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被驚豔到了吧?”曾小柔起身去取食物,剛接完電話回到餐廳的羅書銘坐到了趙名鼎旁邊的位置上,笑眯眯地問道。


    在家靠娘,出門靠牆。趙名鼎和羅書銘依牆而坐,將餐廳內的全貌一覽無餘,而宋佳、吳媚、曾小柔三人無疑組成了一幅絕妙的風景畫,成了餐廳內注目的焦點。各路野獸目光灼灼,企圖伺機而動。


    “你這是挖了一個巨大的坑,一個巨大的火坑,等著我往裏跳!”趙名鼎掃了一眼遠處的風景畫,苦笑道,夾起一塊三文魚片在芥末味碟裏轉了轉放進了口中,讓眼淚再次湧出。往事如煙,卻難以隨風飄散。


    “你別不識好歹!”羅書銘嘿嘿一笑,道,“出門在外,也已兩三年了,你什麽時候見過像吳姑娘這麽漂亮有氣質的女孩子?我可告訴你,她的身家可不菲,如果你能把她搞定,你這後半生就不用再努力了。”


    “你別這麽勢利,好不好?”趙名鼎翻了翻白眼,道,“你看我是那種吃軟飯的人嗎?”


    “軟飯也是飯。”羅書銘嘿嘿一笑,道,“你以為想吃就能吃得上啊?”


    “要吃軟飯,我早就吃上了,還用等到今天?”趙名鼎道,“你別總跟我嘻皮笑臉的,有什麽正事快說。”


    身高一米八,長相酷似演《天龍八部》中喬峰的演員胡軍,因為長期習武,身材挺拔,全身沒有一絲贅肉的趙名鼎自來到坦洲鎮,便成了眾多女孩和各路富婆追逐的對象,有一位香港過來的富婆通過熟客點名要見趙名鼎,開了一張兩千萬港幣的支票,要包養他一年,並承諾買房買車,都被他婉拒了。在這個世界上,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


    “是這樣的,蕭隆恒和鄒永興商量過了,準備在中山市成立一家公司,讓你出任董事長,我和何才善做你的助手。”羅書銘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們哥幾個得趁年輕幹一番事業出來!”


    “喲,你們兩個在這裏嘀嘀咕咕,是不是商量要做什麽壞事啊?”趙名鼎剛要回複羅書銘的話,卻被取了食物返回來的曾小柔打斷了,她身後跟著宋佳和吳媚,每人手上都端著兩個盤子,裝得滿滿的。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談話了。”吳媚將一盤食物放到趙名鼎麵前,笑道,“趙先生,看你和書銘在商量事情,就幫你挑了一些食物,不知是否合你的胃口?”


    “哦,謝謝你,吳小姐。這些食物我都喜歡吃。”趙名鼎雙手接過盤子,連聲道謝,“辛苦你了!”


    吳媚焉然一笑道:“趙先生見外了!”


    “咳,我看你就不要假惺惺地客套了。你要真有誠意,就去端一杯紅酒來,感謝吳小姐。”曾小柔朝趙名鼎撇了撇嘴道。


    “喲,要紅酒,那還不簡單!”趙名鼎剛要出聲,就聽到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台灣腔調,“這小白臉哪裏懂得品酒?”接著聲音一轉,高聲喊道,“waiter,開一瓶82年的拉菲!”說著,伸手從懷裏掏出厚厚一遝麵額千元的港幣“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趙名鼎麵前的桌子上。


    趙名鼎皺了皺眉,抬眼望去,隻見一位西裝革履滿身酒氣的青年男子站在離自己桌子不到三步遠的地方,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似乎有深仇大恨。他長相雖然英俊,但臉色憔悴,精神萎靡不振,顯然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


    “黃誌遠,你發什麽神經?”趙名鼎剛要站起身來,就聽到吳媚怒喝了一聲,顯然是她所認識的人,並且似乎和她還挺熟。


    “阿媚,你說,這麽些年,你何曾為我倒過一杯白開水?今天你和這個小白臉才剛一見麵,就替他挑選食物並親自端給他,這讓我情何以堪?”名叫黃誌遠的青年男子見吳媚發火了,囂張的氣焰一下就矮了下來,語帶哭腔。


    “你煩不煩?”吳媚不悅道,“你再這樣死皮爛臉,小心我告訴你爺爺!”說著,把桌上那一遝千元港幣拿起來塞到了黃誌遠的口袋,把他往門口推了推,道,“你快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黃誌遠一聽吳媚提到他爺爺,頓時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看了看吳媚的臉色,慢慢地往門口挪去,腳步深淺不一,身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幸好有兩位跟班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把他扶住,走出了自助餐廳。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吳媚滿臉的歉意,神色變得落落寡歡起來。


    “這黃公子似乎對吳小姐情有獨鍾啊!”曾小柔見吳媚神色落寂,上前摟住她的腰,調笑道,“小娘子貌美如花,我見猶憐,何況七尺男兒乎?”


