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侯夫人踉蹌著跑過來,尖叫著奪過血衣。


    “這是我女兒的……這定是我女兒的!”


    二夫人臉色蒼白,忍不住後退一步,震驚地看看她,又看看顧雲瑤。


    “阿瑤,這……”


    安伯侯也衝過來,扶住夫人,看一眼血衣怒問石府尹:“石時勇!你若再偏袒這個惡毒女子,本侯即刻進宮參你!”


    陸川霖陰陽怪氣:“沒想到永寧縣主如此心狠手辣,讓人刮目相看,沒入國公府,真是我們的福氣。”


    二夫人急得六神無主,說不出完整的話:“阿瑤,我不知道……這……究竟怎麽一回事啊……”


    堂上又哭又喊,鬧成一團。


    石府尹用力一拍驚堂木:“肅靜!大堂之上,不許喧嘩。”


    侯夫人悲痛萬分:“大人,為我女兒主持公道,否則,我不死不休!”


    顧雲瑤眸中冷意四起,大笑幾聲。


    “你還笑!”安伯侯大怒。


    顧雲瑤挑眉掃一眼二夫人,冷淡的目光如薄刃,冷而銳。


    “本縣主當然要笑,堂堂安伯侯,侯夫人,竟然愚蠢至此,難怪會被人利用。”


    “方才沒聽到仵作說沈思辰的死因嗎?中毒而亡,身上多是淤傷,沒有一處是外傷。


    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們抱著的血衣,照這流血的量,不等毒發,光流血就流死了。”


    “再者,”顧雲瑤抽抽鼻子,“確定這是人血嗎?”


    侯夫人一愣,低頭看著血衣。


    石府尹擺手,仵作上前,拿著血衣仔細察看:“回大人,的確,這血衣上的血很多,得是中了七八處刀傷的人才會流這麽多血。


    另外,這的確不是人血,是……雞血。”


    顧雲瑤淡淡開口:“二夫人,想本縣主死,也想個好點的法子。


    這血衣你從哪弄來的?老實向大人稟報吧!”


    她聲音清冷,透出一種不空置喙的味道。


    二夫人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石府尹語氣嚴厲:“顧阮氏!這血衣究竟從何而來?說!”


    二夫人腿有些發軟:“民婦……民婦是關心則亂,聽說阿瑤一夜未歸,實在擔心……”


    “聽說,聽誰說?說出來。”顧雲瑤追問,“在哪,怎麽說的?”


    “這……”二夫人手心冒汗,“幾個府中下人議論,我也沒有看清是誰。


    阿瑤,我也是關心你,你可別誤會。”


    “關心到大堂上來了?關心得拿著沾滿雞血的衣裳來指證我殺人?”顧雲瑤緩緩吐口氣,“雞何其無辜,作惡的是顧家養的白眼狼。”


    陸川霖擰眉:“縣主這話……”


    “關你什麽事?哦,”顧雲瑤手指點額頭,“你納了顧晴雪,雖是妾,但二夫人也算是你半個嶽母。


    咦,本縣主忽然發現,香囊是你帶來的,血衣是二夫人帶來的,都是來踩本縣主一腳的。


    這也是巧合嗎?”


    二夫人一臉茫然:“什麽香囊?阿瑤,我不知道啊。


    這件血衣也是在府側門外草叢發現的,我認出這是你的衣裳,這才……一時情急,就失了分寸。


    我來府衙也是以為你遇害,請大人查找你的下落。”


    “你聽說我一夜未歸,怎麽就沒聽說我是被衙役從府裏請來的?這種鬼話,就別拿出來自欺欺人了。”


    顧雲瑤一甩衣擺:“本縣主不吃這套。”


    “香料你不認,血衣你不認,那這個奴才所言,你總不能不認吧?”侯夫人問。


    “就你們這腦子,還看不出來?


    明擺著就是有人想把此事栽到本縣主頭上,被人害死女兒還被人拿著當槍使,真是蠢到家了。”


    顧雲瑤說罷到家丁近前,眼睛逼視他:“本縣主再問你一次,是本縣主讓你去的嗎?確定沒有撒謊?”


    “小人……小人不敢撒謊。”


    “好,”顧雲瑤鄭重點頭,“想必你也知道,當初祖父顯靈,就曾說過,本縣主命格與常人不同。你若撒謊誣蔑,神鬼共棄。”


    家丁臉色微白,雙手不自覺收緊:“小人……不敢。”


    顧雲瑤手指輕轉混沌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顧雲瑤曾看過一本古書,最後幾頁有點殘缺,但記錄的是她很感興趣的催眠。


    她研究了許久,也對二德伯伯用過兩次,還算比較成功。


    她決定,在這個家丁身上,試一次。


    這種催眠術看似平常,實則要耗費不少心力,以前她有混沌戒能量加持,自然不在話下。


    但現在,混沌戒自己都不穩定,希望不會出岔子。


    現在無論是香料還是血衣,都被她推翻,唯獨這個家丁,如果一直咬死是她指使,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其它方法。


    顧雲瑤眼睫毛微顫,此時家丁眼中,她的眸子幽黑似曜石,深遂似海。


    他不由得腦子一空,忽然像靈魂被吸出竅。


    顧雲瑤聲音遙遠又充滿威嚴:“再說一次,事情究竟如何?是誰指使你?”


    家丁嘴一張一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其它人聽來,卻如遭重擊。


    “是大小姐身邊的流桑,聽說縣主被差官帶走,就奉命在外麵偷偷打探消息,得到消息之後又匆忙回去稟報。


    大小姐命小人先去樹林旁,把那些草藥都拔下來,等到差官來時,就逃進樹林,然後故意弄出聲響,讓他們發現。


    待他們詢問時,就說我是奉縣主之命,去那裏栽種的。”


    顧雲瑤又問:“口說無憑,你可有證據?”


    “小人知道茲事體大,那荷包和銀子上也沒什麽標記,萬一事敗,流桑不認,小人也無法,於是就多留了個心眼。


    因此,趁著她不備,就在地上灑了些花肥。


    那花肥無味,是淺粉色,染上身上,顏色洗不掉。


    那種花肥一般春天才用,如果不是去花園雜物屋,又刻意碰過花肥,是不會沾上的。”


    顧雲瑤很滿意,還是個聰明人。


    一旁跪著的二夫人聞言,跳起來阻止:“胡說八道,你這個混帳奴才,竟然敢誣蔑主子!”


    顧雲瑤感覺混沌戒微微發燙,心神也跟著一晃,腦子裏陡然有些尖銳的疼痛。


    她努力穩住,結束催眠,眼前有點發黑,但麵上仍舊雲淡風輕。


    “大人,這些可以證明本縣主的清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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