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劈裏啪啦,無休無止的下。


    模糊了夏安安的視線,讓她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表情,她用力拽著男人的手臂。


    天,這人好冰,好沉,簡直像在拽一塊人形冰磚。


    夏安安咬緊牙關,雙腿微曲,手臂發力,讓重心後移,最後屁股使勁往後坐,可謂是調動了全身的力量。


    在漫長的一分鍾後,男人被她成功的救了上來。


    夏安安喘著粗氣,抹了把臉上的雨和汗,露出開心的笑容。


    幸好她做護士經常幫忙抬、抱病人,這才鍛煉出了手勁,不然一般人別說拉上來了,一不小心還會被扯下去。


    男人直挺挺的跪下,發出嘭的響聲。


    那是肉體與石橋與雨水碰撞的聲音,夏安安聽的牙酸。


    “謝謝你再一次救了我,神明大人?”諾允真摯的道謝。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夏安安,這也讓她忽略了男人語句上的不妥。


    夏安安沒有在意,不代表木昉沒有在意,她聽著男人冷靜真摯的道謝,想了想,還是放出了精神電波。


    太詭異了,劫後餘生說話都不帶抖的,是真的有鬼還是真的狠人,讓她來會會。


    原本她說有問題是在嚇唬那個傻麅子,因為知道她一定會救。


    夏安安看著磕頭的諾允,也很快反應過來,立刻去扶他。


    “不用謝,但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我也不可能是神啦!”


    說完就對木昉吐槽。


    “昉昉,這人說話怎麽怪怪的。”


    【因為他的靈魂不屬於這裏。】木昉望著諾允眼眸幽深。


    “嗯!?”


    另一邊,諾允順著夏安安的力量緩慢起身,動作很僵硬,像一個四肢不協調的機器人。


    “您說的對,但您知道嗎,您是我們所有人的光,我曾經的神...”


    說到這,諾允猛的抬起頭,認真盯著夏安安:“但如今我發現了你隱藏的秘密。”


    “什麽意思?”


    冰冷的雨水流過肌膚,濕透的衣服緊裹著,夏安安冷的發抖,一臉茫然。


    她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麽。


    燈光下,男人眼神渙散,嘴唇烏青,再聯想到昉昉的話,夏安安的心裏一咯噔。


    不對勁,這眼睛不是活人能夠擁有的。


    夏安安壓住驚慌的情緒,迅速的摸了一下男人的脈搏,沒有跳動。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是你的罪。”


    感受到男人話語裏的冷意,夏安安想跑,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諾允掐著夏安安的脖子,眼神認真。


    “放心,我會看在曾經的一切上給你個痛快。”


    【插他眼,掏他蛋。】木昉冷靜淡然的聲音在腦子裏響起。


    呼吸困難的夏安安下意識照做,男人痛的表情扭曲,鬆開了手。


    “這不符合科學,屍體為什麽還會有痛覺。”


    【屍體能移動才不符合科學吧。】


    “好像是誒...”


    【你現在應該逃跑。】


    “我的手被他拽住了。”夏安安委屈的說道。


    【......】


    剛剛委屈完,下一秒。


    夏安安被諾允粗暴的按倒在欄杆上,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


    缺氧的眩暈感傳來,夏安安額頭青筋暴起,滿臉通紅,嘴巴難受的大張著。


    “怎麽辦昉昉!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有我在。】


    “啊,昉昉,真好。”


    【聽我口令,放鬆意識,閉眼。】


    “好。”


    再一睜眼,夏安安的眼神都變了,平靜如湖,鋒利似劍。


    諾允錯愕了幾秒,他剛剛被一股神秘力量彈開了,那種力量和時間排斥很像。


    “你終於不裝了,我還以為你多能裝呢。”


    木昉沒有回話,向左一踏,下一秒就出現在諾允的身後。


    攜帶精神力的一腳踢出,諾允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的掉入河裏。


    “撲通!”濺起好大一個水花。


    木昉跺跺腳,笑了。


    這就是腳踏實地的感覺嗎,和在腦子裏的感受有點不一樣呢。


    【昉昉真棒,昉昉永遠的神。】


    “誇我就是誇自己,你還真是厚臉皮。”


    木昉閉眼,再次交回了身體主動權。


    再次醒來,夏安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著河麵,壞笑著說:“昉昉,你剛剛殺人了,你犯法了。”


    【沒有,我這叫救人未遂,或者見死不救也行。】


    【依據本國法律國民法典第一百八十四條規定:“因自願實施緊急救助行為造成受助人損害的,救助人不承擔民事責任。】


    “哦豁,懂法律的潛意識就是狂...阿秋!阿秋!”


    夏安安噴嚏不斷:“昉昉,我是不是要感冒了,說好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阿秋!為什麽好人沒有好報啊。”


    【嗬,你要救的是個人啊,你當什麽玩意都是人嗎?】


    “emmmm...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從反駁。”


    【趕緊回家吧,別磨磨唧唧的。】


    “可是昉昉,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淋雨好舒服,不想回家了。”


    說完就不受控製躺在橋上,還在橋上的水坑裏打滾。


    木昉望著明顯不正常的夏安安,開始打量自己。


    手臂完好無損,腿部也沒有什麽異常。


    哦!是脖子,脖子剛剛被抓傷了。


    “是我贏了,哈哈哈,那場持續了五年的大雨終於該停了。”湖裏傳來諾允得意的聲音。


    夏安安隻覺得身體很難受,這難受,是鑽進了腦子又從骨頭裏滲出來的。


    隻有接觸到水才能讓好受。


    木昉聽見諾允的聲音冷哼一聲:【安安,跳下去,從橋上跳下去。】


    夏安安的意識已經模糊,但聽見木昉的話,還是下意識起身,從石橋上跳了下去。


    夏安安最後看見的畫麵是諾允驚恐的臉。


    ...


    天不斷褪色,漸變的藍取代濃墨的黑,石橋上暖黃的燈熄滅了,等到下一個黑夜,它又會如約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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