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郡主,顯然並不願意遠嫁給西北的那些蠻子。同他們已經打過交道的徒河謹也明白,西北可不是刑州,不是大江以南。水源在那裏並不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東西。


    興明城周邊還好,至少,那裏也是農耕發達,土地肥沃,又有大河經過,至少喝水,用水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周邊的上州,大冀帝國最西的及州,都是苦寒之地。尤其是及州,這裏是真的能望見沙漠的地方。


    而魏山的幾位兒子,除了世子以外,都有可能出鎮其他各鎮邊疆。而世子其實早早的就已經婚配於當地的世家大族。因此,蕭玉不管嫁給哪一個王子,都會有可能前往苦寒之地。


    一念至此,徒河謹心中就升騰起自己好無用的挫敗之感。這些歲月來,修為上升,擊敗燕軍。這些事情,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自己以為,自己早就已經放下忘卻的事情。當擦去灰塵,徒河謹發現,那股愛意不僅沒有消減,反而因為自己進來的成就更加升騰。


    五年前,第一次見到蕭玉郡主時,她高高在上,身邊都是中護軍護衛。自己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那是自己隻是一個將子。


    五年來,自己苦修兵法,勤練鬥氣,騎馬射箭。終於擊敗燕軍,成為刑州新一代的將星。雖然因為庸主當道,而被免職銜,但是好歹也有了個未來可期的伯爵之位。


    但是,當蕭玉要嫁給別人時。自己依舊什麽都做不了,帶著她去私奔?別開玩笑了,喜歡她從來都是單相思,徒河謹從來沒有表白過。先不論她同不同意,就算她同意,自己能夠帶她去哪?


    茲心郡?不,徒河謹寧死都不會去那裏。


    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手中的刀來殺出一片天下啊。否則,自己心愛的女人落入別人懷中。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當年,名將徒河清給自己的孫子取名徒河謹,謹之一字就是希望徒河謹能夠謹言慎行,不要隻像自己一樣隻知陣戰廝殺,一路向前的衝。


    是故,這些年來。徒河謹從來不敢忘記這個含義。這次也一樣,痛苦完。終究還要去做該做的事情。


    阿樂要留在中護軍中,因此,他急需一個新的幫手來幫自己。雖然整軍經武這種事情徒河謹已經不再陌生,但是一人之力終究有限。


    苦思冥想,待在原地。自然不會有結果,徒河謹想著想著,就走出了王府。星城已經住過五年,徒河謹便就這樣信步而走。不帶任何目的。


    五年來,徒河謹從來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一次這樣閑庭漫步,竟然感覺也還挺好。


    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徒河謹這才感覺,星城的風吹的這麽甜。這燈紅酒綠,如同無須夜晚的城市,在此刻,徒河謹竟也覺得美麗。


    突然,一股濃鬱的香風傳來,各式各樣穿著暴露的女性沿著街道站立,不斷地拋出各式媚眼。甚至上前攀附,想要將人帶入房中的銷金窟。


    這不是阿樂常來的地方嗎?也許阿樂正在裏麵玩耍呢。正當徒河謹想要改道離開之時,前麵的打殺之聲吸引了他。


    睡了我們的姑娘,還想不給錢嗎?一個中年老鴇叉腰罵街,身邊更是圍著十幾個大漢。


    我沒有,你們這家黑店。進去就偷了我的錢包。一個披頭散發,明顯一副西北人的服裝的黑臉大漢在那裏據理力爭。


    走近一看,那沉穩的下盤,厚實的手掌,中氣十足的聲音直接告訴了徒河謹,這是一個鬥氣高手。而虎口上的老繭,和螺旋腿更是告訴徒河謹。


    此人必然是西戍軍的騎兵,而且是一名老兵。這兩天,蕭邑給西戍軍的錢已經到位了。估計是領了賞金來玩的西戍軍。


    雖然徒河謹曆來極少涉足這些地方,但是三言兩語中,徒河謹還是能夠判斷出這個事情的基本過程。


    無非就是這家妓院看到這個黑臉大漢無人引路,又不是貴族且一個人過來想要黑他的錢。還打算倒打一耙。不過,徒河謹卻知道,這家妓院惹上了硬茬。


    不要說這些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流氓,就算徒河謹手下的那些中護軍精兵,也要來上兩三個小隊。


