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給我遞水過來,嘴裏卻問:“知道徒弟的名字嗎?”


    “目前他還不肯說,應該要到t國境內了才會開口吧,不過既然是在pj島撿到他的……”


    p雄頓了頓,眼睛瞟了一眼緊張的顧阿姨的丈夫,繼續道:“那我們就得前往t國南部尋找了。”


    “可她現在身體這樣……”


    顧阿姨的丈夫顯然還在顧慮著顧阿姨的健康狀況,言辭間透著猶豫。


    p雄掛起他的招牌微笑,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他說:“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等一下她醒過來你們好好商量吧,但是我得提醒你,這件事不能拖,拖久了我就也解決不了了。”


    顧阿姨的丈夫頓了好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您是說,她等一下就會醒來?那不是就證明她已經沒事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就突然變得很微妙,空氣裏一陣尷尬的沉默。


    他這話裏的意思隻要不是個傻子就都能聽得明白,分明在說既然我老婆已經沒事兒了,都要醒過來了,那我們為什麽還非得跟你們去t國找人呢。


    “你可以不去。”p雄牽起一邊唇角,半帶威脅道:“她現在的確沒有大礙,但我無法跟你保證,等我離開這棟房子了她還依然無恙。”


    顧阿姨丈夫一臉錯愕,嘴巴咕噥了兩下沒吭聲。


    p雄繼續說:“剛才我隻是暫時將那位苦行僧的陰靈困在木頭裏,前提是我答應送他回家,並且找到他的徒弟與他共同施法,重新幫他督造一尊供奉物來做他的屋舍。”


    “這,您就不能在這裏施法嗎?我們老兩口剛旅遊回來,不休息幾天身體實在扛不住啊!”顧阿姨的丈夫仍然心存僥幸,與p雄商量著討價還價。


    他說這話我其實特別能理解,想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每次帶團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都累的不得了,不躺上兩天都緩不過來,更別提他們都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了。


    p雄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倏地將杯子重重落在桌上,冷笑一聲說:“我建議您不要在我麵前裝糊塗,你太太現在可是命懸一線啊!我要是能自己解決的話,還跟你廢什麽話?這件事地關鍵點在於那苦行僧的徒弟啊!”


    天都聊死了,即便顧阿姨地丈夫再不情願也不能繼續討價還價。


    他突然就變得很煩躁,低聲怨怪著顧阿姨當初不聽他勸,非要將一塊兒破木頭背回來,這才搞成現在這樣。


    顧阿姨的丈夫越說,這情緒就越發的暴躁。


    他說著說著,忽然就起身往電視旁的木架走去。


    我們順著他的腳步看過去,那木架上擺放著許多工藝品。


    不對,說是工藝品實在有些勉強了,這些頂多可以算得上是自然界的美麗產物。


    有泛著彩光的貝殼、淡粉色的珊瑚斷礁、很多裝著細沙的小玻璃瓶,上麵還分別貼著標簽。


    我離得太遠,無法看清那標簽上寫著什麽,但大致可以猜出應該是沙子的產地,分別出自於哪個沙灘。


    顧阿姨丈夫走到木架前就停下了腳步,嘴裏嘮裏嘮叨的嘟囔了好一會兒。


    就在我們以為他就隻是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之際,忽然,他抓起幾個裝著細沙的玻璃瓶,狠狠向牆上砸去。


    大偉眼疾手快,立馬伸出一隻手把我往他身後攔,可我還是嚇了一跳。


    顧阿姨丈夫砸這一次還不夠,竟然泄憤似的把架子上的東西全拿出來,或是砸去牆上或是摔在地上,之後竟然一把將架子掀翻在地。


    我滴個神呐!


    這大叔是瘋了不成,之前我怎麽沒覺得他有這種暴力傾向啊!


