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王之所以敢如此囂張跋扈,依仗的是他堂妹的丈夫是省裏麵某重要部門的一把手。他堂妹小時候備受家裏虐待,是飛天王替她遮風擋雨,長大後知恩圖報,事事護著飛天王,遇到棘手的事情,便瞞著丈夫,打出丈夫的旗號,下麵的人看她丈夫的麵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久而久之,飛天王便在鄉裏成了一霸,隻是從未惹出人命,除了打架鬥毆,欺行霸市所涉金額也不大,多年來到也相安無事。


    飛天王身高和趙名鼎相當,但體格強壯很多,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座鐵塔,加之天生蠻力,力能扛鼎,身材勻稱的趙名鼎在他麵前無異於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隻需手指輕輕一擰,便可將之哢嚓掉。


    “好,那就請各位鄉鄰作證,雙方單打獨鬥,輸了的一方任由對方處置!”趙名鼎見飛天王急不可耐,雙手一抱,向四周行了個禮,接著右膝微屈,左腳往前虛點,右手微伸,擺了個請的架勢,飛天王也不搭話,左腳一個墊步,右手一拳直朝趙名鼎頭部擊去,右拳落空撒回的瞬間,左拳直搗趙名鼎胸口,這兩拳隻要有一拳落實,趙名鼎都要遭受重創,甚至有性命之虞。飛天王仗著一身蠻力,苦練拳擊,一百多斤靜止不動的沙包一拳之下可以飛出三丈開外,更不要說活生生的人了。趙名鼎見他拳來,身子一伏,避開對方雙拳,不退反進,貼身而上,左右出擊“呯呯”兩拳打在飛天王的腹部,在飛天王雙手下擋的瞬間,雙手化拳為掌,一左一右兩記手刀狠狠砍在飛天王的左右耳根部,接著一個有力的右勾拳狠狠擊在了他的下頦處,隻見飛天王雙手抱頭,甚至來不及哀號一聲就如一堵牆般轟然倒地。


    圍觀的人眾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哄然叫好起來。看到平時作威作福凶神惡煞盛氣淩人的飛天王被趙名鼎三拳兩腳打倒在地,大家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舒坦。


    “我草,還真的有兩下子!”飛天王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來,吐出嘴裏的牙血,拍了拍胸脯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從今往後,不準你再持強淩弱,欺行霸市!”趙名鼎嘿嘿一笑,道,“如果不服氣,你們五個人一起上。”


    飛天王聞言,臉色一變,上上下下把趙名鼎打量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願賭服輸!”說罷,掉頭就走。


    “媽的,你就不能請我吃頓狗肉?”趙名鼎衝著飛天王喊道。飛天王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走過來握住趙名鼎的手,道:“走走走,咱們今晚一醉方休!”


    眾人聞言,也哄地一聲笑了起來,各自散去,有和飛天王相識的人便互相吆喝了一聲,說要回去殺雞宰鴨過來一起相聚。


    飛天王一夥共有十八人,號稱十八羅漢,也被飛天王召喚過來一起相聚。酒至半酣,飛天王麵對趙名鼎右腳單膝跪地,端起一碗酒道:“九鼎哥,我飛天王和眾兄弟打今日起,就聽你使喚,火裏火裏來,水裏水裏去,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


    “大哥,你這是咋的啦?”飛天王手下坐第二把交椅的金虎不解地望著飛天王,滿臉的疑問。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大哥的頭腫得像個豬頭,莫非是被打傻了?


    “從今日起,九鼎哥就是咱們的大哥,咱們凡事都聽他的號令。”飛天王皺了皺眉,望著金虎不悅道,“咋的,你不服?”


    “老規矩,能過得了三虎這關,咱們就服,是不是,弟兄們?”金虎問道。除了飛天王之外的十六人哄然答道:“對!”都是闖蕩江湖的漢子,怎肯輕易低頭服人。飛天王本就負傷在身,能打贏他有可能靠的是運氣,況且當時大多數人都不在場,但如果能同時打贏滿血狀態的三虎,就得靠真功夫,不服都不行。當初飛天王能坐到老大的位置,就是憑一己之力同時打贏了號稱三虎的金虎、銀虎、石虎。


    “眾位兄弟,我趙名鼎本就無意坐你們的第一把交椅,況且拳腳無情,不要因此傷了和氣。”趙名鼎見金虎不服,也不想多生事端,端起酒碗道,“來,咱們幹了這碗酒,還是好朋友。”


    “不行!”金虎臉色一沉,道,“你不想坐我們的第一把交椅,這擺明就是看不起咱們十八位兄弟。你不想和我們三虎打,這擺明是瞧不起我們三虎的功夫。既然我們大哥都發話了,就得執行,可是你也得當著所有兄弟的麵,證明你行,否則你就是睢不起咱們大哥。”金虎一番胡攪蠻纏的話竟然也頭頭是道,趙名鼎不答應都不行了。


    “既然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趙名鼎接過飛天王手中的那碗酒,一口幹了,把飛天王扶了起來,道,“大家都是兄弟,拳腳無情,傷著了誰都不好,咱們不如把武鬥改成文鬥。”


    “怎麽個文鬥法?”金虎問道。


    “很簡單。”趙名鼎叫魏九妹在十米開外豎起了三條長凳,每個凳子上放一個白蘿卜,同時拿來幾十個十公分長的鐵釘。


    “看到沒?每人三個鐵釘,把那三個蘿卜打下去的算贏。”趙名鼎問道,“誰先來?”


