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神武衛駐有過百人在此,聞人破空到來也不遮掩,自然被發現了。


    “這條街封街了,要過去你繞道走!”


    烈陽神就站在那,好似沒有聽見。


    一個神武衛小卒見著聞人破空紋絲不動,惱怒道:“你他媽眼瞎還是耳聾啊,老子說了……”


    叫罵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了烈焰神那冰冷的鐵麵,叫他沒來由的心中一驚。


    “戒備!”


    就這麽一嗓子,神武衛立馬架起了陣型,一根根長槊橫舉,前麵是盾牌的掩護,這支神武衛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何事?”


    此時,一騎撥開陣型走出,披著一身亮銀鎧甲,胯下馬雪白無暇,唯額前一點黑斑,稱作“雪中墨”,手提一杆方天畫戟。生得豹頭環眼,留著幾縷短須,最有特色的還屬他的眉間,竟然一根眉毛都沒有。


    “稟告慕容大人,此人形跡可疑,所以弟兄們才擺出陣勢來。”


    卒子恭敬道,來將明顯地位不低。


    他正是神武衛八驃騎中排名僅次於溫平、外號“擎天一戟”的慕容禮。


    早在薑乘風隱藏身份、屈居小吏時,他與溫平就深感薑乘風暗藏實力,又見薑乘風豪氣,所以與其相交匪淺,直到薑乘風官居神武衛副司,他和溫平也成了薑乘風的心腹大將。


    這支駐守街口的神武衛雖然名義上由六旗之一的趙黑統領,但實則真正的指揮權完全在慕容禮手中。


    “可疑?”慕容禮聞言,銳利的目光立馬掃向不遠處的烈陽神。


    “嘶!”


    僅僅是一個目光的碰撞,慕容禮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炸起一層雞皮疙瘩,那怪異鐵麵散發的危險氣息,險些令他從馬背上摔下來。


    “鐵麵者何人!報上名來!”


    慕容禮厲聲喝聞,手中畫戟前挑,劃出一縷銀光,胯下寶馬長嘶,一展悍將鋒芒,既是示威,也是壯膽。


    聞人破空沒有搭理他。


    “轟!”


    不遠處的空中,一團醒目的青色火球爆開,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求援了嗎?果然被我猜中,救出柳玉,需費些力。”


    他緩緩看向慕容禮,嘶啞的聲音從鐵麵中傳出。


    “人終須一死,問這麽多做甚。”


    聞人破空的聲音徘徊在慕容禮的耳畔,而他的眼前,聞人破空之前所站的位置卻隻留下了一地焦黑痕跡。


    “人呢?”


    慕容禮勒住韁繩,他高度緊張,全身肌肉繃地死死的,對方僅僅一個照明,給他的壓迫太大了。


    忽然,他感到左臉一陣灼熱,餘光一瞄,險些令他魂兒也驚出來。


    聞人破空不知何時摸到了他身側,一掌包裹著烈焰拍來。


    “起!”


    危急關頭,慕容禮幾乎是本能地雙腿夾緊馬肚,策動胯下的“雪中墨”前蹄一抬,連人帶馬一躍而起。


    那一掌沒有打中慕容禮,卻是結結實實印在了“雪中墨”馬腹之上。


    可憐那馬兒,連悲鳴也來不及發出一聲,肚子上就被聞人破空打開一個大洞,燒個腸穿肚爛。


    “呔!”


    一聲怒喝,方天畫戟從那馬屍間殺出,慕容禮不愧為八驃之一,坐騎失了仍能反擊。


    馬身沉重,聞人破空一招打完,身型也為之一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畫戟刺來。


    “叮!”


    一聲清脆鳴響,那畫戟上的尖刺不偏不倚,貫在聞人破空心口,發出清脆響聲,卻突破不了那貼身軟甲。


    “什麽?”


    慕容禮難以置信,自己這一戟,就連數人牽手方能環抱的巨樹也能貫而穿之,刺在聞人破空的甲上,竟難越雷池半分。


    “嗯?”


    聞人破空那鐵麵下的表情微微吃驚,這慕容禮看上去不過一介武夫,竟能躲開自己一掌並反擊。


    成華府,果然藏龍臥虎。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聞人破空勁力一吐,一圈磅礴烈焰自胸膛迫出,將慕容禮的畫戟強行彈開。


    “本神尊敬高手,就讓你死前知道我的身份吧。”


    “本神乃淨決道場烈陽神!”


    話音方落,聞人破空雙手迸發兩道火柱,整個街口的溫度瞬間飆升至恐怖的高度,神武衛的兵卒紛紛四散後撤,隻因地麵的灼熱已令他們站立不住。原本已暗下來的天色,也飄起了幾朵火燒雲,從遠方看來,就連空間也因為高溫而產生了海市蜃樓般的扭曲。


    “地火混元勁!”


    聞人破空又是一掌,卻不是向慕容禮打去,而是重重拍在腳下地麵上,手中的火柱也隨著一掌之威穿破地磚土壤,直貫地心而去。


    “轟轟轟……”


    大地震顫,被聞人破空拍中之處,地麵竟自主起伏波動起來,猶如某種異形巨獸的心髒,跳動的緩慢,卻每一下都給人莫名的恐怖感。


    “哢嚓!”


