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張仲之就開始按照醫療方案給韓嶽開始醫治,每日紮針半個時辰,再配上各種湯藥,到得第五日上頭,韓嶽的腦子裏又開始出現許多的影像,而且比上一次出現的影像更多更清晰,他甚至能夠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後來繼續醫治,等到半個月的時候,韓嶽夜裏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夢,而且那些夢都是接連不斷的,都是他以前經曆過的事,全都是他的記憶。


    如此一來,他的記憶總算是恢複了大半。


    林默得知此事後,再次勸說他道:“侯爺,你出來得太久了,該回去了,京裏還有那麽多的事等著你回去處理。”


    韓嶽略微思索了一下,起身走到窗邊,正好看到沈秀英和沈靜瑤在院子裏晾衣服,目光瞬間溫柔了許多,嘴角邊浮現出一抹笑來。


    等著答複的林默在旁邊站了許久,心裏越冷越心涼,看樣子侯爺是又要繼續推遲回去的日子了。


    哎,美色惑人啊!


    新夫人的家在這裏,生活平靜,鄉民淳樸,沒有紛爭和爾虞我詐,連他都覺得這裏適合隱居,侯爺舍不得讓新夫人忍受離鄉之苦,想陪新夫人多呆幾日,他理解!


    林默這麽想著,就覺得回侯府的日子無望了。卻忽然聽到韓嶽道:“三日之後,啟程回京。”


    三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韓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收拾想打沈秀英主意的黃員外。


    要收拾一個小小的黃員外,跟捏死一隻螞蚱一樣容易,根本用不著韓嶽親自動手,隻需要交代下去,下麵的人自會辦好。


    林默此前就已經把黃員外裏裏外外調查清楚了,他跟鷹嘴鎮的縣令有勾結,背地裏幹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各種賬冊、證據都通通拿到手了,隔天就交到了巡撫的手裏。


    這邊的巡撫跟韓嶽有一些交情,林默帶著韓嶽的信物找上他,把黃員外和縣令貪贓枉法的證據交上去,巡撫當日就派人去把黃員外和縣令抓起來了,還查封了黃員外和縣令的家。至於他們的結果會怎麽樣韓嶽倒是沒再過問,總之有那些證據在,以他和巡撫的關係,絕對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臨回去的前一日,聚源坊當鋪的掌櫃拿著玉佩找了過來,陪著笑臉跟沈秀英道:“夫人,之前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這是侯爺給夫人的玉佩,冒犯了夫人,還望夫人見諒。今日我把玉佩帶了過來,還請夫人收回去,典當的字據也在這兒,請你過目。”


    沈秀英看了看桌上放著的玉佩,確實是韓嶽當初給她的那塊,隻是那個字據就讓她頭疼了,她根本不識字,哪能分辨出是不是她當初典當的那張字據,隻是看掌櫃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額頭上都滲出汗水來了,想來也不敢拿假的字據來糊弄她。


    不過玉佩是韓嶽的,沈秀英下意識地看向他,水汪汪的眼睛,閃著舉棋不定的光芒,乞求韓嶽能幫她拿主意。


    韓嶽朝她點點頭,“玉佩我已經給你了,你做主就好,掌櫃既然把玉佩拿來了,你收下就是了。”


    有了韓嶽這句話,沈秀英也就放心了,她那日把玉佩拿去典當的時候就萬分舍不得,現在玉佩拿回來了,她高興得很,“那我就把玉佩收下了。”


    聽到這話,掌櫃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當初夫人拿著玉佩到當鋪來典當,他隻看玉佩精致,價值不菲,就想撿個大便宜,哪裏會把這個玉佩往侯爺身上想啊!


    這事情一出,他差點兒沒被嚇死,連忙就把玉佩和字據送過來。還好夫人是個好說話的,答應把玉佩和字據收了回去,不然他這個掌櫃隻怕也不用當了。


    韓嶽看了掌櫃的一眼,朝他使了個眼色,掌櫃也反應快,趕緊找了個借口就告退離開了。


    沈秀英摸了摸玉佩,遞到韓嶽麵前,“給你。”


    韓嶽瞟了一眼,道:“已經給你了,你自己處置就好。”


    沈秀英偏頭看他道:“我覺得還是你戴起來好看,我留著也沒多大用處啊。”


    “你啊。”就是這麽心思簡單,韓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道:“那你給我戴起來吧。”


    她說玉佩他戴起來好看,他也樂意讓她高興,至於這塊玉佩收回來了,下回再送她一塊新的好了。


    夜裏躺在床上,沈秀英窩在韓嶽懷裏,秀眉微蹙道:“明日就要回京了。”


    時間過得實在太快了,三日的時間眨眼就到了,從韓嶽跟她說要回京開始,她就一直在擔心,從自己熟悉的地方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圍也都是陌生的人,她緊張害怕,內心忐忑不安,擔心跟韓嶽的家人相處不好,無法適應侯府的生活,處理不好周圍的人事。


    韓嶽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在決定回去之時,他就已經想好了,現已寫了信回去給老夫人王氏,詳述了他與沈秀英之事,並言明幾日後會帶沈秀英和沈靜瑤回侯府,回府後他會上折子給沈秀英請封誥命,其用意不隻是通知老夫人王氏及侯府眾人知道他成親了,侯府會有侯夫人了,還是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想作妖的都給我掂量著點兒。


    “我還是很害怕。”沈秀英抱著韓嶽的胳膊道。


    不害怕是假的,任何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家鄉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將來又有那麽多的不確定性,誰都可能害怕。這是人的本能反應!


