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洲下午的時候出去了一趟。


    喬酒沒問他幹什麽去,不過想一想也能猜到。


    在趙碩進來關門的時候,她就把電話打給了陸逢洲,他們兩個的交談內容,陸逢洲應該都聽到了。


    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趙碩今天有這個舉動,鄒青青肯定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番。


    看他今天這個表現,應該是有給自己撐腰的意思,那鄒青青應該也跑不了。


    挺好的,靠她自己肯定是沒辦法收拾這兩家人。


    管薇倒是會為她出頭,但她不太想連累她。


    喬酒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傭人一直在旁邊陪著,隔一會兒就勸她去休息。


    昨晚沒休息好,加上今天確實有點被嚇到,喬酒能熬了一上午已經不錯了。


    最後她半推半就的回了房間,拉上窗簾,躺下倒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還算安穩,等著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


    她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床邊有人坐著。


    喬酒一下子坐起身,往後退了兩下,“誰。”


    屋子裏沒開燈,陸逢洲開口,“是我。”


    喬酒鬆了一口氣,“你回來了。”


    陸逢洲嗯了一下,過來拉著她的手,“做噩夢了?”


    “沒有。”她說,“隻是你一聲不吭,把我嚇到了。”


    她轉身去摸索著開燈,結果陸逢洲拉住她,“別開。”


    喬酒啊了一聲,“怎麽了?”


    陸逢洲說,“衣服上有髒東西,你別看。”


    喬酒緩了幾秒馬上明白了過來,上午他回來就是洗完澡換了衣服,估計是去收拾趙碩沾了血。


    她一點也不怕,她不是膽小的人,也就是不方便,要不然她都想親手收拾那狗東西。


    陸逢洲再沒說話,隻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出去了。


    喬酒這才開燈,床單是橘色的,也不知道陸逢洲衣服上沾了多少血,床單上蹭了一點點。


    她當做沒看到,起身從房間走了出去。


    陸逢洲回房洗澡了,喬酒就去客廳縮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陸逢洲出來,傭人進了他的房間,沒過幾秒鍾拎了個袋子,裏邊明顯是陸逢洲換下來的衣褲。


    西裝衣褲倒是看不出來,就是那白襯衫上血跡斑斑,即便是團成一團,也很是紮眼。


    喬酒不輕不重的收了視線,看向開著的電視上。


    陸逢洲坐在一旁,跟著看了一會兒。


    喬酒從來沒有這麽安穩過,兩個人沒離婚的時候,看個電視她也能在旁邊跟著叭叭。


    吐槽男主人設,吐槽女主無腦,還有那些配角,她能在旁邊罵罵咧咧好一會兒。


    但是現在她抱著膝蓋,下巴墊在上麵,安靜的好像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這樣的喬酒是陸逢洲所不熟悉的,不熟悉到讓他心有些軟。


    等了一會兒,陸逢洲的手機響了,他摸出來看了看,似乎有些猶豫。


    喬酒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視線還在電視上。


    陸逢洲緩了口氣,起身進了房間去。


    喬酒等了一會兒轉了視線看向陸逢洲的房門。


    出了這麽個事兒,倆人關係一下子就緩和了,那趙碩也算是立了功。


    ……


    第二天喬酒收拾完,一出去就見陸逢洲坐在客廳。


    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她也沒問陸逢洲為何現在還在家,隻說,“我要出門了。”


    陸逢洲站起身,“我送你。”


    喬酒稍微猶豫一下就說了聲好。


    兩人一起下樓上了車,奔著城郊的墓園而去。


    到的時候劉常庸的車子停在路邊,他隻帶個司機過來,看到陸逢洲喬酒一起過來,他明顯一愣。


    等著走近,劉常庸笑嗬嗬,“小酒,這是你朋友啊?”


    不等喬酒說話,陸逢洲先開口,“我是陸逢洲。”


    劉常庸臉上的驚訝明顯的有點誇張,他轉頭看著喬酒,似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將陸逢洲帶過來。


    喬酒沒解釋,“劉伯伯,走吧。”


    四個人一起朝著墓園裏麵走,進門的地方有個涼亭,掛了個音箱,裏麵放著大悲咒。


    劉常庸像模像樣的歎了口氣,“可惜了。”


    往裏邊走,拾級而上,走到喬斯滿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還是喬斯滿健健康康時候的模樣,半頭白發,笑起來滿麵慈祥。


    喬酒沒忍住眼眶瞬間就紅了,劉常庸蹲下來盯著照片仔細的看,“阿滿啊,我來看你了。”


    一旁的司機抱著一束花,手裏還拎個袋子,裏邊裝了幾瓶酒。


    劉常庸把東西擺在目前,“快二十年沒見了吧,一晃,本來這次回來還想找你喝酒的,你說說你,走的這麽著急。”


    他起開一瓶酒,淋在墓碑前。


    陸逢洲站在後麵,麵無表情的看著蹲在墓碑前的劉常庸。


    劉常庸看起來比墓碑上的喬斯滿還年輕,這男人在申城混的風生水起,這兩年運道尤其的好,盆滿缽滿已經不足以形容,手裏應該已經握了金山銀山。


    當年……也有他……


    他微微眯起眼睛,沒人看見他眼底的冷光。


    劉常庸對著墓碑絮絮叨叨,說到最後自己哽咽了起來。


    他抹著眼淚,“想當初咱們一起創業,出去低三下四給人家陪笑臉,我好多次都要摔包走人,是你一次次的勸我,一次次的鼓勵我,阿滿啊,沒有你就沒有你劉哥的今天。”


    喬酒深呼吸了兩口氣,抬手抹了抹眼淚。


    陸逢洲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身子站得板板正正,麵無表情。


    他不憂傷,隻是感慨,尤其是看見身旁的女人抹眼淚的時候。


    劉常庸絮叨了很多,等著把酒全都淋完,他才慢慢站起身,“阿滿啊,要是有什麽放心不下的,你給我托個夢,我能幫的肯定幫你完成。”


    他回頭看了一眼喬酒,“至於小酒,你劉哥在,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


    這話意有所指,陸逢洲和喬酒都聽得出來。


    喬酒抬眼看了一下劉常庸,想起在衛生間外聽到他說的那番話。


    不知電話那邊是誰,可他提起喬斯滿的時候,語氣並不怎麽好,跟他剛才激動處落淚的模樣完全不同。


    劉常庸又念叨了幾句,幾個人這才從墓園出去。


    走到車子旁,劉常庸轉頭看著陸逢洲,“陸先生,聊兩句?”


    陸逢洲轉頭看著喬酒,“去車上等我吧。”


    喬酒沒說話,轉身上了車,而後轉頭。


    那倆人站在一起,各自雙手插兜,表情似乎都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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