厚著臉皮正想辯解幾句,卻聽映天問道:“我二姑在一年前被獨孤天鼎抓回這裏,你們怎麽不問一下原因?”


    影家尊黯然道:“他們解釋了,說是擔心她逃跑。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她出地牢。”


    一年前,正是雄師和聯盟之間大規模戰鬥之時。以前獨孤爍坦白獨孤書雲失蹤的事後,映天一直擔心二姑的安危呢。


    他嘀咕道:“那些人是擔心二姑跑出紫微山給雄師報信吧?”


    接著,隻聽影家尊說道:“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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