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決的舉辦地一直是個謎。


    14年一月在曼穀,二月在鄭州,三月去哈爾濱挨凍,四月素林(泰國)一場、菲律賓一場,直到15年一月才在金陵連辦兩場。


    ——其中一場是進駐蘇省衛視的開幕賽。


    首都西紅門體育公園倒是有座昆侖決世界搏擊中心,老秦也以為要去京城開打,後來才接到通知,說是錄播去電視台比較方便。


    大爺的,你們咋不問問老子方不方便?直飛首都的路費比先去金陵、再轉首都貴好多你們造不?老子就收了一塊錢的出場費啊!


    於是寶寶不開心,寶寶鬧脾氣。


    寶寶死活不配合宣傳,主辦方愛咋咋地,接機、見麵會、采訪一概不理,工作人員求了半天才勉強同意提前跟老徐見麵、拍照。


    有本事你就解約!


    老實說,要不是昆尚傳媒是第一個宣布願意代理、兼且一蟲喜歡報警,老秦被武林風挖走都不稀奇,豫省衛視托麥姐姐說情來著。


    “想什麽呢?笑的這麽……咳!”


    宋雅寧看了眼後視鏡,將那兩個打出來也沒法顯示的字吞進肚子裏,那廝吸溜了一口口水,將少兒不宜的畫麵趕出腦海,回道:


    “沒什麽,宋姨,一會兒我自己去。”


    “為什麽?不先吃口飯?”


    “那位見過江叔,中午我可能會跟他一起吃。”


    “這樣啊,那好吧。”


    宋雅寧不再多言,比賽過後老江才會下手,從下手到得手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是老江的女人,跟老徐的對手一起出現確有不便。


    不多時,酒店到了。


    說起來老江兩口子對他確實不錯,宋雅寧從蘇州趕到金陵不說,知道他過慣了奢侈日子,還在電視台附近選了一家高檔酒店。


    可問題就出在酒店上。


    老秦頭疼,他好不容易擺脫代拍,結果剛一下車,對麵led顯示屏上「歡迎秦戰先生蒞臨綠地洲際酒店」幾個大字反複滾動。


    紅毯從台階鋪到大堂,門前禮賓小姐站成兩排,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粗略一看足有數百人,此時正努力辨認口罩男到底是誰。


    “誒?你是秦戰吧?”


    出租車司機冷不丁問了一句,見他點頭,一時又沒找到微信退款界麵,幹脆掏現金往他兜裏塞:“收著,戴口罩沒認出你來。”


    “不是,為啥啊?”


    老秦邊撕吧邊問,心道沒聽說網紅打車不要錢啊?的哥爭不過他、急的直跺腳,大聲道:“因為你宰了小鬼子!因為這裏是金陵!”


    “轟!”


    身後人群騷動,老秦愣在當場,的哥趁機把錢塞他兜裏,又拍了拍他的手臂,重重點頭:“好樣的!名片拿著,想去哪隨時叫我。”


    說罷,一溜煙的走了,連簽名都沒要,不過隱約能聽到對講機裏興奮的叫喊。


    “各位!各位!”


    這時酒店裏跑出一位手裏拎著喇叭的西裝男:“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請不要擁擠,避免踩踏,再就是尊重秦先生本人的意願。”


    人群漸漸安靜。


    “去吧。”宋雅寧苦笑著接過行李,心說瞞是瞞不住了,實在不行就避一段時間吧,反正她和老江還沒結婚,別一起出現就是。


    老秦微微點頭,前行兩步,緩慢而用力的對眾人抱拳:“在下秦戰,各位厚愛愧不敢當,隻是我還得提前熟悉場地,對不住了。”


    “呃,秦先生,您看要不這樣,咱們一起照張合影行嗎?”西裝男建議:“回頭多洗出一些送給大家,費用算我們綠地洲際的。”


    “不,算我的。”老秦揚聲道:“實在對不住了,我下午還要參加比賽,如果回來的早,各位有什麽要求我會盡量滿足,抱歉。”


    “加油!”


    有人忽然喊了一聲,接著匯入的聲音越來越多,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誠意,也願意送上祝福,老秦再次抱拳感謝,場麵熱鬧之極。


    酒店方麵可能早有準備,帶三腳架的廣角相機很快支好,老秦居中,西裝男居側,前排蹲著禮賓小姐,兩側和身後是圍觀群眾。


    “三、二、一。”


    “哢嚓。”


    眾人心中說不出的遺憾,老秦隻能挨個道歉,客氣話說了一籮筐,好在大家都挺理解,說幾句加油、好好打之類的便轉身離開。


    待進入大廳,西裝男又往前湊,隻是這次沒得著好臉,宋雅寧挺身一攔,瞪的他訕訕退走,未經允許拿客人做宣傳,有些過了。


    綠地洲際酒店距離蘇省電視台不過兩百米,過馬路一直走到聯通大廈便是,因此十級路癡僥幸過關,沒用導航、沒問路、沒走丟。


    “幹什麽的?!”


