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班年紀雖輕,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處理突發的事情卻非常老到,看黃誌遠和趙名鼎點頭答應私了,馬上叫手下搬來幾箱啤酒招呼大家坐下喝酒,轉身想帶兩人進旁邊的房間私聊,卻被黃誌遠拒絕了。


    “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用進房間,就在這裏解決。”黃誌遠陰險地笑了笑,甩了甩他那油光鋥亮的頭發,那妙齡少女也在一旁扭怩作態,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塊手帕,時不時沾一沾根本沒有淚水的雙眼,偶爾還向黃誌遠拋一個媚眼,那副醜態實在令人作嘔。


    趙名鼎見黃誌遠不願進房間商談,分明是怕吃虧,想要在大廳裏以眾欺寡,於是哈哈一笑,道:“黃公子,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知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無冤無仇?笑話,你在大眾廣庭之下調戲我的女朋友,還說無冤無仇?”黃誌遠冷笑道。


    “那你想怎麽解決?”趙名鼎不動聲色地問道。


    “很好解決,從明天起,你離開廣東,不再踏進半步,遠離我的女朋友。”黃誌遠笑道。


    “那如果我辦不到呢?”趙名鼎也笑道。


    “既然答應了給歌舞廳麵子不報警,那麽就按江湖規矩來處理了。”黃誌遠招了招手,叫道,“搬五百瓶啤酒來,貫頂!”


    所謂貫頂,就是雙方各派一個人出來,每喝完一瓶啤酒,就把啤酒瓶砸到自己的頭上,誰喝的酒多砸爛的瓶子多誰就獲勝,敗者按勝者的指令行事。


    “要賭,那就賭一局大的。”趙名鼎笑道,“我輸了,我離開廣東,不再踏進半步;你如果輸了,就離開大陸,也不得踏進半步,並且,離吳媚小姐遠一點,不得靠近。另外,看在吳媚的麵子上,我一個人對你們這裏所有的人,省得到時她說我欺負你,畢竟你是她的追慕者,雖說是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你!”黃誌遠臉色漲得通紅,一時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不敢了?”趙名鼎微微一笑,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道,“我叫吳媚過來,作個見證。”


    出乎趙名鼎的意外,電話很快就通了,手機那邊傳來了吳媚悅耳的聲音:“請問哪位?”


    “阿媚啊,我是鼎哥,過來麗晶卡拉ok歌舞廳一起喝一杯。”趙名鼎故意用命令式的語氣和吳媚通電話。


    “趙名鼎,是你?你在哪個房號?”電話那頭,傳來吳媚略帶驚訝和喜悅的聲音。


    “我在歌舞大廳。”趙名鼎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管她答沒答應。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氣魄。


    趙名鼎才將手機放進口袋裏,歌舞大廳的門就被推開,兩位身材高挑身著墨綠色旗袍的美豔佳人款款而入,分花拂柳而來,站在了趙名鼎的麵前,略施粉黛的臉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秋波流轉,顧盼生輝,正是吳媚和李惠英。兩人身高都一米七,加上高跟鞋,站在身材挺拔身高一米八的趙名鼎跟前,形成了一幅絕妙的風景畫。


    “趙名鼎,你終於舍得現身了,唵?”吳媚眉目舒展,笑道,“上次才一照麵你轉身就逃,是什麽意思?怕我吃了你啊?今天又是什麽風,讓你打電話主動約我?”


    趙名鼎雖然心中承認上次猛然見到吳媚和李惠英在一起,內心有那麽一絲絲怯意,但脫口而出說吳媚是自己的女朋友確實過於孟浪,自己的逃避不過是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麵對吳媚和李惠英的下意識之舉。但是現在,趙名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從聖得堡辭職,再麵對曾經的上司李惠英,曾經因為上下級關係所帶來的那份無形的壓力已消失殆盡,此刻英俊剛毅的臉龐上所展現出來的那一抹自信的微笑立時將吳媚內心深處那一點矜持徹底掃除。


    “今天約你來呢,一是敘舊,二是有件事情要請你拿拿主意,免得傷了無辜。”趙名鼎說著,朝黃誌遠抬了抬下巴,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當是你的發小吧?”


