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親戚朋友的眼裏,領隊這個工作隻能用來暫時過渡,因為它不穩定,不像某些「鐵飯碗」,是屬於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工作。


    尤其是那些兒女都比較出息,在某局某所裏上班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們會覺得導遊領隊這類工作都是上不了台麵的行業。


    所以每次見到我都不免要「好心」地勸上幾句,希望能夠說動我換一個「正經工作」。


    他們當然不知道,我這將近一年來所賺到的錢遠比他們口中那些「正經工作」要賺得多得多。


    大年初四那天正逢我媽過生,晚上,我在x市一家五星級酒店裏訂了一個偌大的包間,總共兩大桌兒,想要給我媽一個驚喜。


    我買了兩箱茅子,讓我爸悄悄邀請了他們相熟的好友們,還專門請人裝飾了包間,把場麵搞得十分氣派。


    當我爸把我媽帶到包間的時候,他說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媽捂著嘴,感動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一邊高興地招呼朋友,一邊把我拽到一邊,暗怪我亂花錢。


    我退到一旁,看著他們推杯換盞,一個個的上前給我媽送上生辰祝福,心裏很是高興。


    這一刻我覺得十分自豪,從前是我爸媽養我,現在,我終於有能力反哺了。z.br>


    正當我看著我媽的笑臉,沉浸在自我感動之中時,兜裏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錢斌打來的,我順手接聽起來。


    「新年快樂啊朋友!」我道了聲新年祝詞,然後壓低聲音說:「我媽過生呢,沒什麽事兒的話晚點再聊哈。」


    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等一下!」錢斌急忙叫住我,語氣十分焦急,說了句:「出事了!」


    「什麽?」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出事?大過年的能出什麽事啊?


    於是我問他:「怎麽了?你說!」


    錢斌說:「你這會兒能來店裏嗎?就是你那個朋友,叫付冰的那個。」


    「付冰?她怎麽了?」


    我打斷他。


    聽到這個名字時,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知道她之前從泰降閣裏請了一尊招財古曼,後來聽錢斌說她好像又請了個什麽東西,難道說是她出事了?


    「你快過來吧,她家裏人找來了,指明要找你說話!」


    我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頭瞬間炸開了,心想付冰的家人來找我能有什麽事呢?而且,為什麽不是她自己來,而是她的家人呢?


    「我這邊暫時走不開啊,要不你跟他們約明天吧,明天中午。」


    我的餘光瞥見我媽朝這邊走過來,麵上還帶著一抹擔憂,我知道,她肯定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連忙擠出一抹假笑,對著電話說:「行了,有事微信說。」


    掛斷電話,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腦子裏卻冒出各種各樣的假設,每一條都讓我背後冷汗涔涔。我如坐針氈,感覺屁股跟長了刺兒似的讓我坐立難安。


    又勉強呆了半個來小時,我一直和錢斌微信溝通,了解他那邊的情況,得知付冰的家人並不肯離去時,我徹底急了。


    「媽,我一個小輩兒在這兒影響你們發揮,要不我就先撤了,你們吃好玩好哈。」


    我走到我媽座位旁邊,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見我媽不讚同地瞪我一眼,我急忙又說:「嘿嘿,剛才劉洋打電話,說是她那邊兒有點兒事,讓我趕緊過去一趟,她都哭了,我得去安慰安慰她呀。」


    我媽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看得我很不自在。


    說來奇怪,她就像是長了一雙x光眼,打小我一撒謊,她立馬就能看出端倪。


    「算了,你去吧。」


    我媽最後還是鬆口了,語氣中卻透著濃濃的失望與失落,我的心裏也很不好受,明明是要給我媽好好過個生日的,怎麽就攤上這種事了呢。


    從包間出來,我趕緊先把賬結了,怕他們還要加菜,又特意給前台留了三千塊錢備用金,跟他們說好次日再來結算,這才安心出了門。


    路上我不停的給錢斌打電話,可不知怎的,他的電話竟然死活都沒人接了。


    給他發了條微信後,我又給大偉打去電話,先是對過年期間叨擾他表示抱歉,然後就問他是否能夠陪我去一趟泰降閣。


    我們約在泰降閣旁邊的寺廟門口見麵,等我趕到的時候大偉也剛剛停好車,見麵後先是把一個用密封袋裝著的小鐵盒交給了我。


    小鐵盒隻有掌心那麽大,上麵用白色的經筆畫著一些看不懂的符咒。


    「這是五鬼膏。給那個句號兄弟的,我讓領隊帶回來了。」


    這時候我哪還有心情管這個呀,隨手就扔進包裏,拉著他邊往店裏走邊把情況告訴了他。


    大偉越聽眉頭擰得越緊,最後突然停下腳步,反手拉住我的胳膊說:「你回去陪阿姨吧,我先去看看什麽情況再說。」


    我一愣,說不感動是假的,他肯定是怕對方過來鬧事,想要保護我,可是......


    「還是我去吧,錢斌都應付半天了,他們見不到我肯定不會走的。」


    大偉還想再說點兒什麽,我卻沒等他開口,急慌慌的朝泰降閣跑去。


    泰降閣的木門緊閉著,外側的卷閘門拉下了一半,顯然是已經歇業的狀態。


    走到門口,店裏亂糟糟的討伐聲已經清楚地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裏。


    錢斌也是夠勤快的,大過年的還開什麽店呀,別人都在走親訪友,哪兒會在這種時候出來買坲牌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弓下腰,輕輕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店裏站著七個男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都背對著我們站成一排,在櫃台裏的錢斌麵前築成了一道人牆。


    錢斌對麵的那個男人年約四十來歲,長得膀大腰圓,正用手指狠敲著玻璃台麵,朝錢斌大喊大叫著。


    「怎麽辦?你就說怎麽辦?!說不出來,老子今兒就把你這店砸了!」


    錢斌被那些人擋著,我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但可想而知一定不那麽美麗。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腳便要朝他們走過去,可大偉卻拉住了我,把我往他身後一帶,自己則是清了清嗓子。


    「咳咳。」他問:「怎麽回事?」


    那幾個男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過身來,看到大偉,眼神中滑過一閃而過的詫異,卻在看到被他擋在身後的我時瞬間就變成了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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