    “錄節目。”


    “我們有規定,誰讓你來的讓他給這兒打個電話。”


    “哦。”


    那廝乖乖掏手機,對方語氣衝了點兒,但也算盡責。沒想到十幾秒後崗亭大開,保安走到近前,挺起並不健碩的胸膛端正敬禮。


    老秦隻得再次抱拳,感覺這輩子都沒這麽頻繁的回過禮,而且他聽的很清楚,保安並非收到誰的命令才這樣做,純粹自發而為。


    ……


    對搏擊運動員而言,熟悉比賽場地是必修課,畢竟同一張床換個方向都可能出現失眠,更何況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陌生的場地。


    昆侖決采用mma規則,但並沒使用八角籠,這與它主打站立規則有一定關係,擂繩什麽的使用地麵技的時候很容易摔下擂台。


    再就是某些不可說的原因,有些大人物認為在籠子裏戰鬥有失體麵,容易讓人聯想起古羅馬角鬥場,不利於和諧社會什麽的。


    不過對老秦而言倒是好事,他沒進過八角籠,四角擂倒是熟悉的很。


    問過自己的擂角後他麵向對麵閉上雙眼,紮起二字鉗陽馬,左問手、右護手,之後一記轉馬,待左臂觸碰到擂繩再沿邊線前行。


    一步、兩步、三步……指尖觸到擂柱,右轉繼續,再觸到擂柱再轉,直到返回出發的位置也沒睜眼,而是向對側擂角邁進。


    一、二、三……擂繩!他摸索著探了探,偏左了。


    這就是「踩場」,用腳步丈量四角邊距和擂柱軟硬高低、再選對角測試方向偏差、最後無序亂走,力求身體適應場地環境。


    “他幹嘛呢?”


    “不知道,魔障了吧。”


    工作人員竊竊私語,結果被不知從哪冒出的小管事訓斥:“別廢話,趕緊準備,燈光、音響、攝像再測一遍,下午兩點準時開始。”


    “頭兒,觀眾太多怎麽辦?”


    “你第一天幹?誰要的錢少誰上唄。”


    “都不要錢。”唯一中文網


    這位苦笑,錄製節目得有現場觀眾,可都要賺錢養家,誰也沒閑心陪他們一遍又一遍的折騰,所以由外包公司提供觀眾是行業慣例。


    但這次不一樣,自願報名參加錄製的一抓一大把。


    “那就抓鬮。”現場指導經驗豐富,“手機一定得收好了,台裏說了,發現一個帶手機的扣一百塊錢,發現十個咱倆直接滾蛋。”


    “得嘞!”


    老秦曾經提出三個條件,其中之一便是留出二十個空位給up主,隻是那時的心理預期是網站轉播,沒料到會有上星衛視參與。


    店大欺客,同行是冤家。


    蘇省衛視要的是收視率,up主和直播網紅會


    克娜露絲又出去喝酒了。


    她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要麽喝到酩酊大醉、要麽喝到酒吧打烊,有時甚至會失去意識、被那個叫梅耶爾的惡心男人扛回家。


    就像昨天。


    克娜露絲一下車就趴在地上嘔吐,那個男人也是滿身酒氣,將克娜露絲送到臥室後還賴著不走,直到阿曼達報警他才悻悻離去。


    不僅如此,當時兩人一左一右扶著克娜露絲,但門和走廊相對狹窄,那個男人狀似無意的往她身上蹭,但眼神和呼吸騙不了人。


    他就是個禽獸!


    “想拿我的錢給大師兄,再找人曝光?好算計啊!到時候我有嘴都說不清,新”


    班房出人才,比如摩根,比如保羅.威德。


    這哥們兒蹲了十九年大獄,為了不受欺負,硬生生在沒有任何專業器械的條件下利用桌子、椅子、地板、牆壁練出了一身肌肉。


    出獄後寫了一本書,叫《囚徒健身》。


    閑到發黴的老秦此時跟囚徒也沒啥區別,這貨現在是犯罪嫌疑人、而且還在實名認證係統中掛了號,健身房說啥都不給他辦卡。


    沒辦法,那就囚徒健身吧。


    好在健身器材店不要求顧客實名認證,購買籃球、啞鈴、健腹輪、門上單杠之類的器械不受限製,鍛煉條件比保羅.威德好的多。


    老實說,囚徒健身對他意義不大,隻能起到維持體力的作用,爆發力


    久米千代?不可能!


