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嶽吩咐丫鬟清婉去把吳嬤嬤叫來。


    丫鬟清婉答應一聲就去了, 過了一會兒,吳嬤嬤邁步進了屋子, 向韓嶽幾人行了禮道:“侯爺找奴婢過來有什麽事兒?”


    韓嶽道:“我想請幾個信得過的教引嬤嬤,此事越快越好, 嬤嬤你負責去辦一辦。”


    吳嬤嬤在韓嶽身邊伺候了多年,一聽他這吩咐就知道他是為誰請的了,心道她半個時辰前才來給夫人講了講侯府裏的規矩,過了這麽一會兒,侯爺就吩咐她趕緊去請教引嬤嬤,可見他對夫人和表小姐的重視,也表明對她的信任, 就憑這一點, 她也得盡心盡力辦好這件事,給夫人和表小姐請幾個好的教引嬤嬤來才行。


    “不滿侯爺說,奴婢剛好有幾個認識的姐姐,都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 規矩是一等一的好, 從來讓人挑不出錯來,連太後娘娘都誇過她們,正好可以把她們請來侯府。”吳嬤嬤笑著道。


    韓嶽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給嬤嬤你去辦,我也放心。”


    “是,奴婢知道了。”吳嬤嬤行了禮告退出去。


    待吳嬤嬤走後,韓嶽笑著看向沈秀英道:“這下總可以放心了吧。”


    沈秀英臉薄一紅, 點了點頭,“謝謝嶽大哥。”


    韓嶽握住她的手,大手把小手包裹在手心裏,溫和地道:“你跟我客氣什麽,這事本來就是我疏忽了,還好瑤瑤提醒了我,才避免了以後出差錯,我更應該感謝的是瑤瑤。”


    沈靜瑤就站在旁邊,臉上閃過一絲委屈,又飛快地掩飾了過去,衝韓嶽一笑道:“姑父把什麽都給我們安排好了,我覺得很開心。”


    韓嶽眼尖,把她臉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再稍微一想,就覺得她是心裏有事,看著她道:“瑤瑤,是不是出什麽事?”


    “沒,沒有啊。”沈靜瑤目光閃躲,不敢看他。


    韓嶽這一下更能肯定她是有事瞞著他了,起身走到她麵前,半蹲下/身子道:“瑤瑤,姑父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要是出了什麽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的忙,知道嗎?”


    沈靜瑤先前鋪墊這麽多,要的就是這句話。


    她抿了一下唇,看著韓嶽吞吞吐吐地道:“先前我去錦墨居看哥哥,在花園裏碰到了蕊姐姐,蕊姐姐為了昨晚的事情心裏不高興,罵我,罵我是不懂規矩的野丫頭,要,要讓丫鬟婆子們教我規矩……”


    “這個蕊兒,真是不懂事。”韓嶽皺了一下眉頭,以前真是太慣著她了,才把她養出這樣驕縱的性子。


    沈秀英卻是很著急,連忙上前來檢查沈靜瑤有沒有受傷,“瑤瑤,你有沒有怎麽樣啊?”


    沈靜瑤連忙攔著她道:“我沒有事兒,蕊姐姐把我攔在花園裏的時候哥哥來了,哥哥救了我。”


    “那就好,沒事兒就好。”沈秀英鬆了一口氣。


    沈靜瑤轉頭拉著韓嶽的衣袖道:“姑父,蕊姐姐很喜歡哥哥,哥哥救了我,她好像很不高興,我有點兒擔心……”


    韓嶽抬手摸摸沈靜瑤的頭,柔聲哄著她道:“別怕,姑父會幫你的。”


    他心裏想著,韓蕊被家裏人寵壞了,一點兒也容不得人,小小年紀就這麽不學好,還學會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了,以後長大可怎麽得了,他們忠勇候府不能養出這樣的小姐,必須要讓韓蕊多學學規矩才行。


