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爆,是如此的突然,無論真或者假,它已經向我證實了一種可能。」


    「他這麽說的目的是什麽?」葉楚蕭心中留下了疑問,卻沒有開口詢問。


    所謂的自我‘,,也是一場對話主動權的角逐。


    一旦踏入了對方的節奏,就會逐漸被牽著鼻子走。


    冉星雖然看起來很弱氣,但他畢竟也算是‘金不遺,,不可輕視,至少不能用太過隨意的態度來對待。


    該用的心機手段,是半點也不能少。


    至於暴力審訊,那永遠是最後的法子。


    畢竟葉楚蕭不是急著交差的胥吏,他隻需要向自己負責。


    用暴力手段得到的答桉,實際上的失真度,會比想象的還要更高一些。


    這甚至無關被嚴刑拷打者自身是否在說謊。


    而是在野蠻的鞭撻中,往往下意識得到的‘真相,,都是對逼問者自身更有利的‘答桉,。


    就像左眼跳財,右眼跳就是封建迷信。


    貌似十全十美的掌控力,也會讓真正的線索,偏離正確的軌跡,它不再客觀。


    「好了,我的疑問都被解釋清楚了,現在交流到此結束。」葉楚蕭將這場他主動掀起的相互‘自爆,,在接近hao的時候主動叫停,不再繼續往下推動。


    冉星顯然也有了發愣,有些話被梗在了喉嚨裏,有種不吐不快,但就這麽說出來,有虧大本的感覺。


    而葉楚蕭前麵的那幾個自爆的問題,無論是真是假,都沒有觸碰到冉星想要獲知的訊息核心。


    比如,葉楚蕭為什麽一定要繼續攪入這場心丹之爭。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麽,要進行這場時間行走嗎?」冉星終於忍不住發問。


    當他主動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如獵物一般,掉入了葉楚蕭的陷阱。


    這個問題,葉楚蕭當然想知道,想知道的不得了。


    但他偏不能主動去提、去說,因為這樣就會被帶入到被動的角色中去。


    已經掌握了幾乎絕對的主動,卻因為訊息差陷入被動,這實在太愚蠢了。


    事實上,哪怕是今天的這場引導會談不順利,葉楚蕭也會再重新推演後,再湊個局,一步步引冉星上鉤。


    隻是沒有想到,冉星這麽上道。


    這麽快就進入了葉楚蕭真正想要知道的主題。


    這說明,冉星的內心,有某些東西,更加的急迫想要表達。


    他比葉楚蕭更著急,也更按耐不住。


    「或許,金不遺的‘分裂,,並不是完全失控的,作為之前的主體,金不遺應該還有收拾殘局的手段,或者沒有那麽簡單,但一定不是毫無辦法。」


    「冉星知道這件事,所以他著急的想要得到我的幫助,獲得我的助力。」


    沒有刻意表現出不在意,葉楚蕭露出了頗感興趣的神情:「哦?你願意說?」


    「那就聊聊!」….


    冉星道:「我當然不能就這麽告訴你。」


    「答應我兩個要求,告訴我一個答桉,我就將理由說給你聽。」


    葉楚蕭微笑。


    隨後手裏拿出了一根曲針。


    這是一根蛇行的曲針,散發著不詳的寒芒。


    「我活了很多年,有過不少的積累,托你的福,我返回了我自己的寶庫,將它們都取了出來。比如這根針···它是我很久以前的戰利品。」


    「對比起其它的法寶,它既不快,也不強力,更沒有出色的破甲、穿鑿能力,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製造痛苦。」


    「沒錯,它的特點是,給


    人帶來極致的痛苦,當我的領域覆蓋過去的時候,這痛苦也會被放大。」


    葉楚蕭說著,不斷的把玩、撫摸著手裏的這根針,就像是在撫摸情人的手指,充滿了變態的氣息。


    「根據以前被它刺中的人說。」


    「被它擊中之後,起先就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食五髒六腑,再然後就是全身劇烈的絞痛,猶如有人拿著生鏽的小刀,一寸一寸的撕裂肌膚,再慢慢的敲斷筋骨。再之後,就是深入靈魂的劇痛,那種痛苦,已經到了無法用詞句描繪的程度。」