    一來程仙兒嘴嚴,關如月特地告訴她別讓小姐妹擔心,二來就算不小心說漏了,以那丫頭的性子肯定會第一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留學生?更不可能!


    大保健這些人雖然經常刷手機、也知道他殺人的消息,但自從於蓓在酒吧出事兒,老秦三五不時的就會打開微信在群裏冒個泡。


    所以留學生都知道他辦了取保候審,而阿曼達卻以為他在監獄。


    這裏一定有問題!


    詠春堂,正房,高朋滿座。


    梁掌門居中與眾賓客見禮,小師兄帶著小土豆忙的腳不沾地,老秦規規矩矩的待在程伯身後、偶爾偷瞄香案上高懸的祖師畫像。


    有頭發!


    說來詠春其實是小拳種,曆代收徒就沒有超過兩位數的,如八卦掌這等大拳種,僅收錄於董公墓誌銘上的弟子便有六十九人。


    (注:董海川萬安公墓墓誌銘)


    寒暄已畢,梁掌門對司儀微微頷首,賓客們亦熟知拜師流程,一時間正房內又複寂靜,司儀深吸一口氣,高喝道:“請祖師——!”


    小蒼蠅的手段隱蔽歹毒,隻可惜信息渠道有限,隻知老秦被抓,卻不知那廝當晚就辦了取保候審,更不清楚他已經被無罪釋放。


    說起來多虧了市領導。


    熱搜一上,佛山頓時成了風口浪尖,市長即使同意葉省放人也不會大張旗鼓,所以老秦辦理了取保候審的消息隻有少數人知道。


    但如果他沒辦,小蒼蠅的計策未必不會得逞。


    阿曼達跟關如月不熟,在電話打不通、又確認男朋友殺人被捕的情況下,按對方的要求打錢給葉省也不是不可能。


    錢不夠沒關係,有多少打多少。


    隻要錢一進葉省的賬戶,小倉英二郎就會立刻煽動輿論,買通水軍將「殺人犯賄賂公安局長」的消息鬧的滿城風雨。


    屆時老秦將百口莫辯,畢竟錢從他的賬戶轉到了葉省的賬戶,兩人又是師兄弟,殺人也是事實,他喊冤都沒人信。


    就算老關同誌願意出手搭救,老秦的名聲也徹底毀了,以後不管做出多大成績,殺人賄賂都會成為他一生的汙點。


    理想?笑話!


    說是請,其實就是給祖師上香。


    畢竟老秦是外人,進不得祖祠,而且嚴詠春早已仙去,梁掌門不可能當著幾十號人的麵兒拎著祖師畫像、踩著小板凳往牆上掛。


    三柱清香、叩首默禱後,司儀繼續:


    “今有男子秦戰,年方雙九,祖籍閩省,家世清白,聰敏好學,因慕詠春之名,誠心求肯拜詠春堂梁振先生為師,望允其求。”


    最讓阿曼達無法忍受的是克娜露絲的身上、衣服上斑斑點點,那絕不是一個男人能留下的痕跡,區別隻在於發生時她是否清醒。


    於是今天上午母女倆大吵一架,最後克娜露絲摔門而出,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娘。”


    “呦,這麽早就回來了?你爹沒吵吵夜釣?”


    “哼!”


    老梁板著臉,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甩手而去,那廝偷偷打量,師娘身形富態但不臃腫,眉目間風韻猶存,乍一看有些像鄧婕。


    “你是秦戰吧?”


    “師娘好。”第一次見,按規矩老秦要行大禮,女人伸手攔住,笑道:“都是一家人,有這份兒心就行了,地上髒,咱們進屋聊。”


    “是,師娘。”


    師父都慫了,徒弟更不敢放肆,低著腦袋跟在對方身後,眼珠子四下打量。


    詠春堂是標準的四合院結構,正房當中是客廳,左右各有一扇門通向耳房,老秦見梁掌門進屋後左轉,想來那間便是主臥。


    “興兒住那邊。”女人指了指西側廂房,又劃了半圈指著右側:“這是雯雯的臥室。”


    “師妹沒在家?”


    老秦動了動耳朵,不等女人回答,小師兄當即一聲冷哼,瞪著那廝道:“我妹比你大、入門也比你早,你得叫師姐。”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女人瞥了兒子一眼,解釋道:“雯雯上學去了,你拜師那天她還沒走,等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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