    這怕是韓蕊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當時她在花園裏看到沈靜瑤就想欺負她,以沈靜瑤沒規矩為借口好教訓教訓她,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韓嶽想讓她好好學規矩了,所以啊,人不能幹壞事,指不定什麽時候報應到自己頭上。


    話說韓嶽把沈靜瑤哄好了,說他會幫她的忙,沈靜瑤就高興地笑起來,開開心心地告退離開了。


    待沈靜瑤走了之後,沈秀英歎了一口氣,道:“瑤瑤又給嶽大哥添麻煩了。”


    韓嶽毫不在意地笑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道:“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瑤瑤就跟我女兒一樣。”


    “可是……”


    韓嶽豎起手指壓在了她的唇瓣上,看著她道:“我說真的,你可能不知道,瑤瑤跟你長得很像,剛才我進屋裏來的時候,看到你和她坐在一起,兩個人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我當時就想,要是瑤瑤是我的女兒就好了,這樣我又有兒子又有女兒,還有你這個媳婦兒,人生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沈秀英被他的手指壓著唇瓣,說不了話,隻能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有著震驚和萬分的不可置信,這真的是她做夢都沒敢夢過的事情。


    看隻她呆萌的樣子,韓嶽笑了笑,手指又在她的唇瓣上按了按,軟軟的唇瓣,跟糯米糕一樣軟糯,一股熱流霎時從她的唇瓣傳到了他的手指上,順著他的手指以飛快地速度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身體也跟著不受控製地熱起來,血液逐漸沸騰,朝著某一處奔湧而去。


    下一刻,韓嶽就把沈秀英抱了起來,唇輕輕地觸碰著她的耳垂,聲音裏透著情/欲的暗啞,“看你這震驚的模樣,似乎是更想要自己給我生一個女兒……”


    “唔……”沈秀英剛一張嘴,後麵的話就消失在了韓嶽的唇舌之間。


    韓嶽抱著沈秀英大步走進內室,將她放在寬大的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充滿柔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描摹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後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紅潤潤的唇瓣微微張開,似乎邀請著他的深吻。


    韓嶽的聲音低沉暗啞,“秀英,給我生個女兒吧。”


    “嗯……”韓嶽覆身上去,叼住她的唇瓣,愛憐地吻了上去。沈秀英雙手搭上他的肩頭,攀附在他的身上,兩人緊密貼合在一起。


    衣衫盡褪,屋裏的溫度越來越高,隱約可聽見猶如奶貓一樣的低吟聲傳出來,勾得人越發心癢難耐,久久不能停歇……


    當天夜裏,韓嶽把韓蕊的爹三老爺韓崧找了去,兩個人在書房裏說了有兩刻鍾的話,至於究竟說了些什麽,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等到兩人談完話,韓崧從韓嶽書房裏走出來的時候,臉色低沉很難看,像是遇到了大事。


    韓崧離開之後,直接就去了韓蕊的院子,進屋之後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大罵了一頓,斥責她們不好好地伺候小姐,盡會在小姐麵前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把好好的小姐都教壞了,罰她們都到院子裏去跪半個時辰。


    韓蕊想要給她的貼身丫鬟和嬤嬤求情,可在對上她爹陰沉可怕的臉之後,又不得不膽怯地慫了,不敢再多說半句。


    最後韓蕊被罰禁足半個月,抄家訓一百遍,另外就是重新學規矩,不學好不準跨出房門半步。


    為此韓蕊氣得大哭了一場,三太太張氏聽說了,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抱在懷裏心肝兒心肝兒地叫著哄著,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哄好。


    三太太張氏氣不過,回頭就要去找三老爺韓崧算賬,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他自己的女兒?蕊兒還這麽小,他怎麽能這麽狠心?


    “慈母多敗女,你去問她都幹了什麽,不要我一罰她,你就跑來跟我吵!”韓崧煩躁地丟下一句話,轉頭就去了姨娘房裏,氣得三太太張氏直跳腳,可是也無可奈何,隻能轉頭去求老夫人王氏。


    三太太張氏把事情告到老夫人王氏那兒,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又說韓蕊隻是氣不過才去找沈靜瑤的麻煩的,而且當時韓煜就已經教訓過韓蕊了,她也知道錯了,可是沈靜瑤還這麽不依不饒,甚至告到韓嶽那兒,簡直太過分了!


