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信陵君府。


    魏無忌神情悠閑的坐在庭院內的水池旁垂釣,在他右手邊一身戎馬軍裝的朱亥正與他侃侃而談。


    “你是說嬴政他們一行人正在前往東郡的途中?”


    朱亥點了點頭,回答道:“不錯,據斥候打探回來的消息羅網組織在武遂聯合王齮的平陽重甲軍刺殺嬴政被農家的田猛田虎兩兄弟打退了。”


    “聯合王齮的平陽重甲軍都沒有殺掉嬴政,可見這個羅網組織真的是徒有虛名。”


    朱亥麵無表情,他沒有表現的像魏無忌那般輕鬆自在。


    “君上說錯了,羅網組織遍布七國,七國之內沒有人願意被他們盯上。尤其是羅網組織中的越王八劍,他們每個人在加入羅網之前都是名動天下的劍客,三年前殺死典慶師傅的黑白玄翦,他就是越王八劍之一。”


    “羅網組織能殺大將軍那都是魏庸的過錯,是他將大將軍的行蹤還有傷勢告訴羅網殺手,如果不是大將軍受了傷,黑白玄翦又怎麽可能傷的了他,朱亥兄還是你多慮了。”


    魏無忌依舊是那般自信的模樣,朱亥注視著魏無忌鬢邊的白發,他在心裏麵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自從魏王剝奪了魏無忌的軍權之後,他終日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每天縱情於酒色之中。


    魏王時刻派人前來信陵慰問,並叮囑魏無忌不要沉迷酒色。


    一開始他們以為是魏王茅塞頓開,識別了秦國的反間之計,可魏無忌的一席話,讓他們原本燃起的希望又紛紛沉滅了下去。


    魏王之所以時刻派人前往信陵探望,實則是要搞清楚魏無忌在信陵都在做些什麽,如果是操兵演練,那麽魏王則終日寢食難安。


    魏無忌為了避免兄弟相殘,隻好忍氣吞聲沉迷酒色讓魏王放下心來。


    這些年來,雖然整個信陵都已經在魏王的嚴密監視之下,但是魏無忌時刻不忘自己是一名魏國子民,暗中派人保衛大魏的疆土,魏王如今能高忱無憂的坐在王位之上,都是魏無忌在暗中替他掃平障礙。


    奈何魏王昏庸無能,不識魏無忌之心,這讓朱亥替魏無忌十分感到不值。


    “君上一如當年那般英勇,朱亥真的很是欣慰。”


    魏無忌有些驚訝,他從朱亥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深沉的悲傷,他看了一眼朱亥,知道他又在為自己的遭遇感到痛心。


    “朱亥兄你也是和以前一樣,那麽多愁善感優柔寡斷,是不是你家娘子天天在你耳邊吹香風吹的啊。”


    魏無忌說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朱亥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魏無忌,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何事那麽高興。”


    魏無忌起初驚訝了幾分,但是仔細一聽那說話者的聲音,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他連忙將手中的魚竿放在地麵之上,起身去迎接那迎麵走來的布衣老者。


    老者顴骨很高,兩鬢斑白,臉色暗淡無光,臉上布滿皺紋,那皺紋使他的臉象樹皮一樣粗糙,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


    “侯贏先生你怎麽來了。”


    魏無忌迎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侯贏直接無視魏無忌的尊榮,從他身邊走過一點麵子都不給。


    朱亥歎了口氣,他走上前行禮道:“侯贏先生,朱亥有禮了。”


    侯贏點頭示意,他一身肅容使得原本歡樂的氛圍變得森冷了幾分。


    “君上還是這般悠閑自在,你難道忘了要替鐵血盟的兄弟們報仇了。”


    魏無忌沒有因為侯贏的傲慢無禮而感到生氣,他依舊那邊恭敬謙卑,淡淡道:“先生誤會了,朱亥兄也剛與我說起此事,嬴政一些人既然來到了東郡,那麽想要在離開,那要看我答不答應。”


    “你有何計策能夠留住嬴政,不要忘了他的身邊有甘羅和鬼穀派的蓋聶,此二人在他身邊日夜守護,想要殺他絕非易事。在加上東郡是農家的地盤,嬴政又被奉為農家的上賓,如此一來要殺他更是難如登天。”


    “先生說的是,不過我並不打算殺掉嬴政。既然他來到了東郡,那麽我們就要想辦法將他留住。”


    侯贏眉頭緊皺,不解道:“為什麽要將嬴政留在東郡而不是殺掉他。”


    “嬴政不能殺,留著他我們還有和秦軍談判的機會。”


    “你指的機會是?”


    “秦王政五年,秦將蒙驁攻取魏酸棗等二十城,初置東郡治濮陽,這是我魏國軍政史上的一處恥辱。我們要收回失地就必須要抓住嬴政,以嬴政的性命做籌碼,逼迫秦國歸還我們魏國的土地。”


    侯贏整個人沉默了,他的眼神中漸漸布上了一層水霧,他原本以為魏無忌整日沉迷酒色再無雄心壯誌,可是今日魏無忌的說辭完全擯棄頹敗的神色,他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公子。


    “君上剛才老頭子失禮了,還望君上不要生老頭子的氣。”


    侯贏突然向魏無忌鞠了一躬,魏無忌頓時感到失措,他連忙回禮,語氣淳樸的說道:“侯贏先生這麽說真的是折煞無忌了,無忌能得到先生的輔佐,乃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我又怎麽會生先生的氣。”


    “好了好了,你們兩位就不要這麽客氣了,看的我一個大男的都渾身起疙瘩了。”


    “哈哈哈。”侯贏放聲的大笑了起來,魏無忌與朱亥對視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對方的心意,也放聲笑了起來。


    ......


    大澤山腳一處茂密的樹林之中。


    有數十名身著蛛網服飾麵帶紅色麵具的羅網殺手正垂頭喪氣的坐在地麵上一聲不吭。


    就這般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名身著青衣裝扮的男子到此眾人的神情才為之一變。


    男子沒有說話,但是身上散發的沉悶氣息就像他背後的那把大劍泛著冷光,令在場所有羅網殺手的呼吸不自覺的緊了緊。


    “目標到哪裏了?”


    男子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帶有有無盡的殺伐之意。


    一名帶著紅色麵具的男子越眾而出,回答道:“回真剛大人,他們已經到了春分澗。”


    “春分澗是魁隗堂的勢力範圍,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魁隗堂的堂主勝七和田氏兄弟是死對頭吧。”


    “不錯,斷水和魍魎兩位大人已經趕到了春分澗。”


    “很好。”


    真剛鷹凖一般的目光透漏出了幾分冷笑。


    “接下來該是農家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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