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金生腎水,金為起源,水則殺人。


    起源之金,是金生水結界的養分,就是田小蓮的那腐爛的肺葉。


    一般想要破除結界,首用之法就是毀掉起源,即肺金。


    但現在的情況特殊。


    就算知道了起源之金,店員也不能夠將其摧毀,反而要承擔著金生水的後果,將某人的腎水摘除。


    被摘除的腎水,將遺落於“好再來賓館”,以此為餌,引出凶手真身。


    至於失去腎髒的代價,隻能是通過木梳罪物進行治愈,借此保命。


    嚴格來講,這個計劃並不算十分完善。


    因為這等於使用眾多罪物,承擔沉重代價後,去賭一賭抓捕凶手的一線機會。


    若凶手僅僅是一個普通人,麵對一眾資深店員,成功率幾乎百分百。


    但顯然,他們要麵對的凶手是一個狡詐如狐,具備靈異助力的頂尖人物。


    尤其是現在的處境,已經到了危機的邊緣。


    第四分店的三個人,全在同一時間陷入可怕的結界之中,凶手是在無差別攻擊。


    它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凶手也在提防店員們以腎髒為誘餌,釣它上鉤,因此它索性不設置單一目標,它要摘除所有人的腎髒。


    凶手的計劃,已經做到了滴水不漏,從各個角度堵死了一切可能。


    正是這樣的計劃,導致衛光要麵臨的抉擇,將異常艱難。


    如果“釣魚行動”照常進行,那麽將導致最少三人的腎髒被摘除,而木梳罪物救不了那麽多人。


    凶手對於這一點也已經預料到了,所以才會這樣安排。


    那麽,如果衛光當真強行完成行動,反而會令凶手的計劃出現意外,出現紕漏。


    這或許就代表了店員們的機會。


    然而,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去搏一搏,真的劃算嗎?


    在衛光抓著胡暖暖的手之時,他的想法是確定的——去拚、去搏、去賭!


    拿第四分店所有人的命,去創造凶手失誤的機會,從而一擊成功。


    但當他的眼裏被一滴血水浸潤時,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忽然浮現在了腦海,且快速生根發芽。


    這個計劃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甚至是荒誕不經的,可卻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去達到最直接的效果。


    死期將至,衛光已經完全無法保持直立,他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骼開始變得脆弱。


    隨著他癱倒在牆角,也順勢鬆開了胡暖暖的手腕。


    而這個時候的胡暖暖,也失去了離去的想法,因為她看出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殺她的能力。


    衛光靠在牆邊,聲音虛弱,但眼神依舊十分堅定,按下了通訊器的耳麥:


    “梅小姐,你拿到五角星了吧?”


    僅僅是一個眼神,他就能夠猜到梅聲究竟在樓下做了什麽事。


    棚頂的血水,在這個時候開始有了淅淅瀝瀝的跡象,慢慢的越來越稀少。


    同一時間,梅聲給予了回應。


    “僅僅隻是拿到,但有一個問題出現了……”


    “你在老板娘的身上,發現了腎水存在過的痕跡。”


    衛光未卜先知,他將梅聲沒有言說的那個問題,率先提了出來。


    梅聲的語氣略有亢奮,她似乎也正在醞釀著某種計劃,於是說道:


    “沒錯,殺人之水就是老板娘這具屍體。


    她的肉成為了五角星罪物的供給,她的血卻是金生水結界中的殺人一環。”


    一切果然不出所料。


    與衛光預想的完全一致,兩方人將起源之金、殺人之水的身份,全都出現了誤判。


    真正揭開謎底的,是五角星罪物被結界操控。


    起源之金,來自於田小蓮的肺葉,這已經給予了解釋,但殺人之水卻一直沒有答案。


    直到衛光重新梳理了一番後,他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凶手始終潛伏於好再來賓館的附近,它完全有時間在眾人處於二樓之際,將老板娘的屍體發展為殺人之水。


    這一點,是通過時間線推理而來。


    首先,當衛光、梅聲兩方碰頭時,激活了起源之金。


    其次,“釣魚行動”開始,兩方正是碰麵,並立刻開啟五角星罪物。


    最後,在五角星罪物生效後,金生水結界也同步開啟。


    這個時間線,表麵看去沒有疑點,但在第二與第三步之間,卻應該再加出來一環——殺人之水被激活。


    這一步,在店員們的視野裏,並不存在。


    那麽如何解釋這個疑點?


    衛光隻能認為,這丟失在視野中的重要一環,是因為它與第二、第三步的某一時間線重合了!


    也就是說,殺人之水被激活,與五角星罪物開啟的時間完全一致。


    如此判斷,凶手應該是將殺人之水藏在了好再來賓館中,且根據局勢,手動激活。


    由於凶手並無特別的靈異力量,它要殺人必須經過布局,也沒有預知、跟蹤、隱身等手段。


    因此,它的計劃也是在不斷進行更改的,一直與店員們保持步調一致。


    事情到這裏,已經非常明確。


    衛光咬牙忍受著腎髒的積水,下半身已經被完全凍結,陷入了癱瘓般的麻醉。


    “起源、殺人我們都有了,現在凶手認定我們不敢去硬抗結界,在它看來腎水不會出現身份問題。


    也正是因此,它露出了巨大破綻,這個破綻就是……”


    衛光倒吸了一口涼氣,牙齒在打顫,說到這裏氣力不濟。


    而梅聲則在此刻,極為默契地接過話來,說出了完整的方案:


    “它的破綻就是,把殺人之水送到了我的手中!”


    凶手,通過金生水奪取腎水。


    作為被腎水所影響的髒器,如當初袁寬一般,也在經受著與衛光等人類似的攻擊。


    隻不過由於這次的殺人髒器,屬於一個早就死去之人,這才一直被眾人所忽略。


    那麽,如果將思路逆轉過來,用一個偷天換日——


    以老板娘的腎水做替代,偽裝成店員的腎水,以此作為“釣魚”的誘餌。


    至於第四分店的三人怎麽活過金生水結界,這就並不是一個多麽艱難的問題。


    因為起源之金,早已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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