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淑貞白天確實很累,洗漱完畢就上床,卻因為認生,床單氣味很濃,睡不著,就打開電視,躺著看電視節目。


    有人敲門,她踮起腳跟走到門後,輕聲問:“誰呀。”


    外麵的人像捏著鼻子說話:“是我呢。”


    “你是誰?服務員嗎?”


    “是啊。”


    “有事嗎?”


    “給你送溫暖來了。”


    大概是保溫瓶之類的東西吧。


    她慢慢把門打開,一隻手突然伸進來,嚇得她倒退一步,胡彥麗隨即闖進來,張開雙臂,直往她身上撲。


    “是你呀,你怎麽回事呀,裝神弄鬼,把人都嚇死了。”


    倪淑貞驚魂未定。


    “嘻嘻,我來保護你呀。”


    “這裏是地區郵電局招待所,憑身份證登記住宿,門外站著保安,很安全呀。”


    “我進來的時候,那保安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會吧,這麽漂亮風騷的女人,都不看一眼?”


    “無情無義的倪淑貞,人家來陪你,你反倒說風涼話,你這樣,我就走囉哦。”


    “你要叫我這麽說,說你很醜,那保安一點也看不上?”


    “你再亂說,我要掐嘴囉。”


    嬉鬧一陣,兩人並肩躺在床上。


    胡彥麗告訴倪淑貞,她在地區勞動局招待所,那邊條件不好,住處一點也不舒服,吃得也不好,就起來到街上轉,找點好吃的。


    走到這邊,看到了搞郵展的消息,進來一打聽,嘿,有搞頭。


    “這不,我就上來了,你看,這邊房間就是不一樣,比勞動局那邊高檔多了。好了,我不過去了,今晚要和你擠了。”


    “不行,人家要查夜呢。”


    “查夜怕啥,說我們兩個搞同性戀?”


    “就愛說不正經的。”


    “正經?你敢說你和邢毅玩了這麽久,就一直保持著所謂的距離?還沒有那個?”


    “你說什麽呀?”


    “難道那渾身散發的荷爾蒙都熏不倒你?”


    “越說越不像話了。”倪淑貞就要抓她,她把一個手指伸到嘴邊。


    “噓!”


    有人敲門。


    倪淑貞起身,胡彥麗壓住了她:“等等。”


    她要倪淑貞別動,她踮起腳跟走過去,站在門後,耳朵貼近門板,沒聽到什麽動靜,踮起腳跟走回來,剛要躺下,敲門聲又響了,她又踮起腳跟走過去,這回多站了一下,十秒鍾左右,門又響了一次。


    敲門聲響過三次之後,就沒再響。


    倪淑貞說:“不像是服務員。”


    胡彥麗說:“也不是敲錯門。”


    “故意的?”


    “一定想幹什麽。”


    一陣竊語,兩人的感覺統一,任何人來敲,都不吭聲。


    為了保險,除了把門反鎖,又將椅子,茶幾都搬來堵住門,把窗子也檢查一遍,窗簾拉緊。


    “不會再來了吧。”倪淑貞說。


    “再來騷擾,就打開門,衝出去和他拚。”胡彥麗狠狠地說。


    話音剛落,門上就有了動靜,先是輕輕的敲門聲,接著是鑰匙伸進鎖孔轉動的聲音。


    四隻手抓在一起,分不出誰抖得猛烈,誰隻是微微抖動。


    白忙活了一陣,大概是怕在外麵呆久了引來麻煩,十來分鍾後,就撤退了,門口恢複平靜。


    天亮了,有人在走廊上呼喊:“吃早餐了!”


    胡彥麗把門開個縫,伸頭左右看看,沒有人了,趕緊出去溜走了,這邊再有多好吃的都不考慮了。


    倪淑貞的工作一天完成,去勞動局找胡彥麗,兩人一道回錦繡。


    到家以後,打電話給邢毅:“你的人完好無損,已經回到家了。”


    “謝謝你了啊。”


    “你是神仙?知道昨晚上有事要發生?”


    “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你通了,痛快了,別人呢?”


    “不是都感謝你了嗎,還要什麽?”


    “反正我的付出很大。”


    “那,改天請你吃飯,可以了吧。”


    放下電話,自言自語,真特麽的料事如神。


    晚上七點半,譚誌達晚飯沒吃好,到夜市喝啤酒,吃燒烤。


    旁邊有幾個年輕人,來晚了,要了一整箱啤酒,看樣子要喝到天明。


    他們就屬於街頭的混混,三句話不離打架。


    他們提到了另一個人倪繼勇。


    有人呼叫道:“騎摩托車去把他帶來,今天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說的是鬥酒,這幫小青年,成天無所事事,拿著父母的錢到處揮霍。


    有人回話:“你放心,沒人和你爭奪酒魁,今晚你是第一名。”那人問:“他怎麽啦,不敢來與我們見教?”


    回答:“進籠子了。”


    “怎麽?發生了什麽事?”


    “被一個女生迷住,追到家門口,進不去,把人家門給踢壞了。”


    “嘿,這回水泥地板有得坐了。”


    “叫他父親拿錢,就可以保釋出來。”


    “他爹是個鐵公雞,不過他姐夫哥有錢,那會給他買雙網鞋,大牌子,三百多塊。”


    “謔喲,姐夫哥幹啥的?”


    “在水電廠上班。”


    “就憑領工資,會那麽有錢?”


    “進水電廠之前,繼承了叔叔的遺產。”


    譚誌達這邊聽得清楚,這不是說的邢毅麽?


    譚誌達忍不住哼哼。


    有人扭頭看他:“你是誰?為什麽要哼?”


    “我肚子痛。”起身離開了。


    那倪繼勇自然不知道,夜市上的幾個朋友,正因為少了他而感覺不熱鬧不帶勁。


    他進去一個多小時,他爸爸就接到電話,說你兒子倪繼勇違反治安管理條例,將被行政拘留三天,三天之後來領人,同時帶上三千元罰款。


    接到電話,家裏亂成了一鍋粥。


    倪母心疼兒子,哼唧起來,“我的天啦,這到底是惹了誰呀,你趕快去呀,想問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呀?”


    倪父道:“這就要怪你,平時就會給錢,不會教育。”


    “快給淑貞說一聲。”


    “給她說有啥用?”


    “那,你要親自跑去?”


    “要不就給小邢說,叫他出麵,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倪母直接給邢毅打了電話。


    邢毅說:“你們先別急,我去看看是啥情況。”


    “那你要先來家拿錢呀。”


    “我這裏有。”


    “那你先墊著,回來還給你。”


    邢毅去了,見了派出所的人,問清楚了是怎麽回事。


    倪繼勇不知道是在哪裏喝了酒,在街頭遇上一個女孩,就跟蹤到人家,敲門要進去,人家不理,就踢門,把門板給踢壞了。


    按規定拘留三天,七十二小時,要讓他在裏麵學習,接受教育,進行反省。


    邢毅按要求把罰款交了,把情況反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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