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幻覺,要說就趕快,到底怎麽回事?!”大偉不耐煩道。


    聽到“幻覺”二字,錢斌的眼神明顯閃了閃冒出了一絲光亮,朝四周環視了一圈,最後把眼睛定格在我的臉上,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湊耳過去,錢斌用手指著自己左耳後麵說:“他就在這兒,一直在我背上趴著呢,他告訴我你們是來趕他走的,他討厭你們!我求你們了,別再管我了,快點走吧!”


    我有一種感覺,錢斌不是不想求救,而是他不敢,他是一個對朋友多麽仗義的人,怎麽可能讓我們因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主意,用手機打了幾個字問他:“你既然能看到他,那應該也能看到我養的鬼吧?”


    “什麽?你養的鬼?!”他詫異地盯著我的臉,又朝我身後左看右看,似乎想要辨認我說的是真是假。


    “怎麽,你看不到?我的鬼奴是個成年男人,名叫瓦薩,是p雄特意幫我挑選的,你該不會真的認為他鬥不過一個小屁孩吧?”我飛快地在屏幕上瘋狂碼字。


    錢斌看了一眼,還在疑神疑鬼地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眼底露出一絲不確定來。


    我笑了,他肯定看不到,不光是他,我在清醒的情況下也什麽都看不到,但是為了讓他放心,我還是在他麵前演了一出大戲。


    我扭頭看向我一旁的空氣,用口型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好像在和人對話一樣,錢斌的目光從半信半疑慢慢變成了篤定,最後終於說:“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騙我。”


    之後他就怯生生的給我們講了他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係列怪事。


    事情差不多要從我上次見他的時候說起,那時候他其實已經每天要抽五到六次血來喂養那個小鬼了。


    當時那小鬼跟他很親熱,每天都會在他耳邊爸爸、爸爸地叫著,動不動就跟他撒嬌說自己餓了,他夢裏的那個小孩長得也的確非常可愛,圓圓的眼睛配上眉心那個紅豆豆,看起來十分機靈。


    那段時間,他父親的樓盤也開始按照那位高人的指點做起了預售,業績也非常可觀。隨後的一段時間,小鬼兒每次都還像之前那樣跟他撒嬌,他基本都是有求必應的,但是偶爾也會有不方便的時候,比方說他在外麵喝酒,或者是跟朋友打牌,不方便當場給自己抽血的時候。


    每當他選擇性的無視小鬼的渴求時,他耳邊就會響起一個小孩陰森森的笑聲,那聲音在他耳邊縈繞不散,讓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先放下手上的事去滿足小鬼的要求。


    久而久之,他的身體越來越虛,經常會有頭暈惡心,甚至眼前發黑的症狀,去醫院檢查,醫生給他開了些治療貧血的藥物,但是他一邊放血一邊吃藥,始終不見療效,反而病情越發嚴重。


    直到有一次他頭暈的厲害,而他耳邊又響起了小鬼的耳報,跟他說:“爸爸、爸爸,我要喝血,我餓了。”


    他沒來得及理會就眼前一黑,當街栽倒在地。


    路人叫來了救護車把他拉去醫院,他在暈厥的這段時間又夢到了那個小鬼。可是這一次,那小孩不再是之前那副可愛伶俐的模樣,而是從頭到腳、全身上下都是一塊兒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爛肉,唯一能夠看得到的,是那雙發著綠光的眼睛,裏頭滿是怨怒,一眨不眨地死盯著他。


    錢斌在醫院醒來時他正在輸液,感覺自己的肩膀上疼痛難忍,一轉頭,就看到夢裏的那團爛肉正大張著嘴巴,帶血的牙齒在他的肩膀上使勁兒啃咬著。


    錢斌說當時他看到自己的肩膀已經被咬得血肉淋漓,床單都被染紅了!於是他嚇得使勁兒叫喚醫生。


    可是當醫生過來的時候,那團爛肉突然消失不見了,錢斌指著自己留著鮮血的肩膀衝醫生一通亂喊,說你看啊,我的肩膀被咬傷了!


    然而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麽傷口,他肩膀完好無損,床單上也沒有一絲血跡了。


    醫生嚴重懷疑錢斌是在暈厥的時候摔到頭了,建議他去做一個腦ct,可錢斌自己知道原因,便謝絕醫生,直接辦理了出院。


    從那天起,錢斌就再也沒有夢見過從前那個眼睛又大又圓的胖娃娃,取而代之的就是這個血肉模糊的肉*團,這肉*團的牙齒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兩眼冒著綠光。


    而且不光是在夢裏,肉*團也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他現實生活中。


    每當它餓了的時候,就會來找錢斌索要鮮血,假如錢斌晚一秒抽血給它,便會撲上來啃咬錢斌的身體,而錢斌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被咬得鮮血直流,皮開肉綻。可是每當他抽完血淋在小鬼幹屍上後,這些傷口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他很早就想聯係我,但是每次當他拿起電話,準備打給我或者發微信時,那肉*團就會出現,威脅他如果把自己送走,就會拉上他全家陪葬。


    錢斌沒辦法,隻好繼續忍耐著,每當肉*團一出現,馬上就會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給自己抽血,以前都會把小鬼放在車上,但現在他都是隨身攜帶,以便他隨時喂養。


    說這些的時候錢斌一直抱著肚子,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表情十分痛苦。


    大偉問他,是不是那個肉*團現在正在傷害他,他痛苦地點了點頭。


    “你這個情況得盡快去t國找p雄解決啊。”大偉眉頭緊緊蹙著。


    我突然想起p雄之前說過的話,連忙打字告訴大偉,p雄說過如果客人供奉出了問題,他概不負責。


    “他這個情況必須處理,你先聯係一下p雄,不行的話,就去一趟t北吧。”大偉說。


    我問他去t北幹什麽?這東西是p雄做的,如果連他都沒辦法搞定,那找誰也沒用啊。


    “我在t北認識一位森林派的苦行僧,他應該有辦法,不過恐怕錢斌就得受點罪了,哦,還有一個事情,小鬼送走以後,你求的願望也就此打住了,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受罪沒關係,還能有比我現在更受罪的嗎?我每天都不敢合眼,就怕他又來找我索命!我跟你們說啊,這不是開玩笑的,你們看不到我的傷口,可我自己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有真實感受的!咬破肩膀都是小事,你們能想象親眼看著自己被開腸破肚是什麽滋味兒嗎?現在哪還管得了什麽願望啊!我都恨不得死了解脫了呢!”


    錢斌蒼白的臉上滿是汗水,看樣子似乎還有淚水,全都混在他那張痛苦扭曲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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