    “那沈靜瑤不過是一個外人,侯爺和三老爺這麽護著一個外人,讓我們的蕊兒受委屈,也太叫人心寒了。”三太太張氏哭得眼睛都腫了,拿帕子一直擦眼淚。


    老夫人王氏從小就寵愛韓蕊,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把韓蕊如珠如寶似的寵著,說一句“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害怕化了”也不誇張,一聽韓嶽和韓崧兩個人為了沈靜瑤處罰她的心肝寶貝兒,立馬就黑了臉,命李嬤嬤道:“你去把侯爺和三老爺給我叫來,我有話問他們!”


    “奴婢這就去。”李嬤嬤答應一聲去了。


    李嬤嬤先去信義軒請了韓嶽,又轉頭去了三房請韓崧,等把人都請到了,轉道回福鶴堂回話


    韓嶽和韓崧很快就到了福鶴堂,正屋門口站著兩個小丫鬟,見到兩個人就抬手打起簾子,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老夫人王氏一看他們進門,立馬就冷著臉重重地哼了一聲,斥道:“你們兩個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子?”


    “娘,你說這話做什麽,我們眼裏怎麽會沒有你?”韓嶽道。


    老夫人王氏又哼了一聲,“你們心裏有我?你們心裏有我還敢欺負我的蕊兒,把我的蕊兒關起來,她還那麽小,你們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處罰她,豈有此理!”


    在來的路上韓嶽就已經猜到老夫人王氏找他們是為了這件事了,再一看老夫人王氏這副蠻不講理的態度,他也沉下臉來,聲音裏透著不悅,“娘,瑤瑤不是外人,她的姑姑是我的夫人,她和她姑姑以前還救過我的命,我是把她當成我的親生女兒一樣的。”


    老夫人王氏氣得不行,罵道:“你還這麽年輕,你以後也能生得出女兒,你把一個外人當女兒算怎麽回事……”


    “我說了她不是外人!”沒等老夫人王氏把話說完,韓嶽就沉聲打斷了老夫人王氏的話,“不管娘你怎麽想,在我看來瑤瑤跟我的女兒沒什麽區別,現在是,將來也是,不管我以後會不會生出女兒,我對她的態度都不會改變,還請娘諒解。”


    “你,你想氣死我啊!”老夫人王氏抖著手指著他道。


    韓嶽一臉平靜地道:“娘,她一個小姑娘,從小就沒有父母,身世跟煜兒一樣可憐,我能養煜兒,把煜兒當成自己的兒子,又怎麽不能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最多不過就是多照顧她一些,多疼愛她一些罷了。”


    “你,你就是不肯聽我的了。”老夫人王氏氣得大罵道:“那沈秀英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讓你變成這個樣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娶了她就是她天大的福分,她和她侄女兒就要懂得感恩,你這麽偏心她們,叫別人怎麽看,你是想讓別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反正老夫人王氏就是不喜歡沈秀英和沈靜瑤,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的窮人家姑娘,自以為救了韓嶽,嫁給韓嶽,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呸,她絕對不會承認她!她那樣的身份,給韓嶽做妾她都嫌她高攀了!


    韓嶽聽明白了老夫人王氏的意思,心裏很不高興,沉著臉道:“隻要娘你們不要老是盯著秀英她們,說她們這不對那兒不好,就不會有人看我們家笑話!秀英和瑤瑤救了我,她們就是我的恩人,我跟秀英兩情相悅,她是我真心求娶來的夫人,她沒有高攀我什麽,不是她我早就死了。我娶了她,偏心她,真心對她,不會有人因此笑話我們家,隻會誇我們家情深義重,知恩圖報!”


