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屬於烏拉維部落的地盤點燃了無數火把,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打掃戰場完畢的將士盡管很累,可他們的精神十分亢奮,以隊為標準,依律集結了起來。


    “兄弟們,怎麽樣!”張浪高坐在馬上,感受著四方兵士投來那敬慕歎服的目光,高舉起了長槍,大吼道:“跟著我……”


    “有肉吃……”


    張浪話還沒有說完,四方兵卒已經齊聲高喝了起來。


    張浪呆了一呆,將說道嘴裏的話咽了下去,他哈哈大笑道:“那還等什麽?黃將軍,安排兵卒護衛!張將軍,安排騎兵遊弋四周!高將軍,你負責掃蕩所有帳篷,將整個部落準備過冬的幹貨食物都給我翻出來!典將軍,你分一部分人燒水,生火,熱情好客的匈奴朋友用他們的糧食,請我們吃烤肉,請我們吃燉肉……”


    命令一個個從張浪嘴裏出去。


    他吼的厲害,四周兵卒也應的高興。


    昂揚的氣勢,讓他們忘記了大戰之後的疲乏感,興高采烈地的執行著張浪頒布下去的一個又一個的命令。


    沒過多久,就在烏拉維部落旁邊的河畔處,一堆堆火把,伴隨著肉香升起。


    張浪坐在篝火旁招呼著士兵喝酒吃肉。


    烏拉維部落儲備了許多的酒肉,現在都便宜給了張浪。


    這些酒肉數量太多,不好攜帶,他也就索性就地給烤了燉了,提前犒賞三軍,讓一路上都在吃幹糧啃硬餅喝生水的兵卒,好好的美餐一頓,過一把癮。


    以道理而言,軍中不許飲酒,但現在已經到了仲秋時節,草原氣候本就冷的較快,而且晚上寒風肆虐,確實有些寒冷,喝些草原上特製的馬奶酒有著避寒的功效。


    張浪兩世從軍,他從來沒有委屈自己麾下將士的習慣,也就破了這個例。不過他也特別下了規定,不許多喝,熱乎乎的一碗足矣。


    這治軍本就講究恩威並施,張浪對於觸犯軍紀的兵卒從不手軟。這裏也無人敢多喝一些。


    輪流布防、輪流休息、輪流喝酒、輪流吃肉,在張浪合理的調派下七千多名兵卒都充分的得到了休息與食物的補充。就連解救出來的漢族百姓也一律不少的享受到了將士們的待遇。


    休息了半宿,拂曉到來的時候。


    張浪整備了兵馬,打算行軍了。


    打遊擊便是如此,打了就撤,絕不拖延。


    之所以會選擇原地休息半夜,也是為了軍隊有充足的體力能更好的作戰而已,得到很發的休息,將士們無為精神飽滿、鬥誌昂揚。


    還不到黎明,部隊就整備妥當。分配好押送牲口及眾多皮料糧食回師朔方的軍隊後,


    長長的隊伍蜿蜒而行,黑夜裏仿佛一條火龍。


    張浪騎著馬走在前頭,典韋這個虎衛軍統領率領虎衛軍在他身後左右護著,高順在中間。張遼的狼騎左右護衛,黃忠則領著神機營在隊尾約束部隊。這番布置下來,正是可攻可守。不管前後那邊來敵,他們都能從容以對。


    張浪並不覺得有人會來尋仇作戰,但用兵之道,應當謹慎的時候必須謹慎行事,不能馬虎大意,用將士的生命來賭幾率。


    一路安全無虞的來到了匈奴決戰的戰場附近,大軍在距離戰場兩百裏外的胡楊林裏安頓、隱蔽著,以他現有的兵力,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幹擾匈奴的內部決戰,他打算來一個坐山觀虎鬥,等一方覆滅,一方慘勝的時候再以逸待勞的出去收拾殘局。


    ……………………………………………


    幾乎在同一時間,欒提羌渠、須卜骨都侯分別得到了漢軍“入侵”的消息。欒提羌渠、須卜骨都侯無不大吃一驚,現在他們正打得旗鼓相當,漢軍無論加入到哪一方,就可以導致敵手迅速覆。在張浪一不分大小的打劫下,欒提羌渠、須卜骨都侯各有損傷,這也使得他們誤以為漢軍是對手援軍,兩人各執一辭,指責對方無恥。


