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地又是這半瞎~~~真是冤家路窄~~~”


    蘇景年聽了到墨羽的話,驚詫的抬頭看向大船,半瞎二字,從未如此的動聽。[棉花糖小說網.mhtxs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隻一瞬間便發現了那個時常縈繞在腦海的白色身影,心裏一緊,身子也僵住了。


    大船上燈火通明,臨水置案,案上白瓷做皿,正在煮酒。熱氣升騰,襯得案後坐著的人有些虛幻。心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是她!!!


    那一抹白衣與麵紗同記憶中無二,仍然纖塵不染。那人的眼神也依然冷徹清寒,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此時的蘇景年,衣衫全濕,褲子挽至膝蓋,袍子也被撕開了,頭發更是胡亂抹在臉上,長長的劉海擋住碧眸,哪還有一點平時風流少年的樣子,根本就是隻淩亂不堪的落湯雞。


    窘迫,窘迫,還是窘迫。境由心生;尷尬,尷尬,委實尷尬。好吧,還摻雜著那麽點小害羞。


    蘇景年一時竟失了言語,隻愣愣的盯著冷眸看。


    湖麵上潮濕的空氣,也跟著局促起來。


    墨羽暗暗翻白眼,這半瞎,莫不是又開始了。忠耀扶額,王爺,欲求就如此不滿嗎???


    十七、廿九第一次見自家王爺如此呆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墨殤依舊不露聲色,隻有船家略作吃驚後,隨即就麵露了然,笑嗬嗬的看了看蘇景年,又笑嗬嗬的看了看莫若離。


    片刻後,清冷的聲音響起,宛若天籟。


    “看夠了麽。”還是那句話,卻比第一次說出,還要冷上幾度,昭顯著主人的不悅。


    “沒。”這個字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後,蘇景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趕忙移開視線。如果說適才因為衣衫淩亂,心裏有點小害羞的話,那麽現在就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再次失態而羞愧難當了。如果這湖上有個地縫(怎麽可能會有),蘇景年定會第一時間鑽進去。


    墨殤上前一步,衝著蘇景年福了福,“蘇公子,奴婢墨殤這廂有禮了。我家小姐想請您過船一聚,不知公子是否賞臉?”


    “賞!不不,去,我換身衣服馬上來!”


    墨羽不明白為什麽墨殤會以小姐的名義邀請半瞎上船,但是不見小姐言語,她也不敢反駁。


    忠耀見王爺興衝衝的跑入船艙,片刻就換好了衣裳,又恢複了一派人模狗樣。[棉花糖小說網mhtxs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不禁失笑,人人都道齊毅王霸蠻狠勇,老皇帝更是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卻不知老王爺撒手人寰後,他家年幼的小王爺經曆了什麽,才變成今天這般摸樣。在忠耀眼裏,他家王爺還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不由分說蘇景年施展輕功上船,“在下見過完顏小姐。”躬身作揖。


    “恩。”莫若離頷首,輕聲道:“蘇公子請坐。”


    墨殤為蘇景年斟了杯熱騰騰的酒,“完顏姑娘好品味,這是新釀的青梅酒。”蘇景年抿了口即展眉燦笑。


    蘇景年在漁火的映襯下,白皙的臉頰紅撲撲的,好似蒙著一層淡淡的光,側臉的線條依舊棱角分明,此刻更顯柔和。燦爛的笑容使得雕刻般的五官愈發生動起來,彎彎的眼睛帶著淡淡的喜悅,讓人看著說不出的舒服,移不開眼。


    墨羽有些恍惚,這個半瞎有這麽好看嗎?天下間美人她是見了不少,最美的就屬她家公主了。若說男子,確實沒有見過比半瞎好看的了。這兩個人容貌都是天資,性格卻一冷一熱,倒是互補的狠。隨即被自己想法驚到了,狠狠的晃晃腦子,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腦袋。呸,半瞎就是半瞎,隻是半瞎。


    莫若離沒有接下一句,隻是看了眼墨殤。


    蘇景年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這是不想跟自己說話呢。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幽怨,讓人看了要聯想到受氣的小媳婦了。


    “墨殤姑娘,不知完顏小姐邀在下前來一聚,所為何事?”蘇景年不失風度,問向墨殤。


    “臭半瞎,死馬是不是在你手上?”墨羽掐腰接到。此時沒有人注意到墨殤的身子不動聲色的抖了抖,而莫若離隱藏在麵紗下的嘴角抽了抽。


    “死馬?”蘇景年疑惑的重複道。


    “對!就是死馬!識相的話趕快交出來!”墨羽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這。。。”蘇景年先是無助的看向莫若離,見對方不理她。又看向墨殤,希望誰能稍作解釋,解除她的困惑,起碼先說說,死馬到底是什麽呢。


    “咳。”莫若離輕咳一聲,提袖遮麵,抬盞飲了口酒。動作靈動飄逸,高貴典雅,又奪了蘇景年的眼。


    墨殤馬上識趣的出來解圍,“不是死馬,是司馬。蘇公子手中剛剛拿的刀,名喚司馬。”


    “額。。。”蘇景年轉頭幽幽的看向墨羽,眼裏滿是複雜。此刻的墨羽正在認真的看月亮,數星星。。。


    “我確是不知,這刀有名字。方才船行經過,見水下有光,便下水打撈。至於這刀,想必是有些不尋常的來曆,墨殤姑娘可否為在下講解一二?”