    老夫人王氏撇了一下嘴,不以為然道:“她救你隻是恰巧,明明是你福大命大!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娘,秀英是個很好的女人,她善良純真,沒有那麽多的小心眼兒,隻要你們放下心中對她的偏見,真心實意地接納她,你就會發現她有很多優點,值得你真心去對她好。”韓嶽誠心實意地勸說道。


    老夫人王氏板著臉,執拗地道:“不可能!要我接納她,除非我死了!”


    韓嶽聞言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秀英是我的夫人,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你是我的娘,生我養我的人,這也不會改變。可是娘又那麽地不喜歡她,我就隻能讓她不到娘麵前來惹你討厭了,還望娘能同意免了她以後的晨昏定省。”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瞬間都愣住了,特別是老夫人王氏,簡直不敢相信韓嶽會說出這樣的話,氣得臉都扭曲了。


    她指著韓嶽道:“好,好,我看你的眼裏是隻有沈秀英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我這個娘了,既然如此,我就如了你的意,你不想讓她來給我晨昏定省,我還不想見到她,讓她給我滾,你也給我滾!”


    韓嶽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老夫人王氏半響,最後歎息一聲,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福鶴堂。


    走到外麵,韓嶽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今天晚上的雲層很厚,沒有星星,一絲光亮都沒有。


    今日下午,他陪著沈秀英在屋裏午睡,半夢半醒之間做了一個夢,夢到老夫人王氏非常非常地不喜歡沈秀英,沈秀英每次去福鶴堂請安,她都讓她在院子裏罰站,動不動就責罵她,說她的規矩學得不好,還讓她罰跪,跪得兩個膝蓋又紅又腫,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十分可憐。


    而其他人隻把沈秀英當笑話看,二太太吳氏和三太太張氏身為妯娌從來沒有幫沈秀英說過一句話,反而添油加醋、落井下石,沈秀英因此吃了很多的苦頭,受了很多的罪。


    他在夢裏麵著急得不行,抱著她道:“你怎麽不給我說啊,你怎麽不讓我幫你啊?”


    可是沈秀英卻不回答他,隻跪在那裏哭,眼淚一路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把他的心都打濕了。


    韓嶽最後是被自己的夢嚇醒的。


    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他心有餘悸。


    韓嶽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轉身去找沈秀英,看到她還好好地躺在他身邊,睡得很安穩,他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把沈秀英抱在懷裏,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默默地在心底告訴自己,他一定會保護好她,不會讓她像夢裏麵一樣受苦受罪。


    後來韓嶽就去找了韓崧到書房說韓蕊的事情,韓崧有把柄在他的手裏,不得不聽他的話,韓崧氣急了,回去就把韓蕊教訓了。


    老夫人王氏會來找他,韓嶽也預料到的,本來他還想勸說她接受沈秀英,可是老夫人王氏太固執了,絲毫不肯退讓半步,韓嶽就想起夢裏的情形,擔心沈秀英會吃虧,是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讓沈秀英少跟老夫人王氏見麵,這樣就能少起衝突,沈秀英也能少受一點罪,少吃一點苦。


    雖然這個法子不是什麽多好的法子,老夫人王氏也不見得能體諒,但是暫時他也隻能這麽安排,等以後再想其他的辦法,他實在是舍不得沈秀英受罪!


    更深露重,韓嶽回到信義軒,沈秀英還在屋裏等他,桌上點著蠟燭,燈光映著她秀美的臉,看起來寧靜又美好,是他想要的幸福。


    他心下一動,快步走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秀英,我回來了。”


    沈秀英仰起小臉看他,笑著道:“回來就好。”


    “秀英,秀英……”韓嶽摟緊了她,低頭親吻她的眉眼,一遍一遍深情地喚她的名字,就像摟著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


    沈秀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擔憂地問:“嶽大哥,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韓嶽心想他告訴她也隻會讓她多想反而擔心,她是他的夫人,任何困難都應該他替她解決,而不是讓她吃苦受罪。


    他把她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的唇瓣,安撫她道:“沒什麽,就是忽然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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