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邊境。


    一隊車馬整齊的走在山間小道之中,路上行人稀少,自離開新鄭以後,這一路走來幾乎都是綠樹成蔭的山道與荒涼無比的戈地。


    出了韓國境地,甘羅建議嬴政讓李斯先行離去,以便打通邊關守城的兵士,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甘羅駕著馬車,也不知這般走了多久,隻見前麵的山間小道的岔路口有一座茶肆佇立在路邊。


    茶肆的周圍擺了幾張木桌,木桌旁坐了幾位像是趕路的路人,停留在茶肆旁歇歇腳。


    甘羅拉了拉手中的韁繩示意馬兒停下,蓋聶看了甘羅一眼,隨即也停了下來。


    “尚公子,前麵有一個茶肆要不要下來喝點茶水吃點東西解解乏。”


    嬴政本沒有在意這些,但是一聽到甘羅說道,趕了一上午的路,確實也感到有些乏累。


    “可以。”


    甘羅點了點頭,他快步向前走了過去,蓋聶和嬴政跟在他的身後。


    “老板你這邊可有好吃的。”


    茶肆的主人是一對年老的夫妻,甘羅看他們一直都在忙碌吃食,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客官,山野小店並沒有都城裏麵的山珍海味,我們這邊隻有管飽的粗茶淡飯,你這邊要是想吃些好吃的,沿著這條道一直往西走大約二十裏,度過幹河到了武遂城內那邊有大的酒樓。”


    “老人家真會開玩笑,你這邊有什麽就給我上什麽,要是再走二十裏,那我真要餓死了。”


    甘羅順著老人家所指的方向笑了笑,他走到一張空閑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他上下打諒了另外兩桌的客人,相鄰的一桌坐著一位年輕女子,身著鵝黃衣裳,瓜子臉,眉目如畫,雙目之間光芒流轉,清麗無方,隻是她時不時朝著遠處望去,麵露焦急神色,像是在等人。


    在她旁邊的那桌則坐著兩個粗獷的大漢,正大口的喝著茶水侃侃而談。


    嬴政走到甘羅的旁邊坐了下來,蓋聶雙手環胸站立在一旁注視著周圍。


    “尚公子,路邊茶肆並沒有什麽可口的飯菜,隻能將就將就。”


    “無妨。”


    鵝黃衣衫的女子微微瞥了一眼甘羅他們一行人,看他們的衣著打扮倒像是個富家公子。


    嬴政掃了一眼鵝黃衣衫的女子,像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似的,鵝黃衣衫的女子忽地轉過頭來,目光如電,冷冷盯了嬴政一眼。


    嬴政心中一震,如受電擊,雙眼中竟似乎被刺痛一般,他感到有些驚訝,自己與那女子並不認識,但見那女子麵無表情,眼中竟隱隱有輕蔑之色,似乎對他懷有一股不屑。


    嬴政的目光微微冷了冷,他非常討厭這種目光,他在趙國當質子時受盡了冷眼旁觀,如今在秦國繼承了王位也要處處受人壓製,這種令人百感交集的滋味何人能夠懂他。


    “尚公子怎麽了。”


    甘羅打破了嬴政的思緒,他察覺到嬴政身上有一股戾氣打轉,感到有些吃驚。


    擺攤的老板將茶水和吃食端了上來。


    鵝黃衣衫的女子冷冷哼了一聲,嬴政的表現她當然看在眼裏,他一看就是個從小受盡寵愛的公子哥,身邊還有護衛實不實的保衛他的安全,這樣的人行走在江湖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小心茶水有毒哦。”


    鵝黃衣衫的女子有些調侃的說了一句。


    在場眾人同時一怔,而茶肆的主人表情瞬間變作了驚恐之色。


    蓋聶目光如霜,原本在準備吃食的老夫妻,頓時目光如炬,雙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兩把短劍。


    蓋聶劍光冷冽,那對年老的夫妻沒有了剛才的柔柔弱弱,忽然變作了身手矯健的殺手乒乒乓乓打個熱鬧。


    那女子嚇了一跳,她本是一句戲言,想要調侃下沒有見過江湖世麵的嬴政,沒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話竟然變成了真的。


    看著脖頸間冷冽的劍鋒,鵝黃衣衫的女子沒好氣的瞪了蓋聶一眼。


    另外兩名粗獷大漢神色凝重,隻一招之間蓋聶就已經殺了那兩名身手矯健的殺手,足以見蓋聶的功力高深。


    “喂,我好心提醒你們,你就這般對我?”


    蓋聶一動不動,鵝黃衣衫的女子見他仿佛如同木頭一般,心中頓時一氣。


    “請教姑娘芳名。”


    嬴政走了上來,示意蓋聶撤劍。


    “我叫麗姬,怎麽你要殺了我。”麗姬嘟起了小嘴,狠狠的盯了嬴政一眼。


    嬴政一怔,這女子生起氣來到是顯得格外可愛,一時之間他竟是看的有些呆了。


    麗姬,這女子竟然是麗姬,甘羅眼中驚訝之色大盛,麗姬與嬴政荊軻之間可謂是斬不斷理還亂。


    為得到麗姬的芳心,嬴政連荊軻的兒子都視若己出,如果不是燕丹組織刺秦計劃,那麽麗姬與荊軻也就不會死,天明也就不會流落江湖。


    看來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緣分,想不到嬴政與麗姬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當真是難忘的經曆。


    “師妹。”


    不遠處傳來了一名男子的叫聲,麗姬在聽到這名男子的聲音後,神色立馬變得非常喜悅,她轉頭朝著那男子揮了揮手,大聲道:“師哥,你終於來了害我在這裏等了好久。”


    這一笑便把剛才她沉下臉的氣勢完全散了去,她絲毫不在意身邊的蓋聶嬴政,興高采烈的看著那頭戴鬥笠身著布衣的男子,仿佛,許久以前的天真,在看到那男子之後又活了過來。


    陽光如水,輕輕灑在她的肩頭臉畔,映出了動人心魄的美麗。


    嬴政眉頭一跳,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別樣的滋味。


    那布衣男子的目光從麗姬身上移到了旁邊躺著的兩句屍首,他看了看蓋聶手中的長劍,一絲鮮血順著他手中的長劍低落在地。


    布衣男子快步走到了麗姬的身邊,他一把將麗姬拉到自己的身後,另外兩名粗獷的男子在看到布衣男子出現之後,立馬跟在了他身後。


    嬴政仔細打量了一番布衣男子,濃眉如劍,麵如冠玉,瀟灑不群,衣衫飄飄,極是俊逸。


    “不知道我師妹何處得罪了諸位朋友,師妹年幼,還望諸位海涵。”布衣男子抱拳道。


    蓋聶沒有說話,他從這名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高手的氣息,雖然他謙謙有禮一幅公子模樣,但是那常年練劍的手臂骨骼卻是出賣不了他的眼睛。


    “師哥,我並沒有得罪他們,相反我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不旦不感恩還用劍指著我,真是不知好歹。”


    “敢問閣下可是荊軻大俠。”


    布衣男子微微一愣,他瞥了瞥站在嬴政身後的甘羅,直接道:“不錯,我就是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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