    吳媚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伸手輕輕刮了刮曾小柔的鼻子,道:“伶牙俐齒!”


    空氣裏立時充滿了快樂的氣息,由於黃誌遠所帶來的不歡立刻煙消雲散。


    “吳小姐是台灣人?”看到吳媚開心起來,趙名鼎試探著問道。


    “是的,我是台南人。”吳媚望著趙名鼎,微笑道,“你怎麽知道?難道我的口音帶有台灣腔?”


    “我也是猜的。”趙名鼎道,“你的口音不帶一點台灣腔,到是帶有一點波士頓腔。”


    “哦,怎麽個說法?”吳媚饒有興趣地望著趙名鼎,問道。


    “我們公司有一位女外貿業務經理,也是台灣人,畢業於美國哈佛商學院。她說話的口音和你一樣。我們稱之為波士頓腔。”


    其實趙名鼎想說“我們稱之為哈佛腔”,但怕吳媚並非哈佛畢業,從而讓她尷尬。


    “好巧,我也是畢業於哈佛商學院。”吳媚抿了抿嘴,笑道,“書銘說你在坦洲鎮做事,你所提到的那位畢業於哈佛商學院的外貿業務女經理,莫非是聖得堡電子有限公司的李惠英?”


    “正是!”趙名鼎詫異道,“莫非你們很熟?”


    “好巧,她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也是我在哈佛商學院的同班同學。”吳媚笑眯眯地望著趙名鼎,道,“要不要到時我們一起見個麵,喝喝茶?”


    “哎喲,我的個天!”趙名鼎雙手捂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放下,一本正經道,“一起見麵喝茶就算了,如果能捎話幫我漲點工資,那就感謝不盡了!”


    “你在她手下做事,怕她?”吳媚嘴角含笑,問道,“如果你在聖得堡做得不開心,要不要我介紹你到另一家公司去?”


    “那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趙名鼎笑道,“那是領導與被領導的問題。至於換一家公司做,目前還沒有這種想法,等將來有這種想法,再麻煩你了。”


    吳媚聽了趙名鼎的話,不再言語,用小勺子把桌上的咖啡攪了攪,優雅地端起杯子,含笑著輕輕呷了一口所謂的麝香貓咖啡,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這幾杯咖啡是吳媚專門點的,價格不菲,趙名鼎看到它的價格時,手心是不禁捏了一把汗:五杯咖啡就2500塊,自己口袋裏的5000塊錢呆會夠買單嗎?


    麝香貓咖啡,又稱貓屎咖啡,原產於印度尼西亞,是目前世界上最貴的咖啡之一,每磅的價格高達幾百美元。印度尼西亞的野生麝香貓喜歡挑選咖啡樹上最成熟香甜、飽滿的咖啡果實當作食物,而咖啡果實經過它的消化係統,被消化掉的隻是果實外表的果肉,那堅硬無比的咖啡原豆經過消化係統排出體外後,被人們從它的糞便中提取出來,由於經過胃的發酵,產出的咖啡別有一番滋味,成為國際市場上的搶手貨,並且產量稀少,每年的產量不過400公斤,因此這種野生的麝香貓咖啡就成了全世界最奢侈、最昂貴、最稀有的咖啡。


    “不愧是全世界最奢侈、最昂貴、最稀有、最風味獨特的咖啡!”曾小柔也呷了一口咖啡,一臉陶醉道。


    “最難消受美人恩,怎麽,九鼎,不敢到吳媚介紹的公司去,怕還不了她的人情嗎?”宋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打趣道。


    “你們都錯了,九鼎哥這是準備在聖得堡一鳴驚人!”羅書銘笑道,將話岔了開來,“你們還想吃什麽,我去幫你們拿來。”


    “吳媚姐姐已點了麝香貓咖啡,好事成雙,我想喝一杯傳說中82年的拉菲。”曾小柔淡淡一笑,望著趙名鼎,道,“九鼎哥,你看可好?”


