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聽看著這一幕,皺起了眉,這白虹對自己的實力是不是太自信了,那人看著應該比他低了一個境界,似乎是傷不到他,但碎金石橋那麽危險,若是心懷鬼胎,有很大可能能直接給白虹掀下去。


    要是他的話,絕對不會管這種可疑的人,一定離的遠遠的。


    “我要走回去了。”白虹道。


    “我跟著道長!”那人立刻道。


    白虹沒理他,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的往回走。


    碎金石橋的石頭分布的不緊不密,大約半米就是一塊,步子邁大點的話,是能正常走的。


    靴環和星雲綢則是輔助飛躍的,畢竟上麵不能飛行。


    還剩一塊石頭時,白虹不動了,那個跟著他的修行者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道長,我先走了。”


    “嗯。”


    眼見白虹應允,他便連滾帶爬的回到了陸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點也沒有修行者的樣子。


    李聽和夜鳴對視了一眼,這人這個樣子,讓他們有些難以根據威壓判斷實力,不過敢一個人在橋上試武器,怎麽也應該是金丹期。


    “來,放一道攻擊。”白虹對著雲舒道。


    雲舒點頭,踏上了他旁邊的石板,先是對著空中放了一道攻擊,試了下力道,“十成力隻剩下一成。”她感慨道。


    然後對著白虹旁邊的方向,又打出了一道法力。


    白虹伸手虛接,法力流經手腕,右邊護手發動,化解掉了這一擊。


    他點了點頭,和雲舒回到了陸地上,才道:“很穩,能直接擋住同樣力道的一擊。”


    護手能經極少的法力催動,外放盾牌一樣的法力層,擋住法力攻擊,一個護手能用十次,白虹左右手各一個,就能擋住二十次攻擊,當然,現在還剩下十九次。


    “若都是這個品質,你們的不用試了,這是趨近完美的法器。”白虹道。


    唐元肯定的點頭,道:“一批出的,都是一樣的品質,我保證。”


    這時那個坐在地上的人也反應了過來,愣愣地看著唐元,他之前之所以會跳錯石頭,就是因為他的星雲綢和靴環匹配度不夠。


    但白虹手中的法器顯然與他的不同,不僅不會出錯,而且還是上乘的品質,現在,他知道了這法器的煉製者。


    他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要去抱唐元的腿。


    唐元就好像極其熟悉這樣的動作一樣,飛快地後退了一步。


    那一步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李聽卻看著唐元的站姿,回憶著他剛剛那一步,眼神有了點變化。


    “大人,您給我煉製法器吧,我想過橋,什麽代價都可以,大人,您煉器的規矩是什麽?”那人直接跪在地上求,根本就沒有一點風度。


    唐元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而是轉開了頭,隻道:“我不接。”


    “大人,求您了,我有,我有一枚三色金靈珠,可以嗎?”


    三色金靈珠,一種特殊的金屬性靈珠,土生金,金生水,這種靈珠,以金屬性為主,卻又同時具備土水兩種屬性,是難得的寶貝。


    難得到李聽上輩子都隻是遠遠見過一次。


    說實話,靴環星雲綢加護手,抵不上一枚三色金靈珠的價值。


    可唐元根本就不為所動,甚至是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雲舒和白虹對視了一眼,他們本來已經習慣了這位煉器師的好相處,此時出現一個外人,對比之下,他們突然間發現,這位煉器師對他們實在是太友好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就能獲得地位與寶物。


    夜鳴悄悄扒拉了下李聽,“李兄,太誇張了吧,好那個,卑微。”


    “修士低頭,不是不行,就是有難處,煉器師和煉丹師,最容易碰到這種場麵,不算誇張。”李聽歎道。


    其實他上輩子經曆的比這要誇張多了,畢竟煉器師雖然難找,卻不止一個,但整個西州能回溯時光的,就隻有陳時一個。


    陳時心裏是隻有修行的,不可能每天拿著晝夜當判官,看的多了心就冷了,最後索性連見都不見。


    於是有不少人,因為見不到他而恨上了他。


    那些人常常說要不是他拒絕出手,一些人就一定不會死雲雲,上輩子在兩生橋上要殺他的仇家,有一半都是求過他的人,這世道也算是荒謬了。


    夜鳴到底是沒經驗,眼看別人不理這人,心中不解,便道:“你為何要過橋?”


    他話一出,那人便立刻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了他蘊靈期的修為,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唐元,見對方已經完全轉過了身,便苦笑了一下,站了起來。


    “我親弟弟過去了,說好給我傳信,卻失了消息,他的生命玉牌都碎了,我不信,他很謹慎,不可能死,我要去找他,就算他真的,真,真的死了,我也要看到屍體。”


    李聽聞言眼中閃過什麽,第一次認真的看向了這個人。


    那人眼中充滿了恐懼,從剛剛的情況也能看出來,他膽子很小,但恐懼之下,還有絕望和孤注一擲。


    “他是為我而死的,北州重運,我膽子小,他說要找個什麽草改改運,隻有北州有,然後就失了蹤跡了……”


    李聽的眼中終於泛起了波瀾,“無為草?”


    那人猛地轉頭,看向李聽,“對!就是這個,我當時沒好好聽他說,後來問了好多人,卻沒人知道,你,小兄弟,就是這個,謝謝你,我想起了,是這個,無為草。”


    “在下李聽,不知前輩如何稱呼?”他已經察覺到了,這個人的修為就是金丹期。


    那人訕笑了一下,道:“什麽前輩啊,不過修為高一點,我本來就有求於你們,都沒什麽麵子了,你又幫我想起了無為草,我叫吳傷,小兄弟直接叫就行。”


    倒是個直白的人,李聽也不客氣,點了點頭道:“吳兄,你現在的修為和習慣,去了也危險,不如留著性命,以後再闖。”


    “那我可能來不及救他啊。”吳傷道。


    你現在的修為和膽量,去了也可能是送死,李聽想到,但這種話不好說,交淺言深是大忌,想至此,他便不再開口。


    吳傷又去找唐元,卻發現對方又退了一步不理他,有些黯然的垂了頭,漸漸冷靜了下來。


    李聽見此不再管此事,對著幾人道:“它一直讓我上橋,那我先去了。”


    “等等,橋並不寬,我在你前麵吧,這樣有事情也好照應。”唐元突然道。


    並排的石板隻有兩三塊,所以他才有此提議。


    “不了,我怕鬼突然跑起來,我們會撞到,若是照應,在我身後即可,多謝各位。”他說完後不再等其他人回應,帶著兩個他人看不見的鬼,先踏上了橋。


    熟悉的兩生橋,李聽往下看了一眼,不知多少萬米之下,奇異的黑水盤旋,附著著絲絲金色,鋒銳如刀,沒人知道那到底是什麽,但它的氣息卻令修行者膽寒。


    所有人都知道,掉下去絕無生還的可能。


    那是大陸四大深淵之一——金霓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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