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樓下有推門的聲音,柳靜頤下意識的攥了攥拳頭,把腿就要向樓下走去。


    “站住!”荊子言急忙上前拉住柳靜頤,示意柳靜頤退後,“在樓上呆著,我沒有派人上來叫你,你就好好在樓上呆著,紫蘇,照顧好你家主子。”


    荊子言下樓才看到,原來是寒澈回來了。“見過公子。”寒澈上前行禮。見是寒澈回來,荊子言命芍藥上樓請柳靜頤下樓。


    “寒澈,你可查到了什麽?”荊子言問道。


    寒澈回稟道“公子,我跟著那個婦人走了一路,那個婦人似乎很緊張,一直在東張西望,後來我看那婦人進入了一個小巷子,小巷子裏有一個空置的小院。我潛入小院,發現裏麵有兩個男的,見那婦人進入,其中一個男的立即迎上前,顯得異常興奮。”


    寒澈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聽那個男的問道,‘嫣紅,你可於回來了,怎麽樣,計劃可還順利?那個婦人搖搖頭,說孩子被救活了。男的一聽就當即炸毛了,那孩子明明就沒救了,怎麽能被救活了呢。”


    “那個婦人叫嫣紅?”柳靜頤插嘴問道。


    寒澈點點頭,繼續說道,“知道孩子被救活之後,那幾個人顯的很慌張,我聽其中一個男的說‘別慌,今天先回家去,明日把這事兒告訴頭兒再說。’那個男的又囑咐嫣紅,明日不要來接孩子,就先把孩子放在醫館。”


    “不接孩子,那孩子怎麽辦”柳靜頤有些慌張。


    荊子言見狀說,安撫道:“頤兒,我記得我教過你,遇事切記不要慌張,這是你遇到的第一個風浪。”


    柳靜頤努力定了定神,吩咐道“紫蘇,你明日去找個奶娘來,臨時照看一下孩子。”


    說罷,柳靜頤又看向荊子言:“公子,我有一種預感,我覺著那個嫣紅不是孩子的母親。不如明日,我讓人去找一下,誰家最近丟了孩子。”


    “不一定是丟的,也可能是賣了。”荊子言淡淡的說道。


    柳靜頤心下一驚“賣?誰家父母這麽狠心,不給孩子治病,還要把孩子賣掉,更何況,這個孩子,如果救治不及時,神仙也難再救他,買一個將死的孩子,有何用啊!”


    “頤兒,我問你,你還記得三年前,白大夫遇到的事情,孩子死在了醫館,孩子家人不依不饒,白大夫賠了好大一筆錢財,才算打發了孩子的家人。”荊子言歎了口氣說道。


    柳靜頤猛的抬頭,“公子的意思是,他們專門買來這種將死的孩子,為了訛詐醫館?”


    荊子言點點頭,神色頗些無奈。


    “這。。。”此時,知子藥爐內一篇寂靜。柳靜頤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部力量吐出一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荊子言讚許的看了看柳靜頤,有些感慨,“當初自己買下的那個小丫頭,已經長大了,也能夠經得起風浪,雖然隻有12歲,卻有著非此年齡的心智。”荊子言甚至有些暗自竊喜,自己當初買下的這個醜丫頭,居然是寶。


    “這麽多年,明槍暗箭,如果不是這個丫頭一直竭盡全力為自己調理,恐怕自己也撐不下來”想到這兒,荊子言開口道“今日大家也累了,先各自回去休息,明日見機行事。寒澈,你明日去查一查這柳州府內,有誰家最近剛剛丟了孩子或者賣了孩子。”


    說完,荊子言從後堂回去荊宅。寒澈和墨雨在繼續在藥爐守著。“幼惜,回頭再買一些家丁和丫頭吧。靜頤身邊,再找一個會些拳腳功夫,或者再找一個適合習武的丫頭,你來教她一些拳腳功夫,她身邊隻有紫蘇一人會些功夫,我怕她護不住頤兒。”


    一夜順遂。


    第二日一大早,柳靜頤起身後先來一樓的處置間看孩子,在半夏和芍藥的精心照顧下,孩子已經神色如常。柳靜頤給孩子把了脈,重新調了方子,又吩咐林邂煎藥,自己則回宅裏給荊子言請脈。


    荊子言得知夜裏一切順利後,便讓柳靜頤回藥爐,自己則去提刑司衙門應卯。


    安國公別院的事兒,尚未有線索,如今藥爐又出了這樣的事兒,荊子言心緒有些煩躁。可他知道,以後自己麵對的事情要比現在的情況複雜千百倍。


    陪著柴若雪用完早膳,心情沉悶的去衙門,踏進提刑司衙門的二堂,便看見焦震在二堂和三堂之間的院子裏來回踱步,焦急萬分。


    荊子言見狀,上前行禮問道:“大人,可出了什麽事?”


