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的第七分店;


    程銘所在的第十分店;


    洛仙的第六分店;


    侯貴生的第三分店;


    徐南位於的第一分店。


    五大分店的唯一對手,是手握最後一個紅禁的顧行簡。


    天生好動的鹿采薇,在這一刻也終於代表第五分店,為這場戲推向了最終的高潮。


    藏匿在空間之中的鹿采薇,是唯一的暗棋,也是唯一的變量,這是一個就連顧行簡都無法預料的最大變數。


    也許在顧行簡一開始的設計中,就沒有去算上第五分店,畢竟敢去困住四大紅禁,理論上就足夠牽扯所有人的全力。


    但此次店長任務的基調從一開始就不同——每個人、每間分店都在反常規。


    性格保守的李觀棋、蘇城河、皇甫佳佳,冒天下之大不韙,硬抗四大紅禁;


    沉寂陰沉的侯貴生,膽敢在季、顧之爭中,不求實質回報,偏要橫插一腳;


    甚至那個最是懦弱、最是不成器的薛聽濤,竟也突破自己,深入屏風世界……


    或許,天海變弱的契機、外鬼勢力浮出水麵,把這些店長們推到了懸崖邊上,讓他們統統化作賭徒。


    人性,永遠是最難琢磨的。


    顧行簡不認為李觀棋能夠真正掌控四大紅禁,他沒錯,但他卻當真小看了李觀棋這個人。


    李觀棋最初的策略,是準備以三大紅禁“喂養”紅禁之紅,從而導致它一方獨大,撐破屏風。


    但掌控四大紅禁的難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期,為此隻能“堵不如疏”,釋放紅禁之紅。


    這是一個最下下策,因為紅禁之紅將就此失去掌控,甚至對李觀棋進行反噬。


    而事情的發展也正如所料一般。


    紅禁之紅剛被釋放一個小小的口子,就宛如水銀瀉地般傾瀉而出,令本就被棋盤打壓的另外三個禁地分崩離析。


    吞噬,就發生在一個瞬息間。


    “白、灰、紫”以奇快的速度收縮,被消滅隻在旦夕間。


    然而,一個恐怖的真相也隨之揭示——李觀棋發現就算白、灰、紫全部被吞,紅禁之紅的力量仍然不夠!


    並且,盡管力量不足以崩潰屏風,可也達到了他一個活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所以李觀棋,在四大紅禁失控之際,選擇了另一種極為天才的手法。


    在紅禁之“白、灰、紫”與紅禁之紅,發生激烈碰撞之後,他用鹿采薇的羅盤手表,將自己、蘇城河、皇甫佳佳等一眾人,傳送到了北部懸崖。


    此舉,看似平常,實則絕妙!


    由於在棋盤罪物的加持下,皇甫佳佳、王大炊、李莫愁各代表一處紅禁,蘇城河則代表紅禁之紅。


    鹿采薇的羅盤手表,是傳送活人,當她對以上幾人施展罪物時,就自然而然地將四大紅禁移到了北部懸崖。


    就此,屏風世界五個強大的紅色禁地,終於聚集在一處。


    而已經具備了絕對強勢的紅禁之紅,將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吞噬契機,它可以吞掉剩餘所有紅禁。


    如果三個紅禁無法滿足它,那麽四個紅禁一起來,就一定足夠!


    李觀棋僅僅隻用一個“轉移”,既可扭轉失控的局麵,同時也能達到究極目標。


    而現在,他一襲白衣站在懸崖之巔,掌心捏著碎成兩半的棋盤,久久凝望。


    眼睛裏的痛楚與酸苦一時襲來,叔叔送他的最後一件東西,徹底碎裂,再無修複可能。


    他慢慢仰頭,迎著山風望向布滿血雲的天空,那張清秀的麵龐此刻盡是最後的瘋狂。


    李觀棋盡了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極限,剩下的事情將全部交給靈異。


    這埋葬了無數頂尖店長、店員的屏風之地,是時候被顛覆了,該消失在悠悠天海曆史之中!


