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仰麵朝天,身上是兩百多斤的重量,手腳也被困住,胸口上,下腹部都被膝頭抵死,一動就痛。


    他憤怒地喊道:“你們要幹什麽?活搶人啊?”


    箍住他雙腿的人一邊猛擊他的胯部,一邊呼叫:“快堵嘴,不要讓他說話。”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竟如此囂張,邀約了同夥,家門口行凶來了。


    “倪繼……”邢毅才叫出一半,嘴把就被一隻肥膩的滿是臭味的手掌捂住了。


    “他喊你的名字呢。”那同夥道。


    “搧他大嘴巴,不要他喊。”膝頭往他下腹部使力。


    邢毅忍不住大叫:“哎喲,特麽的倪繼勇,你要搞死老子……”


    “還敢稱老子,你算老幾?”倪繼勇呼叫同夥,“用力,把狗日的滾丟下去。”


    兩人掉轉方向,一陣猛推,把邢毅推滾進牆腳的陰溝裏,借助陰溝困住他的手腳,兩人就揮拳抬腳,要來一陣痛快。


    這時那邊門開了,一個聲音喝叫:“誰!幹什麽的?”


    手電筒的光晃動,有人走出來了。


    倪繼勇小聲呼叫一下,兩人鬆了手,弓腰撒腿就跑了。


    有人疾步走過來,站在拐角處,看到街口有人影閃動,繼續喝令:“站住。”


    人影消失了。他沒再往前走,揚起電筒晃了幾下,罵罵咧咧走回去了。


    聽到了關門的聲音,邢毅這才爬出陰溝,移步到街口,借著路燈查看自己濕淋淋的身子,真正的落湯雞,渾身腥臭不說,小腹還一陣疼痛。


    他沿著街邊的房簷,借助陰影遮擋,一路踉蹌回到旅社。魏正海見了嚇得不輕:“你怎麽啦?”


    他輕輕搖頭:“喝酒多了,倒在路邊陰溝裏。”


    “哎喲,弄成這幅樣子。”


    魏正海趕緊為他準備熱水,他問魏正海要了正紅花油,爬進浴缸裏躺下,雙手按揉著小腹部,心裏恨恨著,這家夥是往死裏整呀,臭小子,今天算是與你結仇了,好啊,回頭找你算賬,有的是時間。


    感覺渾身軟弱,一點力氣都沒有,喝酒多副作用大,這虧吃大了,活該成為砧板上的肉,任憑兩個狗東西隨意處置了。


    那開門出來嗬斥的聲音力度,那走路的頻率,那手電筒光不定點


    x來x去的,不肖懷疑,就是倪蘇青大人無疑。


    他要是好奇心重一點,責任心強一點,再往前走幾步,那就必然


    看見陰溝裏的人,以為是一條死豬,一陣狂呼亂叫,把老婆和女兒都引出來……


    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那一瞬間。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迷迷糊糊在浴缸裏睡著了。


    又是一個星期六,文啟義來找邢毅,喜滋滋地說,他發現紅肚皮鳥的巢穴了,這回帶足了鉛彈,帶上了網兜,還有幹糧、茶水,野貓拉牛,要大幹一場了。


    邢毅本不想去,在山林裏行走一個多小時,到達了目的地。


    文啟義眼尖,早就看見了鳥兒的蹤影,不錯,不少於三隻,就在那裏,悠閑地在林地裏覓食,根本沒有察覺危險已經來臨。


    文啟義在一棵樹後麵悄悄蹲下。回頭給邢毅作交代,也要跟他一樣,趕緊找地方藏好,不要弄出聲響。


    說著話就瞪圓了眼睛,看見邢毅抓住一根樹枝正要搣。


    他接連噓噓幾聲,示意邢毅不要動。


    邢毅背朝他,沒聽到,他於是在腳邊摸索,摸到一塊石子,就要朝他扔去。


    石子沒有扔出,那樹枝就斷了,清脆的斷裂聲在林子裏回響。


    文啟義再回頭,哪裏還有鳥的影子!


    他氣得真想踢邢毅兩腳,邢毅屈人討好地說:“我怕你走累了,給你弄一根拐棍呢。”


    他要處罰邢毅,布置他從這邊山腳繞過去,二十分鍾一定要感到山那邊,看到紅肚皮鳥,就哄它們飛回來。


    邢毅答應了,心裏琢磨,我不但不趕它們回來,我還要趕他們飛得更遠。


    分手後,邢毅基本上是一直小跑,要搶在文啟義到達之前,成為先頭部隊,把所有的鳥兒都趕開,給他留下一片空曠的野地,讓鉛彈不受阻擋自由亂飛。


    穿過樹林,翻過山崗,前麵出現一條溪穀,水很淺,穀底顯露,一根老樹幹,自然地橫搭成獨木橋。


    溪穀對麵的林子裏,聚集了不少鳥兒,鳴叫聲此起彼伏,扔石頭過去,砸響樹枝,鳥聲暫停,不一會又叫起來,要想趕走它們,還得要到溪穀那邊去。


    他走上樹幹,鞋底粘上青苔,不太把穩,身子開始搖晃,進退兩難,終究站立不穩,跌了下去。


    他的膝蓋,手肘都受傷了,傷口浸泡了冷水,辣痛的他直咧嘴。


    他在溪穀裏滾爬了好長一段,才找到一個豁口爬上來。


    他認識一種長著細碎葉子開小紅花的植物,溪穀邊就有生長,它的根是很好的清淤止血藥。


    植物的根在石頭下麵,他翻動石頭,由於站的位置處於下方,石頭還原時沒歸位,一鬆手就滾下來,又砸了一個腳指頭。


    他連聲歎息,這身上舊創還沒好,新傷又來了,這段時間是怎麽啦?


    他坐下來,捂著腳指頭,等待痛感消失,再挖藥根,由不得看了那石頭一眼。


    那石頭形狀醜陋無比,像隻巨型蛤蟆,這還不算,那些鼓凸的皮子上,竟然呈現紅色,猶如蛤蟆皮上的出血點。


    他低頭檢查自己的腳,疑心是腳上的血滴在那上麵。


    他的腳趾並沒有破皮,身上也沒有任何地方受傷,那石頭的顏色是它自身存在。


    他下意識把石頭搬過來,就近薅了一把野草,擦掉那表皮上的泥土,大片的紅顏色就呈現出來。


    他把石頭搬到溪水裏,用力擦洗,我的天,乖乖,整塊石頭都是血紅顏色。


    他不放心,把石頭舉起來,又輕輕放下,從旁邊撿一塊頑石,用尖利的頭在這塊紅石頭上刮,砸,鑽……


    他抱起石頭在手裏掂掂,搖晃幾下腦袋,湊近了,仔細聞這石頭的氣味,石頭無聲無息,但石頭身上的紅色照射著他的眼睛。


    他承認了,被這塊蛤蟆形狀的石頭折服了,血紅顏色不是人為的,是天然形成的,這應該就是雞血石了。


    好長一段時間一來,他對雞血石的最終,研究,夢想,已經很了解,很懂它了。


    他順著河溝一路翻找,發現了第二塊,第三塊……他停住行動,迅速把已經找到的石頭藏好,不再弄出動靜,就怕文啟義這時候從哪裏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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