    趙名鼎臉上苦笑,心中卻是萬馬奔騰。你妹的,明知我兜裏隻有5000塊錢,還來點六七萬塊錢一瓶的82年拉菲,這不是誠心想讓我出醜嗎?


    “別苦著個臉了!”曾小柔嘻嘻一笑,手掌一翻,將趙名鼎的那張建行卡拍到了桌上,“你給我的那張卡裏的十萬塊錢,我可一分都沒動,夠喝一瓶82年的拉菲了。再說了,第一次見吳媚姐姐這麽天仙一般的人物,難道不值得開一瓶拉菲慶祝一下嗎?”


    趙名鼎一時啞口無言,而吳媚、羅書銘和宋佳則望著曾小柔拍在桌上的那張建行卡石化了:今天才剛認識的老鄉,一出手就給十萬塊,這得是什麽關係?


    “你們別誤會,我……”趙名鼎剛要解釋,就被曾小柔打斷了:“服務員,開一瓶82年的拉菲!”


    “好嘞,82年的拉菲一瓶!”服務員話音剛落,一輛放著紅酒和酒具的小推車就到了曾小柔的麵前,一位戴著白手套的女服務員雙手捧起酒瓶讓她驗明正身,看到曾小柔點了點頭,立刻麻利地拿出開酒器,就聽“噗”的一聲響起了瓶塞開啟的聲音,一股濃鬱的香氣立時彌漫開來,似果香,似酒香,又似醇香……經過一番繁雜的程序後,每人麵前終於擺上了一杯紅酒,配著一塊上好的烤牛排。


    “我今天借花獻佛,祝吳媚和宋佳兩位姐姐青春常駐,永遠貌美如花,早日釣得金龜婿;其次祝九鼎和書銘哥事業有成步步高升早日抱得美人歸;最後祝我自己學業有成事事順心!”曾小柔說完,端起酒杯,全然不顧紅酒的喝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碰了碰趙名鼎依然放在桌上的那杯紅酒,嬌笑道,“九鼎哥,該你喝了!”


    趙名鼎機械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幹了,腦中卻在想:花著自己的錢,卻硬要說是我的錢,這玩的是什麽套路?


    吳媚學曾小柔的樣子,也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玩味地望著她,滿臉笑意。


    羅書銘和宋佳卻不管不顧,兩人手腕相扣,喝起了交杯酒,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起哄叫好。


    “小柔,有了新朋友,也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自助餐廳裏雖然食客眾多,各自說話的聲音也不小,但這突兀的一聲“小柔”卻極具穿透力,幾乎響遍了餐廳裏的每一個角落,使得餐廳裏的人們不由得都循聲望去,隻見餐廳門口不知何時進來兩位英俊瀟灑的青年,身高都不低於一米八,說話的那位身形略高,大約在一米八五左右,看年紀不超過二十歲,滿臉春風卻又蘊而不露,舉手投足之間顯得異常穩重,透露出與他真實年紀並不相符的老練。


    原本滿臉笑意正逼著趙名鼎喝酒的曾小柔看清來人麵貌後,臉色一寒,冷冷道:“小狐狸,你跟著我幹嘛?”


    “小柔妹妹,這你可冤枉我了!”被稱作小狐狸的青年苦笑道,“這純粹是一個巧合!”說著,頭一擺,朝一塊來的青年道,“拿出來吧。”同來的青年聽聞,將手中提著的一個布袋子放到了曾小柔麵前的桌子上並打開了口子,裏麵裝的是曾小柔在流花車站被人搶去的相機、錢包和手機。


    “哼,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罐子裏賣的是什麽藥!”曾小柔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桌上的建行卡朝服務員晃了晃放回桌上道,“服務員,買單,密碼是6個6。”跟著朝羅書銘、宋佳和吳媚擺了擺手算是告別,然後提起桌上的布袋,向趙名鼎說了一聲,“我們走!”


    “哎,別急著走啊!”小狐狸身邊的青年見曾小柔對自己的同伴不理不睬,頓時有些不高興了,將手一伸,想把曾小柔和趙名鼎攔下來,可手才一伸,小狐狸馬上就把他的手壓了下去:“小雄,別無禮!”


    “算你識相!”曾小柔斜了叫小雄的青年一眼,冷哼一聲,見趙名鼎還在猶豫,不由分說,拉著他就朝門口走去,留下麵麵相覷的羅書銘、宋佳和吳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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