    “這算什麽名堂?”銀虎不滿道,“你平時練熟了,現在你用最拿手的功夫來和我們比,我們能贏嗎?”


    “每人都有自己的拿手功夫,你用自己拿手的功夫來和我們比,不就是田忌賽馬的套路嗎?”一直沒開口的石虎道,“以己之所長,攻敵之所短。”說完,洋洋得意地望著趙名鼎,滿臉是嘲諷之色。


    我草,田忌賽馬都知道!趙名鼎暗暗吐槽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趙名鼎不再說話,伸手將魏九妹手中的鐵釘接了過來,瞄也不瞄,隨手一甩,手中鐵釘唰唰唰三聲響,穩穩地釘在了板凳上的三個蘿卜身上,直至沒頂。


    趙名鼎招了招手,低聲和魏九妹說了幾句,魏九妹又在三張板凳上用透明膠各粘了一枚銅錢,趙名鼎背向板凳而立,猛一回頭,手中鐵釘又唰唰唰三聲響,穩穩在紮進了銅錢的方孔中心,釘入板凳數公分深。意猶未盡,趙名鼎看到十步開外有一隻正在院中閑逛的公雞,手一揚,公雞咯地一聲應聲倒地,雙腳掙紮了幾下,便一動不動。那一枚鐵釘,正好貫穿公雞的雙目。


    “我就用這一把釘子,接十八羅漢的高招!”趙名鼎傲然道。直到此時,十八羅漢一幹人眾這才明白,那天在竹山渡趙名鼎寧可跳入寒冷刺骨的贛江也不願使出絕技,實在是不想鬧出人命傷及無辜,弄得自己卷入旋渦差點葬身贛江,不由得深感佩服,齊聲叫道:“服了服了!”一個個端著酒碗過來和趙名鼎對飲。


    鄉下所喝的酒大多屬於自己釀造的穀燒酒,其質純、口感好、味香醇,選用優質稻穀、高粱、玉米等純糧以傳統釀造技術精製而成,每百斤糧食釀酒斤左右,濃度為五十三度。趙名鼎在三歲開始便喝這穀燒酒,每次口渴,爺爺便給他喝一口酒,天長日久,這酒量便練出來了,最多的一次喝了二十多碗穀燒都沒醉,半斤一碗,把羅書銘何才善蕭隆恒鄒永興喝得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差點就錯過了去大學報名的班車,是以,對於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趙名鼎自己心裏都沒有底。


    “哈哈哈哈,你們這是要來車輪戰嗎?”趙名鼎見十八羅漢每人端著一碗酒過來,便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十八個人打不贏你,然道十八個人喝酒還喝不贏你嗎?管它是打架還是喝酒,隻要贏了,心裏頭便舒坦。


    “哪裏哪裏!”飛天王哈哈大笑道,“這是眾位兄弟表達對你的敬仰之情,你可不要推辭!”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與眾位弟兄先喝一輪。”趙名鼎說道,舉起手中酒碗和飛天王一碰,仰起頭來咕嘟嘟一口氣幹了,魏九妹見趙名鼎碗中酒盡,忙提壺給他添滿。有好事者怕酒不夠,特意從家裏搬了兩壇過來,放在桌上。


    趙名鼎一輪下來喝了十八碗,半斤一碗,便是九斤,接過魏九妹遞過來的狗腿啃了起來,笑道:“還有要和我喝的嗎?”


    “我……我還要和你喝!”飛天王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了,“酒逢……酒逢知己千……千杯少。”附和他的隻有稀稀落落的三四個人。


    第二輪喝下來,十八羅漢全部躺到了地上,而喝了二十三碗酒的趙名鼎依舊神態自若,毫無一絲醉意。


    “九鼎哥,你還能喝不?”有五六個圍觀的羅家村後生笑問道。


    “酒醉英雄漢,飯撐草包肚。”趙名鼎笑道,“放馬過來!”


    三輪過後,六個後生又躺到了地上,而趙名鼎又喝了十八碗,還是絲毫不顯醉意。


    “好了,吃點飯吧,不然傷胃。”魏九妹裝好一碗飯遞了過來,趙名鼎接了過去,望著她笑道:“吾醉矣!”


    魏九妹聞言,臉色一紅,嗔道:“你好壞!”轉過頭去,卻哧的一聲笑了起來,春光滿麵。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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