    “今兒一大早,安國公別院的人便派人來問,禾兒的事兒有何進展。”焦震一個頭兩個大,不停的歎氣。


    “大人稍安勿躁,我們在沉致堂附近安排的盯梢,相信不久就會有線索。”荊子言沉聲說道“不過,昨日舍妹藥爐開張,卻遇到了一件怪事,小人覺著,此事與白炳炎大夫的案子脫不了幹洗。”


    焦震一臉不耐煩“哎呀,荊寒啊,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們第一要務是把安國公別院的案子破了,否則的話,我無法向安國公交代啊。白炳炎的案子,都過去許久了,我不是說過麽,不要再把精力放在這個案子上。”


    荊子言冷靜的說道“大人您聽我說,我懷疑這幾件案子,冥冥之中有一定的關聯,如果找到其中的關聯,就能找到破案的關鍵。”


    焦震聞言,疑惑的問道“怎麽說?”


    荊子言將昨日發生在知子藥爐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微微蹙眉,向焦震繼續解釋“昨日的事件,手法與三年前白炳炎遇到的事件幾乎一模一樣,說明有人刻意為之,三年前的事兒,是有人刻意針對白炳炎。”


    “我命人查了這柳州府內的大小醫館,最有名的就輸白炳炎的仁心醫館。那麽打垮仁心醫館,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焦震不解“可白炳炎的醫術,在這全柳州府無人能及,更何況,白炳炎的金針術更是無人能及,即便是把仁心醫館整垮,這柳州府內還有其他醫館啊。”


    “更何況,柳大夫頭一天開張,沒人知道醫術如何,怎麽就被人惦記上了呢。”


    “所以說,我懷疑,此事不是針對舍妹,而是針對白家人。雖然仁心醫館被轉手,但是白炳炎的遺孀和女兒還被安置在醫館內。如今,最有嫌疑的,是那個白炳炎的大徒弟,吳海生。”


    “可這白炳炎大夫在柳州府救人無數,口碑極佳,又有人誰刻意去害他呢。”焦震心頭一片陰霾。


    “我聽頤兒說,之前石家的公子看上了白家的女兒白傲霜,非要求去做妾,可白家雖非富貴,可也是正經人家,怎麽可能同意女兒去給石家做妾。白夫人說,從那以後,白家就遇到了各種事情。”


    說道此處,荊子言提議“大人,我們不妨去石家問一問,打探一番。”


    焦震蹙眉,“你說的石家,可是那富甲一方的錢莊石家?”荊子言點點頭。


    焦震為難的說道“此事不簡單啊,你可知那石家錢莊,是何來曆?”


    荊子言不解的搖搖頭“願聞其詳。”


    “這石家錢莊,是朝廷與石家共同合股開設的,朝廷股份占六成,石家占四成,可以說,石家錢莊流通著全大宸的錢財,如今石家錢莊分號已經遍布大宸。石家的勢力,不容小覷啊”


    荊子言頷首,想不到石家錢莊背景如此強大,怪不得有恃無恐。如今的大宸,物阜民豐,經濟發達,雖然依然重農抑商,但大宸的朝廷,並不像曆代朝廷對商業的嚴格限製,所以商業在大宸極其發達,為了方便商人的金錢往來,大宸戶部開設了官辦的錢莊,同時也開設了官府與富商合辦的錢莊。


    石家錢莊就屬於這種官府與富商合辦的錢莊。“大人,即便石家錢莊背景雄厚,可官是官,商是商,您以官府的身份去調查,石家縱然有通天的本領,也得配合。”荊子言冷冷的說道。


    焦震心頭一跳,被荊子言的氣勢所震懾。他心底甚至有些許敬佩,也有些許疑惑,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是官場上的老手,焦震還是練就了一雙識人的毒眼。此時,他雖然猜不到這個男子的真正身份,可也明白,此人來曆不簡單。


    想到這兒,去石家錢莊的那份膽怯蕩然無存。“好,荊寒啊,你就隨我去一趟石家錢莊”。


    石家住在郊外的石苑山莊,雖然地處郊外,卻風景秀麗,山莊依山而建,富麗堂皇。一個時辰之後,焦震與荊子言帶著張濤他們來到石苑山莊門口。


    張濤上前扣門,開門的是小廝,見是官府的人,小廝急忙讓人去稟報石家家主石匪寂。焦震一行人拾級而上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內小橋流水,格外雅致。石匪寂從正廳走出,迎上來,行禮道“見過各位大人。”


    焦震用眼神瞄了一眼荊子言,正了正身子,嚴肅的說道“石莊主,本府近日來,是因為有一件案子,想來問一下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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