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關……


    第七關……


    有了聽指揮的士兵,接下來兩關變得順利許多,但隨著戰友不可避免的出現傷亡,秦戰的壓力也開始增加。


    成為伍長前,他的戰友會在戰鬥結束後消失,下一關又重新出現,不僅沒有任何傷勢,數量也是隻增不減。


    而成為伍長之後,他的戰友不再消失,但戰鬥造成的傷勢也不會消失,而且數量變成了上一關存活數加一!


    這就意味著,在第五關之前雙方人數相等,但從第五關開始,他這一方的人數就隻少不多,而且個個帶傷。


    畢竟,戰場就是修羅場,再優秀的指揮也不能確保士兵毫發無傷。


    第八關。


    秦戰一方減員一人、重傷兩人,其餘全部輕傷。


    他看了看兩位重傷員。


    一位傷勢頗重,前胸被劈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鮮血近乎流盡,另一位傷勢略輕,但還有其他傷口。


    “兄弟,對不住了!”


    他牙關緊咬,將僅剩的一瓶療傷藥灑在那位前胸受創的傷員身上,然後眼睜睜看著另一位對他行禮、死去。


    “屮!”


    秦戰狠抽了自己一嘴巴,他知道他沒錯,金瘡藥隻能救一個,選擇身上隻有一處創口的無疑對隊伍更有利。


    可……那是戰友啊!


    他抽了抽鼻子,強自按捺住眼睛的酸澀,包紮好其他戰友的傷口,帶領隊伍繼續向前。


    第九關。


    鏖戰過後,隊伍隻餘六人,而秦戰卻又一次麵臨抉擇。


    對麵,是替他擋了一箭,右胸插著利箭的戰友。


    低頭,是被彎刀斬破肚皮,腸子外露的他自己。


    療傷藥隻有一瓶,救誰?!


    救戰友,他肯定熬不到下一關,身死不說,戰友也會因他的戰死而消失。


    救自己,看似沒錯,畢竟死一個總好過全軍覆沒,可別人替他擋箭,他卻在還能重來的前提下罔顧戰友,還是人嗎?!


    況且他就算救下自己,隊伍也隻剩五人,他和其餘四人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怎麽過第十關?


    想到這,秦戰咽了口唾沫,將金瘡藥伸向戰友。


    戰友微微搖頭,用粗糲而虛弱的手擋住秦戰,輕輕的、慢慢的將金瘡藥回推。


    “兄弟,別爭了。”


    秦戰痛的臉頰抽搐,但卻笑著指了指肚皮:“腳前腳後的事兒,誰用不是用?”


    戰友看不清麵龐,可秦戰感覺他也在笑。


    下一刻,


    戰友忽然攥住箭杆,用生命中最後的力氣猛然一拔!


    “噗!”


    鮮血如泉奔湧,秦戰首當其衝,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嘴裏都被鮮血沁潤。


    腥,鹹,還帶著些許的甜。


    他強行睜眼,想在一片血紅中半是目視、半是摸索的尋找創口、倒上療傷藥。


    可當他找到傷口……


    血液伴著淚花從臉頰滑落,說不清是眼球受到刺激還是眼裏進了沙子。


    秦戰閉著眼,用手掌感受對方無法看清的麵容,低低道了聲:“走好!”


    ……


    九分鍾間歇,他帶領餘下四人繼續向前。


    漸漸的,草叢稀疏,樹樁遍地,狼煙越發粗壯,空氣中隱約傳來金戈鐵馬的聲響,等認真去聽又消失不見。


    倒計時五秒。


    隊伍停下腳步,伍長將長劍插進泥土,反手摘下了他在第一場後就未曾用過的弓!


    倒計時三秒。


    利箭入手,四位士兵兩兩一組,從兩側向斜方包抄,留出正前方九十度範圍射界。


    倒計時一秒。


    秦戰驀然睜眼,鎳鈦合金弓張如滿月,在敵人出現的瞬間,三支碳鋁箭電射而出!


    眨眼間,敵方減員三人!


    秦戰無暇細看,右手一抄,又是三箭飛出,一秒後叒是三支!再過一秒叕是三支!


    箭落如雨!


    他完全不顧體力和連續開弓造成的肌肉拉傷,隻想在最短時間內將雙方人數扯平!


    第一次偷襲,他射三箭、殺三人!


