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想那麽多了,我讓麗姐約了梁子,晚上咱們去她那兒吃飯,順便把牌交給梁子。”


    大偉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看向他平和的笑臉,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突然又想到了p雄給我轉的那筆錢,我問他:“吳阿姨的兒子為什麽又請了一尊牌啊?而且看金額好像還是十萬的那種?”


    其實和我合作之前,p雄的牌標價基本上都在兩萬左右,但當時因為爺爺群裏那幾個傻富傻富的二代們,我重新把價格分了三個檔位,最高一檔是十萬元的,沒想到,p雄也學去了我的精髓。


    “哦,”大偉突然樂了,“說到這個我就想笑,p雄那老狐狸還真是狡猾的厲害,施了點兒擾亂腦電波的小術法,就把那兄弟從一個無神論變成忠實的信徒了,臨走前,他說自己這兩年運氣很背,每次單位裏有升職的機會都和他擦肩而過,想要請個牌轉轉運,結果p雄就忽悠他請了一尊陰牌,好像是尊耳報吧。”


    “耳報?”這個名字對我而言十分陌生,不禁好奇。


    “嗯,全名叫做耳報鬼,法相還挺朋克的,就是一個骷髏頭。這個牌正偏財都能招,還可以讓供奉者預知一切將要發生的好事壞事。據說是可以報夢,在夢裏告訴供奉者機遇或者危險來了,讓他們可以抓住任何機會,同時還能避開災難和小人。”


    我點點頭,聽起來還是挺高大上的,又問:“那這個牌有沒有什麽特殊的供奉禁忌啊?”


    大偉笑說:“當然有,不過這點你不用擔心,就算他破了禁忌遭到反噬,也不會找到你這兒來的。”


    這是什麽話?


    “那他找你也不行啊!”我脫口而出。


    大偉笑得更開心了,喝了口咖啡壓了壓,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找來的。”


    我當時並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他說的不會來找,其真正的意思,是不能來找。


    吳阿姨的事情過去了,我心裏那塊兒大石頭也總算放下了。


    這是我做這行的那幾年裏,為數不多的一次把爛攤子徹底丟給大偉,自己遠遠躲清閑的。我承認很多時候其實我在與不在都沒什麽區別,甚至還有可能會因為自己的大驚小怪而壞事,但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他,還是讓我心裏狠狠地內疚了一把。


    “對了,你這次帶團沒遇上什麽奇怪的人或事吧?”


    大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得沒頭沒尾的。我不禁蹙眉,但猛地一下就想到了他問的是什麽。


    “沒有吧,都挺正常的,這個團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沒心情留意別的。哎,既然你說起來了,我是這麽想的,要不然找個時間把馬靜約出來,我請她吃頓火鍋或者烤肉,把話說開了應該就沒多大事兒了吧。”


    剛好他提起,我就把之前的想法說了出來。


    “請她吃飯?”


    大偉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像是想把我腦袋盯出個洞,看看我究竟在想什麽。


    “對呀!”我很自然地點點頭,“大不了再加一頓大酒,沒有什麽恩怨是美食和美酒化解不了的!再說了,我和她之間沒仇沒怨的,不過就是我找人給我媽朋友解了降頭截了她的胡嘛,怎麽著,她還能要我的命不成?”


    大偉默了半晌,突然說:“還是不要了,那天知道她打聽咱們的消息以後我也側麵了解了一下她的情況,這個領隊據說有些特別惡劣的特殊嗜好,所以對錢看得很重,算了,還是咱們自己多加小心吧。”


    我沒傻到多嘴去問他特殊嗜好指的是什麽,心裏大概也能猜得到,於是閉了嘴,說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唄,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


    晚上我們倆去了麗姐的紅酒坊,梁子哥早就到了,見到我們就撓著他光禿禿的腦袋朝我們嘿嘿直笑,看樣子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我給他請來的牌。


    大偉將牌從包裏拿了出來,也是用一個密封袋裝著,以前還沒覺得,現在我開店了再看這個密封袋,就覺得顯得有些廉價。


    梁子顯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大喇喇地接過去,提到眼前翻來翻去地看了半天,語存懷疑地問道:“就是這麽個玩意兒?這叫啥啊?這咋後頭還有根兒釘子呢?”


    他那塊牌是大偉幫請回來的,我還沒見過,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想開開眼,不過礙於頭疼,我隻能坐在長桌對麵幹看著。


    大偉笑著解釋:“這是賓靈的一種,是用人膝蓋上的那塊髕骨做的。裏麵入了那塊骨頭主人的分靈,是個男大靈,主靈由阿讚師父控著,那後麵那根釘子是這位腿骨主人的棺材釘,專門入了招偏財保平安的法門,很適合你做這種特殊行業佩戴。”


    梁子哥聽得雲裏霧裏,摸了把光頭皺起了眉毛,“這咋主的還是讓阿讚拿著呢?敢情我花那麽多錢,最後就隻請來了一個分身?”


    這個我懂!


    沒等大偉開口,我就直言道:“梁子哥,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哈,主靈由阿讚控著對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啊!您想啊,萬一,咱就說萬一啊,您要是不小心破壞了規矩,主靈在阿讚那兒,他很快就可以感應得到,這樣一來咱們也能盡快解決,不然要是請個獨立靈回來,壞了規矩,那反噬很有可能會要人命的!”


    大偉笑看我一眼,接著我的話茬兒說:“沒錯,主要也是考慮到你的工作性質,破壞規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當時才給你請了這個回來,不過你放心,主靈也好分靈也罷,隻要你按規矩供奉,功效都是一樣的。”


    梁子哥看起來憨頭憨腦的,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社會人,立馬就從我的話裏捕捉到了“規矩”二字。他把牌往桌麵上一放,用手肘撐著桌子眯眼看向我,“你說的規矩是什麽意思啊?什麽規矩?”


    完了,這我也沒和大偉提前溝通啊。


    我乖乖閉上了嘴,看向大偉。


    “哦,這個是這樣的,每尊陰牌都有它特殊的供奉方法,也有要遵守的特殊規矩和禁忌,基本都是和牌裏禁錮的陰靈生前的習慣或者死法掛鉤的。比如說這尊啊,我專門幫你挑了一個最不容易犯戒的,這個陰靈生前是一個社會團體的,在鬥毆中身中數刀不幸身亡,所以你隻要別用刀殺生就沒問題,當然了,砍人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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