    我們都看得有些傻眼兒,連攔他都忘了。畢竟直到剛剛,顧阿姨丈夫在我們麵前的形象都是彬彬有禮的,一副高知分子的姿態。


    吱呀一聲,走廊盡頭,顧阿姨臥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了。


    顧阿姨一頭亂發走了出來,見到我們先是一怔,接著就問我為什麽會在她家裏。


    我有些不確定,敢情剛才發生的事她全都忘光了?


    我問她:“阿姨,剛才咱們在你房間見過,你不記得了?”


    顧阿姨捏著後脖頸,看上去十分疲倦,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哎喲,我還真沒印象啊,昨天和你通完電話我就去睡覺了,中間做了個很長的夢,感覺自己差點兒就醒不過來了。”


    納尼?


    她昨天給我發了一晚上的微信,說自己害怕啥的,現在怎麽又說她早早就睡了呢?


    那給我發微信的是誰啊?苦行僧嗎?


    我告訴她今天早上我一直和她聯係,電話微信都打不通,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托社裏給了地址找來的。


    顧阿姨就像是被我提醒,突然想起來似的問他丈夫:“我剛才起來的時候沒看到手機,你見了嗎?”


    她一邊問一邊扭頭往臥室裏走,嘴上還說著“給我打個電話,響幾聲我找找。”


    顧阿姨丈夫在她醒來之後情緒稍有鬆動,但還是沒有完全平複下來,對著顧阿姨沒好氣道:“別找了,你手機怕是被人‘撿’走了。”


    顧阿姨停下腳步,轉頭懷疑地看向我們,說怎麽可能,我又沒出去過。


    她的步子在淩亂的地上緩慢挪動著,眼中的情緒變了又變。


    突然,她停住腳步,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害怕又不確定地問道:“該不會,我在花園睡著了吧?”


    顧阿姨丈夫瞪大了眼睛:“怎麽,你還知道自己去花園了啊!不是,我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咱這小區裏住的都是熟人,你這幹的叫什麽事兒啊!!”


    我看著喋喋不休的顧阿姨丈夫,感覺很陌生,他情緒的爆發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們在團上相處了一周,在我的印象裏,顧阿姨的丈夫是個挺木訥老實的中年男人,他很愛玩也很合群,和團裏的其他客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而顧阿姨就剛好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總是冷著一張臉,處處透著高傲,雖說也挺客氣也不怎麽愛找事,但總是帶著一些莫名的優越感,給人非常不好相處的感覺。


    原本以為,就算是崩潰,那也肯定是顧阿姨本人才對。


    畢竟夢魘也好夢遊也罷,這罪都是她受的,而像她丈夫那樣的老好人也隻會在一旁唉聲歎氣罷了,嗬嗬,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這兒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而p雄卻隻是默默放下茶杯,站起來拎起他的行李袋。


    大偉也拉著我站起來,對顧阿姨夫妻道:“那叔叔阿姨,你們先商量,等決定了隨時和我們聯係。”


    說完,他不等顧阿姨詢問情況,便讓我和顧阿姨丈夫留個聯係方式,再加個微信。


    “不過有一點,”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偉停下腳步,回身看著他們。


    “p雄明天晚上就要離開x市回去t國了,他的機票是回m城的,如果跟你們去pj島的話就得改簽,所以你們最晚明早就得定下來!”


    說完,沒等顧阿姨夫妻反應,我們仨便前後腳出了門。


    送p雄回酒店的路上,我問他顧阿姨的事情是真的無法在本地解決,還是他另有想法,比如說想趁機多撈一筆。


    我這問題把大偉和p雄都逗笑了。


    “領隊啊,你這麽說我是真的有些傷心哦,怎麽,我在你眼裏已經成了個魔鬼了嗎?”


    我忙擺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啊?不就是懷疑我嘛?多撈一筆?嗬,我需要嗎?直接報價不就好了咩?再說了,你以為我真的想去找那位苦行僧的徒弟咩?能用黑法將自己師父禁錮起來的徒弟,他能是什麽好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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