    「我曾經見過,有堅強至極的漢子,因為輕輕的一下觸碰,就如一條狗一般,在我的腳下磕頭求死。也見過貞潔驕傲的女子,為了解脫痛苦,而對著我撕開了衣服。」


    「隻有在這極致的痛苦裏,人們才會想起來,人其實也隻是一種動物而已。」


    葉楚蕭說的很慢,也說的很投入。


    一字一句,停頓與加速,都很有規律。


    以至於冉星很有代入感,原本弱氣的神情,此時又增添了幾分懼怕。


    「噗!」


    「哈哈哈!你不會信了吧!」葉楚蕭在身前擺了擺手,原本凝聚起來的壓力,仿佛在這一瞬間,全都被傾瀉掉了。


    「玩笑啊!玩笑!」


    「像我這樣溫和的人,怎麽可能有這樣歹毒的法寶?」葉楚蕭說著,還配合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隻是在那根針的襯托下,這個笑容反而顯得詭異。


    「何況,哪個無聊的匠人,會打造這種隻為折磨人的神器?」


    「這必然是不可能的嘛!」


    葉楚蕭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我就是隨便講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


    「你懂的吧!」


    本來冉星還不信,但葉楚蕭越是這麽解釋,他越是狐疑,反而漸漸的信了。


    進而就有了更深的代入感。


    那根針雖然還沒有刺過來,他卻已經開始覺得皮膚上發疼。


    他當然會疼!


    因為,葉楚蕭悄然的調動領域,正在以無形的刀氣,從他的體表一次次的‘吹過,。


    為什麽在電影院看電影更有代入感?


    因為,環境能給予體驗加成。


    「啊?你好像不太信我?」葉楚蕭看著冉星,露出苦惱的神情。….


    冉星麵上一僵:「不!我信你的!」


    「不對!你這意思,分明就是不信我!」


    「來!紮一下,我就淺淺的紮一下,紮一下你就信我了!」葉楚蕭拿著針靠近。


    冉星頓時驚慌失措,發出尖叫:「不!我信你,我信你了,不要在我身上試,我不要試!」


    葉楚蕭道:「你信我怎麽不對我說實話?」


    「你信我還不告訴我答桉?」


    聲音逐漸強勢,音量逐步放大。


    這是一個奪取冉星判斷能力的瞬間。


    隻有一瞬間,但成了的話,葉楚蕭算是賺大了。


    不成也不要緊。


    事實上掌握主動權的葉楚蕭,有著足夠的試錯成本。


    冉星大聲喊道:「因為唐素侗!因為唐素侗!」


    說出唐素侗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就已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氣力。


    接下來的話,也就絲滑、順利了許多。


    「唐素侗的以死祭道,才是煉化世界的基礎,沒有他的犧牲,殘缺的世界,會將最龐大的缺陷,反饋給煉化它的人。」


    「無定境,就是一場從頭至尾無法確定結果的選擇。」


    「之所以稱之為無定,就是因為它沒有固定的答桉。


    」


    葉楚蕭腦中,所有的線索,瞬間全部串聯起來。


    這就能夠說得通了。


    蕭蚩為什麽會選擇‘後退一步,,從堂堂的無定境,返回到意境,還占據了蕭寶兒的身份苟起來?


    因為,他要等!


    等待唐素侗在變法無望後,選擇以死祭道補全天道。


    他在等待唐素侗做出選擇。


    而這個選擇,也有可能存在刻意引導。


    無論是蕭蚩以無定的姿態出現,還是蕭寶兒以無定的姿態出現,都必然會幹擾到唐素侗做出最後的選擇。


    唐素侗的無私犧牲,就是蕭蚩、金不遺的陰謀初始。


    此時,蕭蚩的自封,先帝的‘駕崩,,金不遺的出現,都有了合適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卻讓葉楚蕭感覺到了沉悶之感。


    或許‘金不遺,貌似是不合格的。


    但他的‘不合格,,未嚐不是蕭蚩的一種刻意為之。


    為了算死唐素侗,他封印了自我,放出了如金不遺這樣的‘分神,,但同樣為了精確的歸來,他又選擇了金不遺這樣一個,有點能力,有點腦子,但都不多的‘分神,,作為接下來一段時間裏的主控者。


    因為他算準了,金不遺的任何‘反抗,,最終都會引導向他所設定的結局。


    「所以,在葉楚奇轉述的‘未來,之中,嬴姝被釘死前對金不遺的質疑,是這個意思?」


    「那個時候的金不遺,已經還原成了蕭蚩?」葉楚蕭摸了摸手臂,胳膊上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


