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盧尊再沒能保持那身為神龍山道宗十子的高傲架子,驚叫出聲,在他的瞳孔中,那雷龍正快速放大,朝著他的天靈蓋席卷而來。


    張、杜兩個老道並沒有中文殊菩薩不動真言咒,見這雷龍從天而降,一人施展“一縷煙”身法,另一人更是腳踏“梯雲縱”,飛速從盧尊身旁離開。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種傳統藝能他們倒是繼承的挺好。


    “嘩啦……”


    一陣潮水聲自盧尊的下身傳出,那道袍下擺處淅淅瀝瀝的淌下黃色液體,他失禁了,並且短短一瞬之間,噴薄而出的尿液竟然在他腳下聚成了一個小水窪。


    看起來這位來自神龍山的高人,不僅雷法很好,腎更加好。


    “饒命啊姑奶奶!”


    盧尊不斷求饒,他幾乎都已經腦補出自己被雷龍命中後變成一灘爛肉的慘像,自己的雷法比起這個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就在那雷龍將要觸及盧尊的瞬間,蕭華清手中結下一印。


    “解。”


    盧尊已是雙目緊閉,後槽牙都快咬斷了,隻聽得耳邊輕風吹拂的“呼呼”聲。


    手腳好像能動了,他試探著打開眼皮,生怕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閻羅大殿的景象。


    咦?好像不是,雷龍呢?不見了。


    “我……我沒死?”


    蕭華清眼帶一絲鄙視地看著盧尊,纖細的手指指向山外,道:“盧道長既然已見識了以咒術催動的雷法,就請離去吧,我妙靈門就不留客了。”


    她在最後一刻將雷法給收了,說到底她與神龍山也並無深仇大恨,犯不著取人性命,還去開罪這麽一個龐大的勢力。


    對於盧尊這種恃強淩弱的無膽鼠輩,蕭華清除了濃濃的鄙視外,就是想著讓這坨狗屎早點離開自己的視線。


    “噗通。”


    盧尊身體一陣癱軟,雙膝下跪,直接跪在了自己的尿液中,他著實嚇破了膽。


    “唉……”


    蕭華清也是感到一陣頭疼,想不到這所謂道宗十子,心性竟如此脆弱不堪,恐怕在將來的修行中,這盧尊再也難有寸進了。


    作為一個武者,蕭華清的陰影恐怕會伴隨盧尊一輩子,讓他再也不敢去驅動雷法了。


    “張道長,杜道長,請過來將這位盧道長帶走吧。”


    蕭華清知道張、杜二人必沒有遠離,便出聲道:“還有,把他留下的汙穢給清理了。”


    隱藏在不遠處的兩個老道對視一眼,便展開輕功,飛速過來,張道士架起盧尊,杜道士則是掏出一根拂塵,隨手一揮,卷起一陣風沙,將那一地尿液給掩埋了。


    “今日之事,還請蕭門主見諒啊。”杜道士誠惶誠恐,他知道蕭華清作為十二仙的厲害,但萬萬想不到其認真出手竟是如此恐怖,連盧尊這個道宗十子也被碾壓,自己更是連仰望都有些困難。


    蕭華清不再言語,幹脆轉身向門內走去,處理這種事情她極為不喜,每天的修行對她來說才最是重要。


    “哈哈!華清師侄不愧是我們淨決道場的未來之星,三兩下就把這甚麽狗屁神龍山的牛鼻子打的射尿,我都要自愧不如啦!”


    一道粗獷而又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架起盧尊的杜道士隻感到背後一陣陰冷,濃烈的殺氣將他包裹,如數把利刃頂住背門,直教他寒毛倒立,手上一鬆,盧尊又撲個狗吃屎。


    這一撲不要緊,盧尊腹部受到衝擊,腚眼子處一陣異響——本就失禁的他,大便也摔出來了。


    與此同時,蕭華清猛的一個轉身,她感到來人功力強的可怕,修煉咒術者最大的弱點就是身體不似一般習武者般堅實,極怕被近身,所以即使在針對盧尊施展咒術的時候,她也極為謹慎的將咒術的覆蓋範圍稍稍擴大了一些,這並不會改變原有咒術的效果,但附近任何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她的感知。


    但這人竟然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隻利用一股殺氣就將非是庸手的杜道士懾服,實在令她震驚。


    先下手為強,探探對方的虛實,這是蕭華清此刻的念頭。


    “文殊菩薩不動真言咒!”


