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安心的宅了幾天,那天下午,我果真接到了錢斌的電話,讓我過去店裏一趟。


    我腦子裏一琢磨,便問他是不是那位姐姐回來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說了句“算你贏”。


    贏不贏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一件事,這姐姐要求的專業知識錢斌暫時還達不到。


    簡單收拾了一下,我趕緊出門打了個車直奔泰降閣,好不容易來生意了,我心情激動得不要不要的。


    下車進了店門,我詫異地看到裏麵直對著的櫃台外,正站著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她背對著我,一頭順直的披肩長發,腳踩一雙八厘米的細跟高跟鞋。


    這是誰呀?


    看著那位衣著考究的女人,我有些愣怔,隨即便想到是那位邋裏邋遢的姐姐。


    也隻能是她了!


    錢斌叫我來不就是為了這事兒嗎。


    錢斌站在櫃台裏麵,正跟小姐姐說著什麽,那舔狗的模樣要是被白瑩看到了,估計得跑上來擰他耳朵。


    “哎呀圓子,你終於到了!”


    見到我,錢斌像是見到了財神爺,一點兒也不遮掩地踮著腳朝我招手。


    我掛上標準的服務行業八齒微笑,朝他們走近。


    女人回過身也和我淡笑著打招呼,一看,可不就是那位美女姐姐嗎,隻不過她今天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一條淡黃色修身吊帶連衣裙,外麵配了一件單薄如紙的開衫。


    要不怎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呢,誰能想到那邋遢姐姐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個大美人了!


    我看得都有些魔怔,盯著她的臉半天找不到詞兒來。


    “不好意思了,還讓你專程跑一趟。”姐姐朝著我抱歉地笑笑。


    我忙擺手,說我本來就要過來的,在家裏耽擱了一會兒就遲到了。


    跟她客氣了兩句,我們便直入主題,姐姐說:“我想請一尊能轉運的坲牌,最好效果能立竿見影的。”


    店裏這些櫃台裏都放了不少,起碼也有上百尊牌,她沒有選,反而讓錢斌叫我過來,想來是一尊都沒看上。我試探著詢問:“姐姐,您是想要正牌還是陰牌呢?要是照您說的那樣馬上就能看出效果的話,那正牌恐怕有些懸,因為裏麵都是入了佛法的,就跟您去廟裏拜佛求願一樣。”


    櫃台裏的那些牌都是我從阿平手裏拿的,供金多少我心裏能沒數嗎,能有‘立竿見影’的功效才怪了呢。


    “陰牌的話,我聽說那裏麵都有鬼是嗎?”姐姐遲疑著,麵上明顯露出了一絲驚懼。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裏麵雖然有鬼,但隻要她供奉的時候不破壞規矩就不會有問題,頂多隻是夢到自己供奉的靈體。


    姐姐似懂非懂地聽著,還不時問我些問題,比如說都有什麽規矩,家裏有小孩的話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其次就是做夢的話是正常的夢還是跟鬼片兒似的噩夢。


    我告訴她,規矩都各不相同,得看她請的是什麽牌,而且最好是把牌供奉在沒有小朋友的地方,至於做什麽夢我就沒法說了,這得看牌裏的陰靈怎麽表現。


    我其實並不確定供奉陰牌對小孩有沒有影響,但保險起見,我還是自己額外加上了這一條。


    姐姐的臉上一直淡淡的,聽我說著她就微微頷首,時而眼裏透出一絲興趣。


    我做了一段時間領隊,別的不敢說,看人臉色這方麵還是拿捏得不錯,而且我也逐漸積攢了一些銷售心得。


    一名合格的銷售不能隻是叭叭地說個不停,必須要先了解清楚客戶的需求。


    我露出一個自認為專業的微笑,從櫃台裏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前去,“姐姐,您剛才說是想要轉運對吧?具體是哪方麵的轉運呢?我們這兒有招財的,招桃花的,還有助夫妻和合的牌,功效方麵都各有不同。”


    看她一臉迷茫,我又繼續解釋:“或者您可以把您的情況跟我說說,這樣我也能給您推薦一下,我們店裏的牌很多,但如果情況特殊的話,我還是建議單獨訂製,讓阿讚根據您的要求為您督造專屬的牌。”


    這位姐姐很講究,雙手接過名片,認真地看了兩眼便收進包裏,接著就給我們講了她的故事。


    她沒有直報姓名,隻說自己姓單,今年三十五歲。


    單姐姐曾是一位在房地產銷售職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二十六歲那年已經成為了一家房產銷售公司的大區經理。


    那時候她收入不低,團隊裏所有人的業績都與她的提成相掛鉤。


    三十歲那年,她通過朋友介紹,相親遇到了現在的這位先生,很快便攜手走入了婚姻殿堂。


    單姐姐說到這裏自嘲地笑笑,說她結婚並不是因為愛情,隻是因為到了適婚的年齡,身邊的人又都催得緊,而先生也剛好符合結婚的條件,便就那樣將就了。


    婚後單姐姐很快就懷孕了,生下一名女兒,本以為幸福的生活就此開始,可現實卻和她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馳了。


    她是剖腹產,產後去了一家月子會所,在她手術後的第二天,她先生和先生的家人就都玩起了人間蒸發。


    打了幾次電話,先生要麽說自己忙,要麽索性關機,反正次次都是醉酒或者宿醉的狀態。


    單姐姐也是職場裏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做生意嘛,酒局肯定是少不了的,可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因為心性太強,單姐姐在月子會所時,父母提出要去看她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她怕父母看到自己的孤獨境況會為她擔憂。


    坐月子就跟坐牢似的,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月,她終於出獄了。


    抱著孩子自己打了個車回家,發現家裏冰鍋冷灶不說,家具上還都落滿了灰塵,由此可見,她先生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回過家。


    單姐姐也沒什麽感覺,她說服自己,反正也不是因為愛情而結的婚,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鬧得家宅不寧。


    休產假的那幾個月裏,她在家政公司請了一名住家保姆幫她照顧孩子,適應了一段時間便在產假結束後回歸職場打算再次施展拳腳。


    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再次踏入公司大門,人事早已有了偌大的變動。


    總公司派人接替了她的位置。


    這點她一開始就知道,當時總公司老板說這位經理是來暫時代替她的,等她休完產假回來就會離開給她讓位。


    可她在公司呆了兩周後才發現,那位經理早就已經坐穩了她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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