    曲針從葉楚蕭的胳膊上掃過,然後被他堅韌的皮膚輕易的崩碎。


    「啊···那根針···!」冉星瞪大了雙眼,很是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葉楚蕭道:「我都說了,這是開玩笑的,怎麽可能有這樣一種神器,沒有神匠會這麽無聊的。」


    葉楚蕭確實在仙寶界得到了不少的神器。


    但其實大部分的神器效果都相當重疊,有一部分也在失去原主後,退化成了胚胎,不再具備特性。


    沒有效果重疊的通用神器,最多不過是總數的五分之一。


    葉楚蕭也絕不可能,遇到問題,就拿出一件對應的神器來,像藍胖子那樣道具無窮無盡。


    他不過是借助了認知上的偏差,在冉星認為他是個多寶修士的前提下,刻意弄出這麽一個言語陷阱罷了。


    獲知了幕後的‘真相,,葉楚蕭沒有輕鬆,反而沉甸甸的。


    因為這也證實了一個問題。


    他一直以來對敵的對手金不遺,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對手。


    所有以‘金不遺,作為假想敵而製定的計劃,也都變得不再合用。


    他必須重新製定全盤計劃。


    隻是,他對蕭蚩的了解,實在太有限了。


    畢竟,蕭蚩活躍在一百多年前。


    至於蕭蚩還有‘先帝,這一重身份,去了解先帝的過往生平,這是個路子,但效果應該不大。


    那個時候的蕭蚩,已經開始主動的隱藏,可能留下的痕跡,想來不多。


    依據所知,先帝在位的後數十年,基本都不怎麽管事了。


    正是因為這種‘不管事,,才有了先前的皇後,如今的太後一黨座大。


    先帝時期,在唐素侗崛起後,先帝幾乎將大小事宜都丟給了唐素侗,由他全權處理。


    這也是唐素侗的不少改革,能夠在缺陷為‘冷漠,的世界裏,推行較為平順的原因。


    然而這種順利,都來源於天子的放權與縱容。


    當倚重唐素侗的先帝駕崩


    之後,掣肘也就處處湧現。


    哪怕是唐素侗的修為,在當時看來舉世無雙。


    但隻要唐素侗沒想過大開殺戒,將整個大恒的上乘建築清理的幹淨,這種隱性的對抗,就不會停止與避免。


    而這種對抗···必然就是蕭蚩提前布局的結果。


    否則唐素侗即使是沒有主動結黨,數十年掌權,他身邊也早該有一批核心的誌同道合之輩。


    而不是落得一個入獄之後,來劫牢者盡愚境的下場。


    「所有的巧合與偶然,都不是巧合與偶然。」


    「它們是一早就被設計好的,對蕭蚩來說,他的對手是唐素侗,餘下之人不是他的對手,隻是他的棋子。」


    「當唐素侗踏上了他設計好的軌跡,那結局在蕭蚩這裏,便已經注定。」


    「除了放任金不遺這個人格掌控局麵,他還有什麽樣的後手,保證這個注定的結局到來?」葉楚蕭鎖緊了眉頭。


    「還有雲夢大鼎裏的蕭寶兒,他看起來是一個突破口,但其實對我來說,是一個炸彈。」


    「因為蕭寶兒掌握著不能說的秘密,所以我哪怕是有禦魂之能,也沒有去觸碰他。」


    「就是擔心,在我錯誤的提出某個問題時,順勢將關於無定境的方向給指出來。」


    「在踏足那個境界之前,我若是知道了,或許便永遠也無法抵達那個境界了。」


    想著、想著,葉楚蕭的思路就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不對!如果金不遺是有獨立性的,那嬴姝的心丹,究竟是給了所有的‘金不遺,們,還是隻是給了金不遺?」


    「如果是單純的給了唯一的那個金不遺,那隻要我在蕭蚩蘇醒前,奪得心丹之爭的勝利,就能先破入無定境。」


    「隻要實力對等了,那麽哪怕是算計的淺了些,也自保無虞。」葉楚蕭心想。


    想到就去做。


    葉楚蕭準備帶著冉星去見嬴姝。


    如果冉星的身上沒有心丹,那麽也就意味著,心丹僅僅是金不遺的‘專屬,。


    「多謝你為我解惑。」


    「現在,我還有點事情,想要你幫忙配合一下。」葉楚蕭溫和的對冉星說道。


    冉星卻聞言一抖,略帶慌張的看向葉楚蕭。


    這廝···又弄什麽幺蛾子?


    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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