    很快,這些流氓開始使用棍棒打算先製服黑臉大漢。黑臉大漢,先是盡可能的防禦閃躲。四處亂竄,怎奈他的體型太大,突然,腦袋上中了一棒,緊接著,腿上,肚子接連中棒。


    他竟然被打倒在地。見他倒地,老鴇以為他被製服,當即上來繼續搜刮。似乎從脖子拿下了一個銅鎖,老鴇本來以為是金。


    看到是銅質之後當即扔掉並用腳給踢走,正好到了徒河謹旁邊。徒河謹將之撿起,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不過,黑臉大漢明顯被激,突然抓住最近的兩名大漢的腳踝。鬥氣光芒閃現,他竟然生生捏斷了兩人的腳踝。


    兩人的痛呼驚住了其他的打手,趁這個機會。黑臉大漢緩慢站起來,爆喝一聲。


    然後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老鴇的脖子,直接將其喉嚨捏住血洞,眼看是不活了。旋即,用拳頭同打手搏鬥,拳拳到肉。毫不含糊,那些木棒,直接被他捏斷。


    見到他如此大發神威,周邊的圍觀之人立刻作鳥獸散。等到所有打手皆死,隻剩下徒河謹和黑臉大漢二人。


    黑臉大漢慢慢的朝徒河謹走來,此時他的黑臉已經成為血臉,渾身髒亂,一種難聞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當他走近時。徒河謹仍在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壯漢。


    身高近八尺,渾身肌肉如同要爆炸一般,獅目如銅鈴一般大小,那可怕的拳頭似乎仍然在散發著恐怖的氣息。虎背熊腰大象腿,這健碩的身材,恐怕也隻有龍馬才能夠承載。


    龍源馬不知道,但是南方產的馬絕對會被他給壓死去。


    還給我....


    拿著。


    謝謝。


    你叫什麽名字。


    暴兀。


    如果是羅樂那些沒文化的在,或許會聽成寶物,但是徒河謹並沒有質疑。因為他記得當時西戍軍三王子的那個副將就叫做暴鳶。不過那人的體型可比這暴兀笑了不知一號。


    在這裏殺這麽多人,不怕被抓嗎?怎麽還不逃走。


    徒河謹接著問道,似乎就像是在酒肆與羅樂喝酒賞月,哦,不對,那個大老粗怎麽會賞月?他倒也是極為好奇,那個銅鎖,他沒有看出什麽來。但是整個事情他都看見了。


    這暴兀如果是魏擊帶來的將領,蕭邑不安排,陸明也會安排好,斷然不至於自己跑到這裏來。況且在這種地方公開殺這麽多人,就算是一般的貴族也保不住。


    律法確實經常為權貴所操縱,但是也得有遮羞布。這種事情,如果不妥善處理。星城必然民怨沸騰。所以,徒河謹很好奇。這暴兀的依仗到底在哪裏?


    逃跑?跑去哪裏?


    這個問題差點直接擊倒了徒河謹,他真想用刀打開這暴兀的腦袋看看,看看裏麵是不是被肌肉給塞滿了?


    你不是西北人嗎?趕緊跑去西北啊。


    徒河謹隻得提醒道。


    哦,將軍沒有下令。所以我不能走。


    暴兀仍然如此直白的回答道。


    猛然,徒河謹心中頓時湧起一絲佩服與嫌棄交之的奇怪感覺。這種信奉將令的士兵,自己有嗎?


    那,現在,去找你的將軍嗎?


    嗯。


    那你怎麽還不走。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我隻記得,他說,打了勝仗,讓我們隨便吃吃玩玩。我就來了這裏,就發生了這些事情。


    我知道你的將軍在哪?我也不會黑你的錢。跟著我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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