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東陵路……”


    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季禮,默默在心頭念叨著這六個字地名。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仿佛從哪裏聽到過。


    “是高延,那個因穆念梅案飲恨終生的老刑警。”


    經第三人格提示,季禮這才終於意識到這個地名究竟代表著什麽。


    不會錯。


    高延當初所經營的魚鋪,包括酒吧,正是位於老城區的東陵路。


    而在方才與穆念梅的交談中,季禮竟也得到了這個地名。


    據穆念梅所說,它最後一次見到白袍祭拜鬼,也是在這裏。


    詭異的重合……


    穆念梅任務,其實它並非任務的核心,盡管一切均是由它而起。


    但該任務的根源性鬼魂,應該是潼關所抓的女皮臉鬼。


    而季禮所針對的那條路線,正是對應了穆念梅,並且最終意外捕捉。


    不過經過一係列線索的堆疊,他在任務結束後就認為,自己所推衍出的真相有諸多不解之處。


    因此,那時他就懷疑穆念梅這隻鬼遠遠沒那麽簡單。


    而在其背後的白袍祭拜鬼,更是與天海有著莫大的關聯。


    可歎高延。


    這個因穆念梅案棄官瞎眼,最終家破人亡的老刑警,他與真相是如此接近。


    然而卻終究是失之交臂,含恨而死。


    十幾分鍾前,季禮帶著小千度葉前往201房間,與穆念梅進行了更深層的交流。


    從它的口中,得到了白袍祭拜鬼的消息,由此踏上尋找的旅程。


    小千度葉蒙眼開車,卻將車子駕駛得格外平穩,她目視前方地低聲問道:


    “你就那麽相信穆念梅的話?”


    季禮沒有抬頭,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應答道:


    “穆念梅是白袍祭拜鬼的引子,而我是那個祭拜的對象,她不敢騙我。”


    小千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季禮,幽幽地說道:


    “她不騙你,不代表就不會害你。”


    隨著路途的前行,季禮身上所散發的黑氣已經愈發濃鬱,這代表災禍將至。


    季禮沒有搭話,他主動尋找白袍祭拜鬼,或許是一個錯誤的決策。


    但這是他唯一接近天海秘密的途徑,沒有辦法舍棄。


    車輛又在城市中行駛了半小時左右,車速也逐漸有了減緩的趨勢。


    這裏是老城區,東陵路。


    四周的建築也變得有些混亂,在高樓的包圍下,混合著平房與矮樓。


    街道的拐口也更多起來,空間感很錯亂,路上的行人多是上年紀的中老年。


    整條街充斥著一種肮髒的氣息,許多生活垃圾隨風吹走,一派混亂街景。


    小千度葉減速慢行,在狹小的街口駛入,輕聲問道:


    “東陵路也不小,我們去哪?”


    季禮沒有抬頭,但給出了一個精準的地點:


    “老市場的東口的第一家魚鋪。”


    這裏就是高延曾經從遇難民警中繼承的魚鋪,隻不過隨著他的死亡,還是否經營說不好。


    但季禮認為,既然穆念梅的線索給到這裏,或許能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小千度葉麵色如常,也沒有追問為何去那裏,隻是安靜駕車。


    不多時,車輛停在了老市場的入口。


    時值午飯時分,這裏進進出出的行人許多,裏麵的環境也不可能駕車進入。


    於是二人就下車步行尋找。


    魚鋪的位置很醒目,從入口進去後,沿著通道一路前行,拐向東側即可找到。


    季禮之前就已經來過,所以輕車熟路,走在最前方領路。


    山明市是一個極為繁華的大都市,這裏的城市建設很是發達。


    之所以還會保留老城區,其實也是出於一些對老市民的考慮。


    但這裏的環境的確有些差。


    光是走在市場裏就能聞到各種垃圾發酵的氣味,而許多食品還擺在明麵上,基本沒什麽衛生可言。


    行走在市場中,季禮已經看到了許多店鋪都寫著出租或出兌的字樣。


    還有一些穿著製服的人員,正在攤販前苦口婆心地勸著什麽。


    季禮隻是簡單掃了一眼,就加快腳步繼續朝東側進發。


    不多時,一家寫著“高記魚店”的led招牌就出現在了眼前。


    看樣子,盡管高延已死,但這個魚鋪還處於正常經營狀態。


    但從鋪子前擺放的魚缸裏活魚稀少來看,應該是生意也不怎麽樣。


    而一個穿著皮圍裙的年輕小夥,正躺在鋪後麵的躺椅上,用一本雜誌蓋著臉呼呼大睡。


    這幅冷清的景象與上次來時的熱鬧,有著天差地別。


    季禮登上發黑的台階,走到鋪子後麵,將小夥子臉上的雜誌拿開,輕輕踢了踢躺椅。


    小夥子年紀不大,約隻有二十出頭,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看了一會季禮,坐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憨聲問道:


    “買啥魚?”


    “不買魚,我找你,咱們之前見過。”


    季禮一眼就認出,這個小夥子正是高延曾經口中的“二子”。


    二子還有些沒睡醒,看了季禮好一會兒,隨後猛地坐起來,抓住季禮的袖子,悶聲喊道:


    “是你!當初就是你把我師傅帶走,他就再也沒回來!”


    高延死在了女皮臉鬼的手裏,那座凶宅至今沒人敢為他收屍。


    季禮皺著眉頭甩了下袖子,將他的手掙開,冷聲道:


    “你師傅出事了,他住哪帶我去一趟。”


    二子一聽這話,臉上的肉都顫了顫,趕緊站起身問道:


    “我師傅怎麽了,你說明白點。”


    他長得很壯,站起來時比季禮還要高出半個頭,隻是從表現來看,這就是一個很樸素也很實誠的普通人。


    季禮看了一眼附近,輕聲說道:


    “這裏人多眼雜,帶我去高延的住所,我再詳細和你說。”


    二子果然好糊弄,他知道高延曾經是做什麽的,也清楚這十多年在做什麽。


    所以季禮隱晦的話語,在他聽來是一種暗示,自行腦補出了一場戲。


    他趕緊收聲,自顧自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拿起了鎖頭,急忙道:


    “我懂我懂,咱們這就去。”


    小千度葉在一旁目睹著一切不動聲色,她沒有經曆過穆念梅的劇情,所以對高延一事不清楚。


    不過看季禮和這個漢子的情況,應該是先前有過交集。


    於是她也不禁明白了一些什麽。


    或許這個高延與穆念梅有過諸多關聯,而白袍祭拜鬼的線索指向高延所在地,應該是有某些獨特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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