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醒醒。”賈蘊酣睡正香,忽地感覺有人在喊他,而且身子也被人輕輕推著。


    睜開惺忪的眼,賈蘊仰起頭來,瞧見鴛鴦正神色緊張的看著賈蘊。


    鴛鴦見賈蘊醒了,提醒道:“爺,時候不早了,還得去老太太那裏呢!”


    先前賈蘊便吩咐過鴛鴦,到了時辰便來喊他。


    賈蘊輕呢一聲,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開口道:“給我倒杯水來!”


    鴛鴦聞言忙走到桌前,斟了盞茶水又走了回來,小心翼翼地喂賈蘊吃了幾口茶。


    吃了幾口茶的賈蘊恢複了些精神,抬手捏了捏鼻梁,賈蘊迷糊道:“什麽時辰了?”


    鴛鴦回道:“爺,酉時一刻了。”


    賈蘊聞言不置可否,酉時一刻了,等梳洗一番過去,差不多剛好合適,


    見賈蘊坐了起來,鴛鴦當即上前服侍賈蘊穿衣。


    片刻之後,賈蘊穿戴的差不多,就剩下靴襪,賈蘊坐在錦塌上,鴛鴦正蹲著幫賈蘊穿襪,此時的賈蘊也回過了神,隨口道:“爺離開的這段日子府裏可有什麽有趣的事。”


    賈蘊在京營忙軍務,自然對賈府分身乏術,不曉得府裏的事正常的很。


    鴛鴦聞言回道:“府裏一切安好,倒沒出什麽事。”


    頓了頓,鴛鴦想起了什麽事,開口道:“倒是寶二爺那裏,先前不是寶二爺的玉摔碎了,二太太拿去修補了一番,然後請了人把玉供奉起來。”


    賈蘊聞言嗤笑一聲,話說賈母王夫人等人對通靈寶玉真是執著,若是通靈寶玉真的有靈,原著中賈府就不會落得個白茫茫的一片了。


    不過也是,封建迷信罷了,即便在賈蘊前世,思想開放,那不也是有不少封建迷信之人,這是深刻骨髓的事。


    雖說賈蘊不知為何魂穿,可賈蘊仍不信這等東西。


    賈蘊隨口道:“若是供奉有用,天下何至於有苦命人。”


    誠如賈蘊所言,若是供奉有用,大家幹嘛還要為生計奔波,缺什麽就去供奉不就什麽都有了?


    鴛鴦見賈蘊似乎不喜這些東西,忙道:“爺,舉頭三尺有神明,可不興渾說。”


    賈蘊笑而不語,也不理會鴛鴦的封建迷信,岔開話題道:“那通靈寶玉供奉好了?”


    鴛鴦聞言回道:“哪有這般容易,玉修補了容易,可想再通靈,卻要大費周折了。


    寶二爺的寄名幹娘藥王廟的馬道婆說要把藥王廟的藥王金身重塑一遍,再在藥王旁,另立一個金塑的采藥童子,手中持一通靈寶玉,接受信眾供奉。


    另用缸一般大的海碗盛上燈油,日夜供奉,一天燒去九十九斤燈油,燒足七七四十九日,最後還要焚香禱告,請菩薩重降通靈福運哩。”


    賈蘊聞言問道:“老太太同意了?”


    西府真正做主的是賈母,似這般供奉,花的銀子可不少,王夫人做不得這個主。


    鴛鴦點了點頭,應道:“老太太答應了,藥王廟的金身正在重塑呢!”


    賈蘊搖了搖頭,到底是些老娘們,銀子就是好騙。


    雖知道西府被蒙騙,可賈蘊卻不想管這事,畢竟她們用的是西府的銀子,與賈蘊何幹?


    而且與這般迷信的人講唯物主義,說實話,純粹是吃飽了撐的,你為她們好,她們隻當你心裏藏了奸。


    鴛鴦拉直賈蘊腿上的褲子,扯平皺褶,忽然開口道:“爺,那馬道婆還說,府裏喜事頻發,多虧了通靈寶玉庇佑,如今福分舍足了,玉也就碎了。”


    賈蘊聞言皺了皺眉,府裏喜事頻發?這賈府裏能有什麽喜事?不外乎寧府未降爵、公主下嫁、接任京營節度使之類的大喜事。


    這些有一說一,哪個不與賈蘊有關,也就是說府裏的喜事都與賈蘊有關。


    哦……不對,有一件喜事與賈蘊無關,那就是王熙鳳有了喜,這也是前兩個月的事。


    仔細算來,府裏的這些喜事,哪件與狗屁通靈寶玉有關?真是胡說八道,往臉上貼金。


    通靈寶玉貫穿原著,寶玉是怎麽都摔不壞,如今碎了,不正是改變命運的象征,這是好寓意,還修補作甚,果真是吃飽了撐的……


    沉吟片刻,賈蘊問道:“老太太信了?”


    鴛鴦既然提出了此事,那就說明此事定然讓賈母等人信服。


    鴛鴦點了點頭,回道:“老太太說正巧府裏喜事臨完門,通靈寶玉就碎了,說不得真是通靈寶玉的庇佑。”


    賈蘊聞言嗤笑一聲道:“這般說來,寶玉的福分被我占了,老太太心裏不得堵著?”


    聽著這話,鴛鴦忙說道:“都是老太太掛記的人,爺和寶二爺哪個有福分都一樣,哪裏分的仔細。”


    賈蘊聞言不置可否,什麽都一樣,賈蘊心裏焉能不清楚?


    易地而處,若是站在賈母的角度,寶玉是親孫子,從小在身長大,賈蘊則是隔了一個輩份的曾孫,分府住的,還不是一脈的,除了有些親戚關係,基本就和陌生人差不多。


    仔細比較,賈蘊和賈寶玉就是外孫和親孫的差別,外孫再出息終是隔了些,總歸不如自家的親昵,自然也是希望親孫更出息。


    隻不過,如今出息的是賈蘊,日後帶領賈府的也是賈蘊,賈母的態度自然也得改變。


    瞧了瞧為賈母說囫圇話的鴛鴦,賈蘊感覺到鴛鴦的不容易,一方麵是恩情,一方麵是主仆情分,兩者要顧好來,著實需要仔細些。


    伸手捏了捏鴛鴦的下頜,賈蘊打趣道:“好了,總歸是一家人,還真能鬧翻了不成,心裏想那麽多作甚,安心服侍爺才是正事。”


    誠如賈蘊所言,總歸是一家人,哪有什麽世仇,別瞧賈蘊和賈母吵鬧的時候多,可兩人是鬧不大事的,總有一人會服軟,賈蘊表現的強勢,那也是不想被賈母吃準,陷入被動,賈母則是年紀大了,沒必要鬧起來,而且賈蘊並未踩到她的底線,故而能讓則讓。


    兩人都知道,他們一旦鬧開了,傷的是國公府的根基,都是聰明人,不會因為一口氣而行糊塗之事。


    對於賈蘊的摩挲,鴛鴦習以為常,服侍的日子也不短了,別說是下頜,就是山峰,都被賈蘊隔衣把玩過。


    鴛鴦服侍賈蘊穿好靴襪,旋即起身幫賈蘊理了理袖袍上的褶皺,開口道:“爺,你可仔細些,莫要再惹老太太生氣,就像您說的,總歸是一家人,何苦來哉呢!”


    賈蘊擺手道:“別看我,老太太若是講理,大家相安無事。”


    鴛鴦見賈蘊這幅神情就明白了,若是觸及到了賈蘊,賈蘊還是不會慣著,兩個都是主子,她這個奴婢可真是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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