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誰敢!”


    張飛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掃視著場上的武將,那噬人的眼神,讓曹豹、許耽等武將不由得後脖頸一涼。


    “三弟!”


    見自家兄弟又要犯渾,劉備從中打了一個圓場,開口道:“顯允說的沒錯,三弟你這性子是要改改了,莫要因為飲酒誤了大事!”


    張飛有些不服,但大哥的話還是要聽的,頂著眾人的懷疑,他怒道:“大哥也莫要小覷了我,俺便是飲酒,也不會誤了守城!”


    “我願在此立下軍令狀,若是守不住下邳,請斬吾頭!”


    “如此,軍師可滿意了?”


    其實林哲倒是沒有逼著張飛立軍令狀的意思。他說這些話,一來是說給張飛聽的,二來其實也是說給曹豹這些丹陽兵聽的。


    記得沒錯的話,就是這家夥因為挨打之後不忿,轉而投靠了呂布,這才裏應外合拿下了下邳。


    林哲相信,有了自己提前打的“預防針”,哪怕張飛忍不住鞭笞士卒,這些家夥犯上作亂之時也會仔細掂量掂量。


    隻要徐州不失,等到擊退袁術後,去綁幾個有名的謀士,發掘一些還沒怎麽出名的武將。


    待兵多將廣之際,南取袁術,北窺曹營,然後再與袁紹爭個長短。


    實在不行,也可以退居南陽,先占宛、洛,進取河東河內,退取關中隴右,便已成強秦之勢。


    根據進度,等到官渡之戰時再從曹老板身上咬下幾塊肉,同時攻略荊、益。


    那時,說不得可以不用按照隆中對的路線走,一樣可以稱霸天下!


    當然,若是丟了徐州的話,那一切都白費,隻能老老實實按照既定計策,乖乖去荊州了。


    ...


    ...


    大軍開拔。


    下邳城內,張飛把一應雜事均交給陳登處理,隻有軍機要務時,才自家參酌議定。


    一開始幾日倒也正常,張飛也在暗暗賭氣發狠,既不飲酒,也不鞭撻士卒。


    然而沒過幾日,他便忍受不住誘惑,於是便以商量下邳城布防的名義,給城內文武百官下了帖子,邀請眾人來府中議事。


    說是議事,其實就是飲酒作樂。


    糜竺、陳登、曹豹、許耽眾人也具皆出席。


    酒宴正酣之際,隻見張飛醉醺醺的站了起身,來到了曹豹麵前,開口道:“曹將軍,眾人皆飲酒,你為何不飲,莫非是不給我麵子?”


    曹豹畏懼的縮了縮頭,訕訕道:“將軍誤會了,某不善飲酒,並非是不給將軍麵子...”


    “是不善飲酒?”


    “還是打算像軍師說的那樣,你打算趁我等酒醉之後,好勾結呂布,裏通外敵,奪了下邳?”


    張飛這玩笑之語,卻讓曹豹嚇得頓時慌了神,他連連擺手,直道不敢。


    “將軍怎敢如此誣我?某身體不適,當真不善飲酒,這和私通外敵有何幹係?!”


    見曹豹依舊推辭,張飛不由得惱了。


    “你這廝,某叫你飲酒,為何總是推三阻四?廝殺漢哪有不飲酒的?!若不飲此盞,便是違我將令!”


    “不聽上令,按照軍法,該拖下去杖責一百!”


    “來人......”


    聽到張飛這命令,陳登皺了皺眉,他越來越感覺眼前一幕很是熟悉,這好像...好像...


    和林哲說的一模一樣!


    他連忙往前一步,勸阻道:“將軍勿惱,莫非忘記顯允走前囑咐你什麽了?”


    提到林哲,張飛酒意也稍微散了些,他剛打算就此作罷,卻聽見曹豹開口道:“將軍且饒了我,便是不看軍師麵子,也該給我女婿一個麵子吧!”


    張飛疑惑的問道:“你女婿?是哪個?!”


    “溫侯呂布,呂奉先!”


    曹豹不提還好,一提呂布,張飛瞬間便炸了。


    當初林哲獻計之時,他就在一旁,根據林哲的推算,呂布必定會在大哥抵禦袁術之際犯上作亂。


    在張飛的心裏,呂布已經是個反賊了。


    那反賊的丈人,不是反賊又是什麽?


    更何況林哲還事先提點過自己,有人會趁自己酒醉之際勾結外敵。


    袁術一時半會過不來,那外敵還能有誰?


    更何況曹豹和呂布之間還有如此關係,莫非軍師說的叛逆就是曹豹?!


    想到這,張飛猛的把酒壇子摔在地上,指著曹豹怒道:“好你個曹豹,你若是不提呂布倒也罷了,眼下我偏要打你,你待如何?”


    “可敢去私通你那女婿取我下邳?”


    “我張翼德便在此等著他!”


    “來人,給我打!”


    陳登也蒙了,看反應,明明剛剛張飛都已經準備作罷了,為何聽到呂布這個名字之後,他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不應該啊!


    不是說武人之間惺惺相惜嘛?


    還是說...?


    結合林哲之前的話,再加上張飛的反應,陳登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不由得猛地一縮。


    莫非林哲早已經預料到了曹豹心有反意?!!


    陳登還在愣神的時候,曹豹的哀嚎聲已經傳了出來,這一頓杖責,他終究還沒免了。


    待到酒宴結束之後,陳登看著眼神迷離的張飛,不由得開口道:“翼德公,此番你打了曹豹,他必然懷恨在心!”


    “按照顯允的推算,他極有可能聯合呂布攻城,此乃大患,我等不得不防!”


    “哈哈哈哈哈...元龍多慮了...”


    張飛打了一個酒嗝,而後指著曹豹離去的方向,不屑的開口道:“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而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早就已經派人去四門盯著了,隻要有人膽敢傳信...”


    “殺!!!”


    感受著張飛身上傳來的殺意,陳登也沒再繼續勸說,既然他已經有了安排,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


    其實世人隻看到了張飛的魯莽,卻忽略了他心細的一麵。


    有林哲囑咐在前,張飛怎麽可能不做安排?


    他不僅在四門安排了暗哨,甚至還特意留了一軍,隨時應付城中可能出現的反叛。


    若非如此,他怎敢放心的飲酒作樂?!


    曹豹?


    不足慮也!


    打就打了,那又怎樣?!


    曆史總是驚人的吻合,林哲費盡心思想要扭轉曆史,但是卻陰差陽錯進一步促進了此事的發生。


    若非他提前告知呂布心生反意,張飛也不至於對呂布有那麽大惡意;


    若是張飛對呂布沒那麽大惡意,也就不會在曹豹提到呂布時反應那麽大。


    若是張飛沒有那麽大反應,曹豹自然也就不會白挨這一頓打!


    而接下來的劇情,幾乎和曆史發展的一模一樣。


    曹豹回去之後越想越不忿,隨即便派遣麾下將士去給自己女婿送信。


    既然你張飛已經斷定我要反叛,那...


    我就反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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