    墨殤眼角瞥見莫若離無甚動作,便應了聲,開始講解司馬的來曆。


    “司馬,為古代官職稱呼,主殺伐,此刀亦然。傳說此刀是百年前以蚩尤的苗刀之祖做刃,以從九天墜落的玄冥星鐵做背,混合熔鑄。故刀背堅不可摧,刀刃則無堅不摧;攻守兼備,無懈可擊。但此刀殺戮深重,刀下冤魂怨念叢生。過往主人皆受其陰煞影響,心性變的狂暴弑殺,不得善終,世人又稱之為鬼皇之刃。傳言上代刀主是駐守泗水的將軍,因皇帝貪戀將軍夫人美貌,派出大軍攻打泗水,欲奪之。將軍一怒水淹泗水,與敵軍同歸於盡。”


    “想不到,這把苗刀居然有如此神妙的來曆。”蘇景年沉吟道,“聽聞墨殤姑娘所說,解了我的疑慮。剛剛水下所見,泗水古城確實經曆過一場異常慘烈的浩劫,有天災更有人禍。”


    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倒不覺得將軍所作所為是受到了司馬的影響,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莫若離不願再做糾纏,垂眼道,“此刀是一位重要人士拖我來尋,不料公子早一步尋得。不知公子是否願意割愛,將此刀讓與我,我願出黃金二十萬兩。”


    蘇景年聞言抿嘴不語,皺眉沉思。


    “公子可是嫌少?公子可給出公子認為合理的價錢,能力範圍之內,我自當應允。”


    “不瞞姑娘,這刀是我曆經千難萬險所得,”蘇景年認真回到,“不過我不需完顏姑娘出金。”


    “?”冷眸中一絲疑慮一閃而過,繼而恢複深沉。“那不知公子所欲為何?”


    蘇景年展顏輕笑,“在下隻需完顏姑娘如實回答我三個問題即可。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墨羽、墨殤聞言皆是一驚。


    “好,”莫若離依舊淡然,“公子請問。”


    “姑娘有無婚配?”蘇景年眼角眨也不眨的盯著莫若離。


    “無。”


    蘇景年咽了口,又問,“姑娘。。。有無心上人?”


    “。。。。。。無。”莫若離蹙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蘇景年,此刻有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嘿嘿嘿,”蘇景年狡猾的笑起來,活像隻偷了雞的狐狸,“在下正要去往天京,不知如何才能再見到姑娘?”


    “你!無賴!”墨羽果斷炸毛!前麵兩個問題已經實屬僭越,最後一個更是狡詐無恥至極,這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要黏上她家公主!


    蘇景年不敢看墨羽,訕訕地摸摸鼻子。


    須臾,莫若離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半月之後,秦淮河畔,白帆金旗,有緣再見。”


    “好,不見不散!”蘇景年趕忙應了,笑靨如花。


    飲盡杯中酒,蘇景年起身行禮。回小船取了司馬,再送回給墨殤。


    直到大船消失在了視野盡頭,蘇景年仍在船頭望著那人遠去的方向。


    輕輕唱到: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為心裏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裏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隻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時光苟延殘喘,無可奈何


    (歌詞來自:《南山南》---馬頔)


    歌聲消逝在湖麵,一切又歸於平靜。


    閉上眼,蘇景年思緒萬千。這一夜發生的種種片段,一一浮現於腦海,最後隻留下那抹白色的身影。完顏離若又是如此,翩然而來,飄然而去,沒有駐足,亦無留戀。這個傲然淡漠的女子,在蘇景年心中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深的印記。


    再世為人,本以為自己可以放棄一切,為愛而活。可命運弄人,錯誤的性別,糾結的身份,萬千人的性命,都成了一把把無形的枷鎖,死死扣住她的身心。即使對完顏離若動了心,卻也無法義無反顧的投身。


    她,又是否是自己一直所尋之人呢?


    有些人,隻見一麵就足以銘記;有些人,送上一生也無法擁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亦不知所終,如夢似鴆。


    “完顏離若,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這夜的洪澤湖,碧波柔蕩,一些人注定無法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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