    韓嶽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別怕,相信我,我會護著你。”


    沈秀英埋首在他懷裏,良久之後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這一夜,沈秀英失眠了,腦子裏想了許多的事情,直到快天亮了才睡了一會兒。


    隔壁屋裏,沈靜瑤躺在床上也沒有睡著,前塵往事襲上心頭,原本以為都忘記了的許多事,如今全都想起來了。


    上一世,姑父把姑姑和她帶回忠勇侯府,雖然姑父真心喜歡姑姑,細致的安排了她和姑姑的一切,可也有他照顧不到的地方。


    侯府裏人心複雜,陽奉陰違做起來最是得心應手,韓嶽在的時候還好一些,韓嶽出門在外的時候,侯府裏那些人的嘴臉真是難看得很。


    上一世姑父和姑姑真心相愛,那麽相愛的兩個人最後都沒有得到幸福的結局,是一大遺憾。


    這一世兩個人好不容易又相遇了,而且又互相喜歡了,這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兩個相愛的人就應該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們又要回去忠勇侯府了,侯府裏人心複雜,爾虞我詐,他們又要再一次麵臨上一世的那些情況了,但願這一世,姑姑和姑父都能平安順遂,恩愛幸福。


    天很快就亮了,啟程的馬車就停在院子外麵,沈秀英和沈靜瑤並沒有太多需要帶的行李,以前的那些衣物都太破舊了,實在不適合拿到侯府去,韓嶽早就安排人給她們另外準備了一些嶄新的衣物。


    沈秀英牽著沈靜瑤站在院子裏,再次回頭去看她們的家,雖然隻是幾間簡陋的茅草屋,可不管到什麽時候,她們對這幾間茅草屋的感情永遠都不會變。


    韓嶽走上前來,對沈秀英道:“秀英,我已經拜托了隔壁的劉伯幫我們照看屋子,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再帶你和瑤瑤回來住上一段時間。”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貼心的做法,連沈秀英和沈靜瑤的心情都完全考慮到了。他知道沈秀英和沈靜瑤舍不得,就說他以後會帶她們回來小住,溫柔體貼得恰到好處。


    然而沈靜瑤卻知道,在上一世的時候,韓嶽最終是沒能陪沈秀英回來小住的,但願這一世他們能有這個機會。


    “走吧。”韓嶽牽起沈秀英的手,帶著她走出沈家的院子,親自把她扶上馬車,又彎腰把沈靜瑤抱了上去。


    韓嶽伸手捏了一下沈靜瑤的小臉蛋兒,笑道:“瑤瑤,跟姑父回家,住漂亮的大房子,高不高興?”


    “高興。”沈靜瑤點了點頭,露出歡喜的笑容,哪怕知道忠勇侯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她也不忍拂了韓嶽的好意,因為從始至終韓嶽都是真心對她和姑姑好的。


    “高興就好,帶你姑姑進馬車裏麵坐,我們很快就能到家。”韓嶽看到沈秀英的眼眶泛紅,怕跟她說話她會忍不住哭出來,此時隻能讓沈靜瑤去陪著她,讓沈靜瑤哄一哄她了。


    “姑姑,我們進去吧。”沈靜瑤拉了拉沈秀英的手,牽著她一起坐進了馬車裏。


    韓嶽和韓煜等人騎馬隨行在側,馬車開始駛動,向著盛京的方向而去。


    二十多年前,身為前朝大將軍的太、祖皇帝趁著前朝腐敗混戰之時,帶領手下的將領推翻了前朝的□□,建立了大盛朝,定都前朝的齊都城,改稱盛京。


    盛京城乃天子腳下,是大盛朝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上一世,沈靜瑤在盛京城住了十四年,有許多好的不好的記憶,最後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場。


    這一世,她又再一次踏上了去盛京城的路。重生回來,她絕不會再如上一世那樣重蹈覆轍了!


    馬車在路上行了十幾日,漸漸地離盛京城越來越近了。


    這日沈靜瑤坐在馬車裏昏昏欲睡,忽聽得有人在馬車窗邊敲了敲,她一個激靈醒過來,伸手撈開窗簾,看到韓煜騎馬走在外麵。


    “給你。”韓煜遞了兩個蘋果給她。


    沈靜瑤眨巴了一下眼睛,臉頰上還有睡覺時印出來的紅痕,小模樣看起來可愛又可憐。


    “哪兒來的?”沈靜瑤好奇地問。


    “買的。”韓煜把手中的蘋果又往前麵伸了伸,示意她趕緊拿著。


    “謝謝。”沈靜瑤連忙從他手上接過蘋果,對他微微一笑,道了一聲謝。


    韓煜隻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騎著馬就往前麵去了,冷淡的模樣好似真的就是來送蘋果的。


    沈靜瑤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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