    地麵破開,一道比起聞人破空周身火焰更加凝練的多的、近乎熔岩般的物質飆出,這是地火,地心之火。竟被他以一身匪夷所思的控火功法扯出地麵,其手法雖然與楚莫了扯下天地精華的偷天竊元不可同日而語,但比起何同祝所學的邪焰星君的邪焰神功來說,絕對是大巫見小巫,高出數個層次來。


    地火中蹦出的一點點殘渣掉落在地,都能將地麵燒出一個個小坑來,而主要部分竟在破土而出後盡數澆灌在了聞人破空身上。


    “啊!”


    聞人破空大叫出聲,並不是因為被灼燒的痛苦,而是一種極其舒爽的感覺,令他不吐不快。


    那地火澎湃了一陣,終於消散,而聞人破空也沐浴著烈焰走出。


    他全身衣物包括貼身軟甲竟毫無損傷,唯有臉上的鐵麵,因為極高的溫度而燒的火紅,令他顯的如傳說中的火神一般,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燒穿的陷坑,在身後形成了一條火焰之


    路。


    淨決道場十二仙中,烈陽神的實力本來就名列前茅,除了首席的楚莫了之外,能穩壓他一頭的,也隻有那十二仙中資曆最老,僅次楚莫了的神宗宗主王辛,諸如刀煞魔白鬼、怪學士屈無道等,都自認差烈陽神半籌,全因他這一身得天獨厚的地火混元勁。


    人分三六九等,火也一樣,尋常人家燒菜做飯,燃燭點燈之火為最普通,像青紅煉老抑或何同祝那般依靠特殊功法所煉出的火,威力強橫,此為次等,而最上者,即為自然孕育、暗藏地心之火,放眼整個大嶽江湖,也唯有烈陽神能將之運用,若要說有何火能比這地火更強,那也隻可能是傳說中才存在的天火了。


    “去。”


    聞人破空輕輕揮手,一團纏繞於手的地火如飛箭般射出,直取慕容禮。


    看到之前一幕,慕容禮早已驚呆,此時看見那地火飛來,方如夢初醒,渾身一激靈,舞起畫戟便擋。


    火來得快,慕容禮的戟更快,先一步橫在麵前,挑飛那團地火。


    但地火不止一道,慕容禮剛解除危機,眼前一花,又是幾道地火飛來。


    “來吧!”


    他不知哪來的一點勇氣,就準備連挑幾團地火,與聞人破空來個魚死網破。


    可當他再舉起畫戟時,頓時麵如死灰,那畫戟整個上半截竟已被地火溶化,成了一根光禿禿的燒火棍。


    這根造價不菲的方天畫戟,竟一觸碰地火,就被燒成灰燼,地火之威,可見一斑。


    看著近在眼前的幾團火,慕容禮慘笑一聲,閉上眼睛,拋下半截戟柄,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慕容退開!”


    生死關頭,一聲熟悉的雄渾怒喝將已放棄希望的慕容禮驚醒,一股巨力將他拉的拔地而起,重重倒向後方。


    摔了個趔趄後,慕容禮睜開眼睛,看見一尊入巨像般的身軀散發著幽幽藍光,橫在自己身前。


    地火碰上那雄軀,與那幽蘭勁力相互撕扯碰撞,終是消散於空中,但也在那人身上留下一道道淡淡黑印。


    “老薑?”慕容禮這才回過神來,來者竟然是薑乘風。


    薑乘風散去一身霸王身水關功力,身上好幾處傳來灼熱刺痛,他還是被灼傷了,但在地火麵前竟然隻是輕微灼傷,也足見霸王身之霸道。


    “我前腳剛走,看見那綠色火球,就知道情況不對,所以立馬趕回來了。”


    薑乘風道:“你讓趙黑速去支援監察司的弟兄,對方怕是來了高手,你隨後便趕去總部,不要去找總司,先以我的名義把蕭狂和孫悟調過來,快!”


    一連串的命令下來,慕容禮也是機警之人,立馬答應一聲,飛速前去神武衛四散的殘兵中尋找二旗主趙黑了。


    他明白,這個層次的戰鬥,已不是他能幹涉的了。


    聞人破空就這麽看著薑乘風救下慕容禮,也不追殺,地火仍在他身上燃燒,就如一個火人一般。


    “有我在,你就休想去救柳玉!”薑乘風看著聞人破空,眼神也逐漸嚴肅了起來。


    “連淨決道場十二仙的烈陽神都來了,這柳玉當真好大麵子!”


    “本神隻是為楚先生辦事。”聞人破空嘶啞的聲線聽的人很不舒服:“你也不過是為你的皇帝辦事,讓開路,本神看在你能接一招地火混元勁的份上,放你一馬。”


    “楚先生?楚莫了?”薑乘風立即反應過來,眼神更加淩厲起來:“那你也是反賊之一了,少說大話,有種的與我這五全霸王身過上幾招,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薑乘風催動功力,皮膚下暗有青光湧動,顯然是用出了木關為自己平複傷勢,畢竟碎石圍一戰他傷在了張用典手裏,此時麵對一位十二仙,他唯有盡力支撐。


    “五全霸王身?”聞人破空一愣,隨即用那刺耳的聲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難怪能擋下地火混元勁,這世上除了項袞,竟然還有第二人會霸王身,本神倒想試試真偽。”


    “那就,來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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