    第二次敵人有了防備,或躲或擋,隻射傷一人。


    第三、第四次,他調整策略,每次隻針對一人,分別擊殺了近距離破壞力最大的刀兵和威脅最大的和弓手。


    十二箭過後,秦戰弓交右手,冷眼看向戰場。


    “嗯?”


    他略略皺眉,這是第十關,按理說對麵的敵人應該是十個,但他射殺五人、射傷一人,對麵卻還有六個人。


    其中一人手按刀柄,裝束與其他人截然不同,此刻正駢指前揮、調動其餘五人,五人中更有一人手執和弓!


    什長!


    秦戰原以為過一關增一人,什長和伍長一樣,也算在隊伍總數中,沒想到什長居然是獨立於隊伍的指揮者!


    第十關,士兵八人,伍長二人,什長一人!


    “咻!”利箭飛掠。


    正在張弓的和弓手不以為意,因為他前方還有盾手,他隻需安心張弓,最後輕咳一聲,盾手自會讓出射界。


    不料那箭矢居然在飛出一段距離後斜斜拐彎,畫著弧線直奔和弓手而來!


    “鏘——!”


    就在秦戰以為計謀得逞、敵方隊伍再無遠程炮台之際,一道悅耳的拔刀聲響起,刀光瞬間將竹箭劈作兩段。


    什長挽了個刀花,不屑嗤笑。和弓手後知後覺,雖撿回一條命,長度遠超尋常的箭卻不受控製的偏離目標。


    第一次交手,平局!


    秦戰微微眯眼,回了對方一記中指,隨後左手探入腰間箭囊,鎳鈦合金弓再度張開。


    “咻!”


    “咻!”


    “咻!”


    一連三箭,箭箭畫弧!


    什長也不含糊,命盾兵靠近伍長,自己也橫步靠前,想用這種方式為和弓手分擔火力。


    不料三支竹箭隻有一支飛向和弓手,其餘兩隻居然全都射向士兵!


    眨眼間,敵方再減二人!


    這下,兩方基本扯平,秦戰一方尚存五人、但個個帶傷,敵方雖僅餘四人,但伍長、什長都在且毫發無傷。


    “嘣!”


    可惜,下一秒,秦戰一方便再減一人,那人眼見便能擊殺弩兵,卻被一支超長箭矢釘穿胸膛。


    弩兵小跑著回到隊伍,什長則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兌子?來啊!


    秦戰眼中殺意迸射,棄弓拔劍向前疾衝,同時命令戰友迅速向他靠攏,他要在和弓手再次開弓前護住隊伍!


    雙方都在搶時間,在什長和盾兵、弩兵的護衛下,和弓手安全感暴增,巨弓被他舉過頭頂,而後張如滿月。


    “嘣!”


    利箭如電,直奔落後一步的士兵。


    “鏘!”


    秦戰探臂疾挑,以不遜於什長的速度將箭矢挑飛。


    “衝!”


    他一馬當先,趁弩兵還在複裝、和弓手射頻緩慢,帶領餘下三人直衝對方陣營。


    四對四!


    相距二十米,和弓手再次張弓,卻被什長攔下。


    相距十米,弩兵完成複裝,但什長依舊沒放行。


    九米!


    八米!


    七米!


    什長高舉的手掌忽然下揮,盾兵彎腰矮身,於是一箭一弩瞬間刺破空氣,利箭明刺胸膛,弩矢則暗襲大腿!


    什長麵帶得意。


    因為十米之內,弩比箭快,但期間的間隙卻不夠長劍揮舞,所以無論秦戰選擇哪一處,都會被另一處命中。


    當然他也可以橫挪。


    但戰友都在身後,如果橫挪,勢必導致戰友折損。


    所以,你會怎麽選?


    什長的眉梢和嘴角同時上挑,如同戲弄老鼠的貓。


    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變得僵硬。


    因為秦戰左腕一翻,亮出緊貼小臂的短劍,同時右腕一挑,長劍在身前舞出扇麵——鬆溪白虹,圍城畫地!


    “鏘、鏘”兩聲過後,他冷笑嘲諷:“小孩子才做選擇題,老子全要!”


    這次,一直信心滿滿、自覺勝券在握的什長終於露出了凝重。


    他冷哼一聲,命和弓手後退,自身連同盾兵、弩兵一起前壓。


    七米距離,雙方各跨幾步足矣!


    決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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