    在此情境下,兩人要是摒棄前嫌,匈奴還有一線生機,可兩人已經殺得眼紅,再聽到後方讓人一鍋端的消息後,根本就沒有了和解的可能,他們相互責罵,誰也不相信誰,誰都打算在漢軍到來之前將對方殲,而後單獨麵對漢軍這一路敵人。


    人均此想,打起仗來是毫無保留,匈奴的將士也知道時下的危機,在決戰裏爆發出了高出以往數倍戰鬥力。也正因為如此,敵我雙方傷亡慘重,到了最為關鍵的第三天,這場匈奴內部之爭以須卜骨都侯失敗遭擒的結果落下了帷幕。


    關押重犯的帳篷裏。


    須卜骨都侯隻覺得周身筋骨酸痛僵硬,想要活動一下筋骨,腦海中卻傳來陣陣刺痛,一股血腥味直衝大腦,斜眼一瞧,才發覺自己正赤著上身,肩膀上的傷口破裂,猩紅的血液染紅了紗布。他頭發都被血粘在了一起,臉色極是難看,身上散發著帶著腥味的惡臭。


    他敗了,敗得極為淒慘。


    到現在為止。他依舊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敗的如此徹底……


    明明是他們占據著兵力上的優勢,明明是他聲勢更加強大。可是他還是敗了,敗得莫名其妙。敗得一塌糊塗,一敗塗地。


    他們的交鋒很簡單,沒有戰術也沒有陰謀詭計,有的隻是正麵你來我往的拚殺。最後兵力少的欒提羌渠,從正麵擊潰了兵力多的他,將他組建而成的聯盟軍徹底打潰打散。


    在十數萬的陣仗交鋒中,人與螻蟻沒什麽兩樣。


    須卜骨都侯隻能眼睜睜的瞧著他部落中的勇士。一個個的被圍殺砍死,眼睜睜的看著最信任的盟友,或是背叛倒戈相向,或是讓敵人殲滅。而他知道失敗的下場就要承受著滅族的結果,當他走上這條路時,便是以全族的性命作為賭注,勝則再進一步,獨霸草原,敗則合族死亡。匈奴不像中原仁慈,可沒有俘虜這麽一個詞匯,在他們眼裏隻有三種人:朋友、敵人、陌路人。


    也正因為預料到結局,所以盟軍四散而逃的時候,須卜骨都侯親自率領著親族浴血奮戰,但即便全族勇士悍不畏死、殺敵無數,可雙拳難敵四手,在欒提羌渠兩個兒子全力以赴的剿殺之下,堅持了三個時辰,須卜骨都侯的兩萬族兵一個未能逃脫,全部死於這片土地之上,而須卜骨都侯在最後一刻讓於扶羅生擒活捉。


    他想睡覺,可是一閉眼腦海中就是刀光劍影,他慘敗的那一幕在腦海裏反複出現……身體已疲倦不堪,連一個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精神卻輾轉難以成眠,那種感覺滋味。幾乎要將他給逼瘋。


    好不容易合上眼睛,還沒睡半個時辰。已然被噩夢驚醒。


    想著三個月前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意欲一統匈奴與大漢爭奪天下,現在卻是眾叛親離待死囚徒……


    巨大的落差讓須卜骨都侯痛苦欲絕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欒提羌渠不殺他,不是安好心,是想借助他的威望,毫不費力的收編他的親族,達到兵不血刃的大好結局。可須卜骨都侯又怎麽可能甘心?他遊目四顧,觸及到那半隻冰冷的熟羊腿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為了防止他自殺,這頂帳篷沒有一個硬物,可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什麽東西都可以是他自殺的工具,他奮起餘力,把羊腿骨抽了出來,將削尖的一頭對準著自己的胸膛,奮力一捅,羊骨頓時透背而出。臨死之前,那劇烈的疼痛竟然讓頭腦變得格外清醒,他想到了漢軍,他忍不住張狂大笑,


    欒提羌渠,我在前麵等你,你也快了。


    餘念至而,須卜骨都侯含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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