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推拒後,趙小萍還是收下了,老太太哭得淚眼婆娑,恨不得給p雄跪下來磕幾個響頭。


    p雄顯然很不適應這樣的場麵,直接對他們三人下了逐客令,讓宋一哲夫婦趕緊帶著趙小萍回家。


    我和劉洋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還有大偉,表情也是十分複雜。


    趙小萍他們離開以後,我忍不住對p雄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啊!你什麽時候變成大慈善家了?!”


    p雄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清了清嗓子掩飾道:“我隻是很討厭那家人,他們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彌補趙女士啦,所以我就索性幫她要來補償金咯。”


    “沒有太多時間?什麽意思啊?”


    我沒聽懂,但隱隱覺得他話裏有話,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安。


    p雄陰惻惻地笑了兩聲,擺擺手,顧左右而言他道:“這個你不用知道啦,我也要回去了,今晚你們不帶我出去瀟灑一下咩?”


    瀟灑一下?


    我一頭黑線,這人莫不是有什麽大病?剛對他印象改觀一點,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她們都是女生,我們還是別去那種地方了吧,要不就出去唱唱歌,喝兩杯吧。”大偉撫了撫額頭,眼睛在我和劉洋身上掃過,提議道。


    p雄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那就讓她們回家嘍,又不是一定要帶她們一起去。”


    聽到這話,我真是都快氣笑了,怎麽著,不帶我們倆,他們自己就可以去那種地方了?他我是管不著也不稀罕管,可大偉肯定不行。


    我輕咳了一聲,跟他說:“p雄啊,你家裏那麽多老婆還不夠你造的嗎?過來這邊就好好養生,把你的腎也養一養,免得以後年紀大了還怎麽用啊?”


    他被我說的臉都綠了,煩躁地揮了揮手。


    “沒所謂啦,唱歌就唱歌,你快點幫我訂一下回程的機票,我明天就走。”


    看他那不滿的樣子,我還以為他不想去呢,結果晚上坐在ktv包房裏,他儼然成了個麥霸,連唱了好幾首老掉牙的歌曲,什麽甜蜜蜜啦,小城故事啦,大多都是鄧女士的歌。


    我、劉洋,還有大偉就都坐在那兒,喝著酒,看著他一個人嗨皮,時不時還鼓掌給他捧捧場。


    p雄唱累了,坐下喝了口啤酒,我趁機向他提出了一個讓我感到十分困惑的問題。


    既然宋一哲已經把趙小萍接回來了,還承諾以後會照顧她,p雄為什麽還要給趙小萍一張存有六十萬的卡呢?


    p雄喝了口酒,低頭想了一會兒,說:“人性這種東西很難講的啦。他們現在說什麽都好,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和趙女士一起生活過,你們中國有句老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事實上,如果有利可圖的話,不孝子也會裝作很孝順的啦,我是想給她多一點保障,那個女人很可憐的。”


    聽到他把人性說得這麽黑暗,這讓我很不舒服,很想找話反駁他,但想了好半天,卻發現我心底裏其實是認同他的這種說法的,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勢利,但現今社會這種事情真的不在少數,很現實很殘酷,當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隔天我們一起把p雄送到機場,大偉把劉洋和我先後送回家,臨睡前,我和錢斌約好了次日晚上到泰降閣去找他結賬。


    這賬啊,不算不知道,一算我真的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猶記得幾個月前,店裏生意慘淡,用錢斌的話說,別說人了,連個鬼都不到我們店裏消費,這才過了多久,我們仨都能坐在一起分錢了。


    當晚,白瑩把電腦裏的銷售數據全導了出來。


    合同裏列明,店租和日常水電費、物業費等開銷都算錢斌的,我隻需要負責進貨,而特殊法事類的收入我們每次都是直接分成的。


    這次算賬,除了一開始投入的五萬多塊的進貨成本,我竟然還分到了三十多萬的純利潤。


    這讓我很好奇,錢斌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讓這個店轉虧為盈的。


    在我看來,這家店真正開始客源不斷,是從我上次上團以後才開始的,也就是說,這些錢都是近一個月內進賬的。


    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因為我清楚的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為造就的。錢斌夫婦肯定有貓膩,而那貓膩就在泰降閣的二樓上供奉著。


    我知道自己應該跟他們說點兒什麽,應該痛斥他們再次依靠鬼神的力量牟利,應該提醒他們陰牌可能會帶來的反噬,又或者,我可以自私的從這樁生意裏退出來,反正本錢都已經拿回來了,我還賺了不少,說到底現在退出也沒有什麽損失。


    然而直到最後,我什麽都沒有做,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看著賬上多出來的將近四十萬軟妹幣,我非常沒出息的選擇了閉嘴。


    我的心裏仍舊存著一分僥幸,這大概是大多數供奉陰牌的人都會有的一種心理,一旦嚐到了陰牌所帶來的甜頭,從此便會欲罷不能,覺得隻要我不破壞規矩,就永遠都不會出事。


    除此之外,在我看來無論他們供奉了什麽,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兒,我沒有參與過,就算出事也出不到我的頭上來。


    那時候的我被貪婪衝昏了頭腦,根本想不明白和看不見的鬼神做交易,哪個人能占到便宜呢?


    為了等霓虹國的簽證下來,我在x市又呆了二十多天,這段時間我每天就是吃吃吃、喝喝喝,偶爾還會去泰降閣幫忙賣賣牌。


    錢斌他們可能已經猜到我知道了他們供奉陰牌的事情,見我什麽都不說,索性也就不再遮掩,之後幾次我去店裏的時候,二樓都是煙霧繚繞,一股子檀香味道。


    看著店裏絡繹不絕的客人,我決定不再糾結此事,也打消了上樓查看的念頭,隻在私下裏提醒錢斌,如果他們供奉了什麽陰物,那一定一定要遵守規矩,否則他之前養碌葛時遇到的那些破事兒早晚還得發生,到那時候我不一定還能幫得到他。


    別看錢斌平時大喇喇的口無遮攔,可這次,他的口風真的守得很緊,即便我都這麽說了,他還是在我麵前做出一副“你在說什麽呀?”的無辜表情,演得惟妙惟肖,奧斯卡影帝他真是實至名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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