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兩五錢銀子嗎,我還!”


    ‘還’字落地,李二家院子裏一時寂靜無聲。


    李三媳婦一臉驚愕的看向李林材,李三更是一臉的愧疚和驚愕。


    “別二哥,不用,真不用。”


    李林材臉上寒霜一般,還是忍著性子,去全他們的兄弟情意。


    “三弟,你也說了,不就是一兩五錢銀子,不用擔心,這點錢你二哥還出得起,為了這麽點錢壞了你們夫妻感情不值當。”


    李三眼眶一下子紅了。


    “二哥,這,你如果真的要還,也不能全部讓你出,這樣子瑞子晟也有錯,我們兩家一家一半,你給七錢銀子就行。”


    李三媳婦一聽七錢,唰一下變了臉色。


    “不行……”


    她的不行兩字剛出口,猛然對上了李三含著怒氣的目光,說到一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他們夫妻一向如此,瑣事上是李三媳婦在掌家,真的遇到大事還是李三說了算。


    李林材也想開口,李林傑搶了他一步,他眼神誠懇的看著李林材和李氏。


    “二哥,不要再說了,你要還認我這個弟弟,那就七錢銀子,多的就是不把我當自己人。”


    李林材看著他三弟,深深歎了口氣,好半天說了一句。


    “二弟……”


    事情就這樣最後以李林材答應賠償七錢銀子了結。


    當夜,李三和李三媳婦一人板著一張臉彼此離著一丈距離,走回了家裏。


    等家中大門一關,隔絕了裏外,本寒著臉的李三媳婦立刻笑了出來,一把拽住了李三的手。


    “當家的,還是你厲害!這下子,咱們既拿到了錢,還保住了你們的兄弟的情意。”


    李三也很得意。


    “你也不看看你相公我是什麽人,要沒有這麽些手段,如何能在湛城混到如今的位置。”


    李三媳婦笑完又冷哼了一聲。


    “我就說公公婆婆早年可攢了不少家財,怎的去的時候,家裏什麽都沒剩下,肯定是偷偷給你二弟了,婆婆走的時候就他在身邊。”


    “要不去年他哪來的那許多錢給婆婆看病,昨兒還有錢請全村人吃飯,今天答應賠錢,也答應得那麽爽快。”


    “公公婆婆的錢,也是你的錢,憑什麽讓他家一家獨占,咱們得想辦法一點點的給他摳回來。”


    原來李子瑞和李子晟今天雖確實拉了肚子,不過並不嚴重,張家灣的赤腳醫生張麻子來看了眼,說是不打緊就走了,連出診費都沒要。


    張麻子走後,李三一拍腦袋,猛的想出了這麽個主意,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一切不過是他們夫妻二人演給李林材看的一場戲而已。


    “可惜隻誆到了七錢銀子。”


    李三媳婦不無遺憾的歎息。


    李三倒是並不失望。


    “怕什麽,七錢已經不少了,事情總得慢慢來。”


    另一邊,李林材家。


    李三走後,李氏帶著哭腔,無助的哭訴出聲。


    “七錢銀子啊,我們家哪裏還拿得出七錢去賠人。”


    李子衿也跟著嗚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娘,我錯了,嗚嗚。”


    李夭兒眼中含著淚,拉著李氏的手,小小聲道。


    “娘,爹不是說太歲很值錢嗎,要不我們把太歲給賣了吧,也許就夠還錢了。”


    李氏氣苦的瞅著站在院子中間一句話也不說的李林材。


    “跟我說沒用,去跟你爹說去。”


    ……


    這一晚,李林材家合家上下集體失眠了。


    一同失眠的還有李三全家,李三和他媳婦是發了一筆意外橫財興奮得睡不著。


    至於他們的兒子,李子瑞和李子晟則是單純的睡不著,就好像身體裏打了雞血一樣,根本沒有半點困意。


    第二天,李林材寒苦著臉,將剩下那一個半手掌大小的太歲小心包裹好,放進了背簍裏打算拿去湛城賣掉。


    臨走之前,他想了想,將李林傑送的那一小壇子酒也放進了背簍裏。


    一向以大人自居的李夭兒擔心爹爹,怕他太老實出去賣東西被人騙了,硬要跟著一起去湛城。


    李林材本不打算帶她去,可他拗不過自家閨女,連李氏也側目說,讓“夭兒跟著吧,她比你機靈。”