    又是這一招,那藏在咒術中的無形鎖鏈如靈蟒穿山般飛速略過杜道士身旁,但目標卻並不是他。


    杜道士隻覺得周身空氣被什麽東西略微擠壓了一下,變得有些稀薄,隨後那恐怖的殺氣瞬間消失,整個人輕鬆多了,好奇心便也驅使他向後張望。


    而接下來出現在杜道士眼中的場景,讓他銘記了一輩子。


    蕭華清此刻出手再無保留,那本是無形的鎖鏈在她全力加持下漸漸在半空顯出了一種虛幻的形體,那時一根根鏽跡斑斑的鎖鏈,而它們正以極快速度追尋著什麽。


    終於,那些咒術鎖鏈在轉變了兩次方向後,於虛空中猛的糾纏成一團,而那鎖鏈的中心位置,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拚命掙紮著,無形無相,卻又好似生機旺盛,強而有力。


    “叮叮叮叮……”


    本是兩股虛無力量的交鋒,卻爆出了如鐵器交纏碰撞般的響聲,饒是杜道士這般通曉諸多道門神奇手段的人,也是看得雲裏霧裏。


    蕭華清平靜的臉上添上一份凝重,她很清楚這文殊菩薩不動真言咒的束縛力,而這糾纏上的東西,正是之前殺氣的來源,可卻能與真言咒的鎖鏈相抗衡,令她波瀾不驚的心中也是略略驚訝。


    “巨力咒!”


    她再起一咒,隻見那些真言咒的鎖鏈上鍍上一層生鐵顏色,變得更加粗壯,束縛的力量也明顯強上一個檔次。


    此消彼長下,那無形的東西終於也是抵抗不住,現出形來。


    那竟是一把刀,但似乎又沒有實體,具體來說,是一把由霧似的白氣凝聚成的刀。


    “唉,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氣刀之法我還未煉熟,認輸了!”


    一聲歎息傳來,那“刀”最後扭轉幾下,如同失去生機一般,化作嫋嫋青煙散去。


    不遠處的一塊巨大山石後,白鬼一臉苦笑的走出來,道:“華清師侄,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可留點手,別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啊。”


    蕭華清見了白鬼,也是好一陣訝異,問道:“白師伯?你怎麽在這?”


    兩人雖然同為十二仙,但白鬼與妙靈門的前任掌門,也是蕭華清的恩師同輩,客氣一點叫他一聲師伯的確不過分。


    白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支支吾吾道:“師侄呀,我呢……是看見這個牛鼻子在這耀武揚威……忍不住啊,就想管管,又一想吧,這是你妙靈門的地盤啊,輪不到我話事,就……就……”


    “然後跟你也好久不見了,哈哈,技癢難耐,用我這新練的氣刀來切磋切磋。”


    蕭華清冰雪聰明,一眼就看出白鬼絕不是為了找自己切磋花大力氣上山來的,便問道:“白師伯不要遮遮掩掩了,有什麽事就和華清直說吧。”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白鬼打著哈哈,他總覺得蕭華清能看穿自己的心思,隻能笑道:“真沒什麽,哈哈,找你和你師父敘敘舊吧。”


    蕭華清見白鬼這樣,本來還算不錯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淡淡地丟下一句:“敘舊就免了吧,華清要打理門中上下,難以抽身,師父最近身體欠佳,不便見客,白師伯若是沒什麽要緊事,請恕華清失陪。”


    說著,她就往門內走去。


    “慢著!”


    白鬼抹了抹一頭大汗,雙目直視蕭華清,急道:“華清你還真是嘴上不留情,我說,我說總行了吧。”


    蕭華清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卻裝作冷漠的樣子道:“白師伯請說。”


    “你這姑娘……”白鬼無奈道:“好歹也讓我進去喝口茶,和你師父拉拉家常再談正事吧。”


    蕭華清:“華清不懂人情世故。”


    白鬼快要吐血了,隻得道:“那我說了你別趕我走,至少讓我和你師父見一麵。”


    “您先說,我考慮考慮。”


    白鬼語塞,好一陣才緩過來,道:“說就說吧,也不怕你記恨我,我這次來是當說客的。”


    “說客?”蕭華清倒是好奇了,白鬼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刀煞魔心氣高傲的很,整個淨決道場內能被他看得上眼的,除了十二仙之外也隻有不到十個流派的掌門級人物了,到底是誰請動了白鬼來當說客?


    “那白師伯這說客,要來幹什麽?又是為誰來的?”


    白鬼收起玩笑的樣子,嚴肅道:“為了拉你們妙靈門成就大業來的。”


    “至於誰讓我來的,是楚莫了。”


    空氣一陣安靜,白鬼與蕭華清四目相對,雙雙無言。


    白鬼看見了,蕭華清眼底閃動的火焰。


    良久,蕭華清深呼吸一口,盡可能用她現在最平和,最溫柔的語氣道:“白師伯請回吧,華清與楚首席沒什麽好談的。”


    白鬼急道:“等等啊!先讓我見了你師父……”


    “白鬼!”蕭華清終於壓抑不住怒火,失態地吼道:“楚莫了對我妙靈門做過什麽,你不清楚嗎?你以為你們私下結盟那些勾當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們狼狽為奸不關我妙靈門的事,但是你若想把妙靈門拉下水……”


    “想都別想,給我滾!”


    白鬼一刀紮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其實很欣賞蕭華清,更羨慕甚至嫉妒她的天賦,所以才對她低聲下氣,諸多忍讓,誰想到的這姑娘什麽都好,就是太死心眼,早知自己就暗自潛入妙靈門,先找老掌門去談了。


    他心中哀嚎道:“楚老哥!怎麽把這活兒交給我啊!你這是借刀殺人,借刀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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