    ……


    風暴的中心,終於波及到了每個人、每間分店。


    禁地第二層,侯貴生在靈魂淩遲下的陣陣冷笑,一句一句刺激著顧行簡的神經。


    顧行簡從來沒有過如此失態,他再也無法安坐在書桌前,抓著鋼筆與黑皮書,目光向上空凝望,臉色格外凝重。


    如果再給他三分鍾,隻要三分鍾……


    他就可以拿到小千度葉的災禍之眼,令他完整,令他有了與天海正麵對賭的機會,但偏偏!


    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從來沒有被他放在眼中的李觀棋,一反常態、超乎預料地將他所有計劃打亂。


    而就在這時,黑皮本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小字,上麵隻有五個字:


    “季禮來找你了。”


    顧行簡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眸微垂,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片刻後,他擰開筆帽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接著,顧行簡最後看了一眼天平罪物中的侯貴生,抬手又重新將兜帽戴上,自此消失在了房間內。


    奇怪的是,當他離去後,橫在空中的天平竟也消失不見。


    托盤兩側的靈魂,侯貴生與男孩同時落地,並同時也逐漸淡化,直至消無。


    下一秒鍾,形容憔悴的侯貴生單手推開了房門,真正地以實體走進了這個房間之內。


    那雙陰鷙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空空如也的房間,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書桌之上,桌麵上刻著四個字:


    “故事結束”。


    侯貴生見到這四個字後眉頭緊蹙,回過頭時又往地上丟下一把糖果。


    一個精致可愛的男孩身影出現,低頭撿起那把糖果,同時他撐開背包將其籠罩,收入包中。


    他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看向門後的幽暗,喃喃道:


    “顧行簡放棄了,這次季禮和他沒有分出勝負,但對我而言,是好是壞?”


    ……


    禁地第三層,正在融化。


    羽毛筆的靈異清除還沒有結束,除極個別的存在,這裏是一片靈異的禁區。


    季禮站在原地沒有動,卻眼睜睜地看著四號房間中靈堂漸漸消失,可燈光卻並未關閉。


    但整個房間的布局卻出現了巨大轉變,最明顯的就是空間越來越小。


    空間出現了詭異的虛影和閃動,仿佛是兩個不同的房間正在進行交替與重疊。


    靈異清除對他、對程銘無效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們二人都曾扮演過故事中的角色。


    而被清除的根源是白懷光,這隻是第三層的根源,隻要第一層的顧行簡不死,這個故事就都在成立。


    同時,這也是顧行簡也可以施展罪物的原因。


    當然侯貴生是一個最特別的存在,他其實沒有施展罪物,他隻是釋放了一隻鬼。


    至於這隻鬼為什麽沒被靈異清除,原因就更簡單,因為它是四星晉升任務中的根源性鬼魂。


    它太強大了,羽毛筆罪物不夠級別。


    盡管,靈異清除對顧行簡無效,可卻給了季禮一個徹底反擊的機會。


    他利用邪靈,利用程銘的剁肉身份,擁有了反殺作家的能力。


    隻要讓季禮能夠與顧行簡見上一麵,就可以將他拉入故事中,由程銘操刀,將其殺死!


    而季禮也已經參悟到了這個禁地的本質,他也想到了為什麽顧行簡能夠在五分鍾內搶奪到禁地的掌控權。


    這個禁地唯一的生路就是——把作家拉進故事,書內角色完成對作家的反殺。


    現在,內有靈異清除,外有紅禁之紅,季禮借助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契機,從第三層走到了第二層,且馬上要從第二層前往第一層。


    這個禁地,快完了,顧行簡要放棄了。


    季禮雙手拄杖,閉目冥想,隱藏著獨眼中的邪靈光芒,他口中一直在默念著一句話:


    “顧行簡,不許走、顧行簡,不許走……”


    而當他念出這句話的時候,恍惚間他的頭就開始了分裂,並且長在了另一個人的脖子上。


    這是醫生的思想力量,是顧行簡賦予他的力量,如今卻又作用於作家身上。


    屏風世界馬上淪為地獄,而季禮就是要拉顧行簡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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