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一來一回,雙向對話。


    騰善攥著笛子,眼中露著精芒,他不自覺跟隨著笛聲來到了某個極為熟悉的房門前。


    1307.


    仍是1307,仍是相同位置,卻是另一世界。


    第一幕,騰善過的並不如意,否則也不會落後這麽久。


    敲門的那次抉擇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還是靠李觀棋的提點才堪堪過關。


    可以說,第二幕的線索觸手可得,且他起到了極大作用。


    這對於一個店長任務中的“新人”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表現。


    騰善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臉上掛著笑地轉過頭,難抑興奮地說道:


    “季店長,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麵!”


    季禮看了他一眼後,沒有開口,就像上次一樣將手放在了1307的門上。


    觸摸著上麵的冰冷,他緩緩將其推開。


    與曾經的經曆一般無二。


    同樣蒼白的手掌叩在門板上,將塵封的大麽開啟。


    隻是從內開啟是死路,從外開啟是線索。


    1307的一切,終於得以全部展露。


    在暗紅色光芒的照耀下,這個神秘的房間仍然一片空空。


    但季禮此番卻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之物。


    一個類似快遞盒子一樣的紙箱,正靜靜地躺在客廳中央,像是等待來者開啟。


    騰善在門後又一次吹響了笛子,悠揚的笛聲回蕩開來。


    緊接著紙箱中也隨之給予了回應,他吹第一句,它回第二句。


    季禮緩緩來到紙箱旁,蹲下來仔細打量著。


    笛聲來自箱中,所以聽起來有些沉悶和機械。


    他瞥了一眼急忙趕來的騰善,立即伸出手準備將其翻開。


    騰善見狀趕緊將手按在了紙箱上,沉聲說道:


    “季店長,線索擺在眼前,我們有些話要談談。”


    季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良久後嘴角上揚地說道:


    “隻剩十秒鍾,靈異世界可就要結束了。”


    騰善表情沒有變化,並未將季禮的笛子收起,而是另一隻手從背包中拿出了一顆人頭。


    人頭鬧鍾擺在地上,他聲音沉穩地說道:


    “我可以繼續延長45秒,這些時間足夠我們確定好一切了。”


    季禮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這番表現讓騰善的心態變得忽上忽下,片刻後說道:


    “紙箱中的線索,不出意外是開啟第三幕的線索。


    若隻是線報,自然歸你我二人共有。


    但若是實體道具,那麽歸屬權就要好好商議一下了。”


    季禮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隻是淡淡地問道:


    “那你的建議呢?”


    騰善皺著眉頭,季禮表現得太過隨意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在這個時候若出現實體道具,那麽極有可能具備抵擋無臉人的能力。


    我隻是個小角色,但走到這裏也廢了不少力氣。


    所以我的建議是……”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季禮突然抽出手將紙箱一把掀翻。


    這一幕讓騰善猝不及防,他猛地站起身正欲說話,卻被腳下之物吸引了注意力。


    紙箱中的東西,的確是實體之物,且是兩件。


    一盤被黑色膠帶捆住的錄像帶,一個老式錄音機。


    而那錄音機一直在運轉中,裏麵的磁帶還在不停旋轉。


    一陣陣悠揚的笛聲從它傳出。


    沒有劉老師。


    錄音機和錄像帶,兩個視聽資料就是十三層的線索。


    顯然,錄音機代表著十三層的生路,而錄像帶就是開啟第三幕的鑰匙。


    騰善看著這兩件東西,來不及思考一把將就近的錄音機按在掌心。


    而季禮自然而然地拿過了那盤錄像帶。


    紙箱中有兩件道具,這是最好的結果,免去了瓜分的矛盾。


    騰善看著手中的錄音機,又看了看季禮,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季店長,看來我們的合作要繼續下去了。”


    遊戲世界十三層,三句笛聲,是開啟死路的鑰匙。


    那麽在騰善看來,錄音機中的三句笛聲自然會成為關閉死路的鎖。


    季禮翻看著掌心的錄像帶,上麵纏繞的黑色膠帶上寫著:


    “1001”


    這應該是一串房間號。


    看來第三幕的故事,要在第十層上演。


    從當前情況來看,騰善掌握著十三層的生路,季禮掌握著第三幕的鑰匙。


    合作似乎必不可免,這也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季禮靜靜地看著對麵的騰善,尤其是在對方手中的人頭鬧鍾。


    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


    由於季禮開啟人頭鬧鍾,給予的45秒鍾已經足夠,所以騰善並未使用人頭鬧鍾。


    目前來看,若靈異世界存有重大線索,就不存在鬼物襲擊。


    這或許是一個可以區分線索位置的方法。


    重新回到遊戲世界的第一時間,季禮的聽覺、視覺就全被剝奪。


    另一邊的騰善也處於相同境地,不過此番歸來,他胸有成竹。


    首先,他手拿鎖住死路的工具,錄音機。


    生路在手,他不再懼怕無臉人,更不怕季禮。


    季禮如果有其他心思,也不會做出自毀生路的愚蠢決定。


    其次,就算真的出現意外,他還有人頭鬧鍾保底。


    季禮使用鬧鍾規避攻擊的做法,給他提供新的鬧鍾使用方法。


    最後,季禮的原件笛子還在他手。


    可以說,無論生路還是死路,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有三重保障,騰善丟掉了曾經的慌張,在回到遊戲世界中,立即按下了播放鍵。


    幽幽的笛聲,從他懷中的錄音機中徐徐傳出。


    值得一提的是,錄音機中的笛聲與他自己吹奏的有所不同。


    它要更加沉悶和沙啞一些,許是經過錄音機的再加工,增加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作用。


    而效果同樣斐然,幾乎是該聲音出現的一刹那,他的聽覺與視覺就回歸了一半以上。


    在模糊的視線裏,他看到一個穿著純白病號服的人,正漂浮在麵前。


    可無臉人卻遲遲與其靠近,似乎是在畏懼著那錄音機中的笛聲。


    當第二句結束,騰善的傷勢有了大範圍緩解,就連失去的右手都有了一絲血肉凝聚的跡象。


    這讓騰善喜出望外,錄音機竟還有治愈效果。


    局麵正在向好的方向進展,隻是有一點令他略顯疑惑。


    這一次回到遊戲世界,無臉人似乎隻盤踞在他的四周。


    季禮身處1308的門前,與他不過一步之遙,卻像是並未受到影響一樣,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無臉人的身影開始模糊、虛化,同時1307敞開的房門有了一絲閉合的跡象。


    這二者間呈現著等同的步調。


    最後一句開始響起,騰善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知道自己的生路是正確的。


    這也讓他十分確幸,好在錄音機是落在他腳下,而不是錄像帶。


    從結果來看,錄像帶對當前局勢毫無幫助。


    而他掌握的錄音機卻徹底壓製住了無臉人,包括這個季店長。


    不過,正當錄音機即將轉到磁帶的末尾,最後一個音符即將流出時。


    笛聲忽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錄音機裏的磁帶像是出現了故障,開始不斷發出刺耳的聲音。


    騰善麵色大變,最後一句還未演奏完畢,錄音機卻壞了。


    他急忙看向1307的門口,原本馬上要徹底閉合的大門,竟緩緩地重新被開啟。


    剛剛恢複的視覺和聽覺這一刻重新被剝奪。


    在徹底看不清眼前一切之前,他發現季禮望著自己的目光,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仿佛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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