    李林材隻好點頭應下。


    湛城離張家灣不遠,六七公裏的路程,腳程快一些一個時辰就能走到。


    雖說離得不遠,但鄉野百姓平日並不會常常到城裏來,又沒錢又沒事的往城裏跑做什麽,平白浪費精力。


    是以,離得隻有六七裏的湛城,李夭兒長那麽大來過的次數,五個手指頭數得過來。


    李夭兒所在的國名叫玄武,是東神大陸東邊最大的一個國家。


    湛城位於玄武國的西南腹地,是湛州的州府所在,更是湛州雲州青州三州的經濟樞紐,一向有小京城之城,很是富饒。


    跨過湛城高聳的城門,城內城外宛若兩個世界。


    城外,雖也有熙熙攘攘的車馬,官道兩側盡是金黃的田地和秋日彩色的森林,瞧著滿目鮮豔卻透著股荒涼。


    城內,酒肆客棧各色鋪子擠滿了街道兩側,獵獵秋風中店旗招搖,人聲,馬蹄聲,叫賣聲,混著各種各樣的味道,交替著出現在李夭兒的世界裏。


    李夭兒牽著爹爹的手,夾在人流裏,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他們先去了白記酒莊。


    李林傑說過,那一小罐子酒是他在白記酒莊,花了一百文錢買的。


    此時的一錢銀子等於一百五十文,也就是說,這一小罐子酒能值四分之三錢銀子。


    李家現在缺錢,四分之三錢銀子對於李林材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因此這一小罐子酒,他不舍得喝,打算賣掉。


    然而,酒莊的小廝聽了他的來意後,本來熱情洋溢的臉瞬間垮了下去。


    “白記酒莊的酒一經賣出概不回收,這酒你拿回去吧。”


    李林材哪肯拿回去,他不住口的求著那店小二,李夭兒也站在一邊可憐巴巴的一聲又一聲的喊:“哥哥幫幫忙吧”。


    後來店小二終於被兩人煩得沒有辦法,舔著臉去和掌櫃說情。


    那掌櫃拿眼角掃了穿著一身褐色短打,袖口還有布丁的李林材一眼。


    “要退也可以,不能是原價,一百文錢買的,隻能退你五十文,你若同意便退給你。”


    李林材一聽隻能退五十文,不由猶豫了起來,李夭兒張著小口求情。


    “叔叔多退些吧,五十文太少了。”


    那掌櫃聽了李夭兒的話,本來是要嗬斥她快走,愛退不退的。


    但他循聲看去,見到那說話的小姑娘雖然一副村姑打扮,可眉眼生的十分漂亮可愛,像個瓷娃娃似的,衝到口中的惡言不由和善了幾分。


    “隻能退這麽多,多了不行。”


    李夭兒兩眼委屈巴巴的看向掌櫃,掌櫃視而不見,不肯鬆口,李林材還在猶豫,李夭兒撇了撇小嘴,替他爹爹應了下來。


    “好吧,五十文就五十文。”


    李林材見自家閨女答應了,不好再多說,隻得放下背簍,從背簍裏拿出了那一小罐子酒。


    然而掌櫃才看見那一小罐子酒,立刻變了臉。


    “這壇子是我們家的壇子,封口可不是。”


    他一把拿過了那一小罐子酒,隨手揭開了酒蓋子,低頭略微嗅了嗅。


    “裏麵的酒不是我們家的酒,我們家的酒,酒色清冽酒香撲鼻,你這酒,色青味淡分明就是劣質米酒,也敢冒充我白記酒莊的酒!”


    “哪來的這麽一大一小兩個騙子,竟想用個酒罐子和一罐劣酒就來騙我五十文錢!”


    “騙人也不騙得仔細些,這麽拙劣的手法,是將你爺我當傻子耍呢?”


    說話間,掌櫃拿著那一罐子酒,‘嘭’一聲扔到了酒莊外麵的空地上,發出老大一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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