    黃誌遠自打吳媚和李惠英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一聲不吭,變得畏畏縮縮起來,不見絲毫雄風,此時見趙名鼎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竟變得有些手腳無措,而他身邊的那位妙齡少女見事不妙,早就悄悄和他拉開了距離。


    “小遠,怎麽回事?”李惠英自進門以來一直沒有說話,但也感覺出了室內氣氛的不正常,此刻見趙名鼎對黃誌遠說話缺乏最起碼的尊重,就知道雙方肯定有過節,也了解黃誌遠雖然在自己和吳媚麵前比較收斂,但平時為人其實非常跋扈,喜歡持強淩弱,這也是為什麽自己和吳媚不愛和他來往的原因,此時開口詢問,不過是提醒他克製自己,不要引火燒身,因為趙名鼎今天所顯示出來的那種氣勢讓她感到了某種危險,那種感覺就象自己身無遮掩站在了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麵前。


    “他……他……”黃誌遠張口結舌,竟不知說什麽才好。在吳媚和李惠英麵前說趙名鼎調戲自己女朋友這種話,黃誌遠是萬萬不敢說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我看你人多勢眾,好大的威風啊!”吳媚狠狠瞪了黃誌遠一眼,對趙名鼎歉然道,“如果他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我叫你過來是喝酒的,不是讓你來替他道歉的。”趙名鼎笑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你們的朋友,省得到時傷了和氣。他今天陷害我,我無所謂,但是我朋友的小賣鋪被他叫人砸了還要敲詐勒索,我卻是忍受不了。”


    “你老實坦白,這小賣鋪是你叫人砸的嗎?”吳媚和李惠英齊聲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必有鬼,作為社會精英層的吳媚和李惠英是何等的聰明,打從踏進大門的一瞬間就對趙名鼎有了新的感受,相信他不是信口開河,所以處處壓著黃誌遠,生怕他一不小心惹怒了趙名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雖說不待見黃誌遠,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家族之間也頗有淵源,所以不想看著他四麵樹敵。


    “天地良心,這小賣鋪被砸之事我不知道,確實不關我事。”黃誌遠哭喪著臉道。


    “看在兩位美女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趙名鼎談談一笑,道,“如果我不露一手,估計你是不會心服的。”說著,掏出幾枚釘子,手一揚,五枚釘子齊刷刷地鑽過了十米遠的台麵上,排列得整整齊齊。


    “你還不認錯?”吳媚望著黃誌遠,怒道,臉上卻莫明騰起一片紅雲。她心裏明白,黃誌遠一定是為了自己在吃趙名鼎的幹醋,所以才找他的麻煩,上次在廣州東方賓館自助餐廳內的事情就是這次事件的導火索。對於黃誌遠的糾纏,吳媚也是很無奈,雖然自己已經明確告訴了他彼止之間是沒有可能的,可自己所到之處總能看到黃誌遠的身影,對此卻是不能多說什麽,畢竟每人都有自己的自由。


    “我錯了,請你原諒!”黃誌遠倒是很乖巧,就著梯子下台,倒了三杯酒道,“我自罰三杯!”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從懷裏掏出一遝錢丟在櫃台上,領著自己那班人馬揚長而去。


    “怎麽樣,繼續?”吳媚頭一歪,望著趙名鼎問道。


    “那當然!”趙名鼎招了招手,對跑過來的領班道,“給我拿個包房。”


    “看你這神氣,發財了?”李惠英笑著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訝異。共事多年,自己對趙名鼎還是有所了解的,但今天的趙名鼎實在讓人捉摸不透。說笑著,一行五人跟著領班去向包房,吳媚也打電話將包房號告訴了自己和李惠英先前約好的朋友。當夜大家都盡興而歸。


    第二天一早,趙名鼎早早來到了公司,將辭職申請交給了李惠英後,就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離開了聖得堡,成了一個自由人。


    趙名鼎實在想不通自己和何才善到底得罪了何方神聖,導致小賣鋪被砸,可是兩天過去了,卻毫無動靜,沒人過來找事,趙名鼎也就順其自然,足不出戶,端坐在床上練功,重點放在演練龍鱗護心甲的收放,作好一切準備。三人商量好,張寶隱藏不出作為後手,何才善作為趙名鼎的助手隻負責辯認來人的身份然後借機撤走,留下趙名鼎一人唱獨角戲。開始的時候何才善和張寶死都不同意隻留下趙名鼎一人冒險,直到趙名鼎讓兩人聯手攻擊自己,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將之擊倒,這才同意。


    時間慢慢過去,夜幕降臨,作好了充分準備的三人各就各位,隻等來人上門,來個翁中捉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又開始了,當時針指向十點的時候,隻聽到一陣刺耳的大馬力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五輛摩托車瞬間就到了何才善的小賣鋪前停了下來,後座上各坐著一個手持棒球棍的人,全都戴著安全頭盔,看不清麵容。


    “錢準備好了嗎?”坐在第一輛摩托車後座上的年輕人下了車,走到小賣鋪門口,取下了頭盔,問道,正是三天前來要錢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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