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這絕對是個傻子!


    不但傻,還瘋。


    長孫無忌心說,這小子怎麽跟一般人不一樣呢。


    李世民壓住心裏的火氣,強忍著要拔劍削了李默涵的衝動,好奇問道:


    “李少莊主,朕……真乃奇人也!某虛長你十多歲,也叫你一聲賢侄。某很好奇啊,你為何不願做駙馬娶公主?”


    李默涵摸起桌上的折扇,打開來,輕輕扇了兩下。


    帥氣的動作惹得李麗質美眸一閃,但是隨即就又怨恨起他來。


    李默涵看了看長孫無忌和李世民,心說你們一個是皇帝大舅子當朝宰相,一個是翼國公親戚,自然把皇親國戚、攀龍附鳳看得重。我李默涵可不是那種人。見他們不解,李默涵解釋道:


    “這人各有誌,不可強求。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我本不願做那攀附親貴的人。駙馬,誰愛做誰做,我不稀罕!再說了,那些公主個個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刁蠻任性,不可理喻,名為夫妻,分屬君臣,打不得,罵不得,稍有不慎就有藐視皇家的罪責。這娶親講究門當戶對,誰敢與皇家想提並論平起平坐?娶個公主回來,那娶回來的不是媳婦兒,那是娶了個奶奶回來,得供著!我才沒那麽傻呢!”


    下首座上得李麗質聽得臉都氣紅了。誰刁蠻任性?誰嬌生慣養了?說誰呢這是!?氣死我了!


    但是李默涵說得話糙理不糙。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都不好駁斥他什麽。


    而那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卻隱隱透著隱士高人的意思,也透著一股瀟灑不羈的風流韻味,讓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對李默涵的態度大大改觀。


    李默涵繼續侃侃而談道:


    “再說了,這公主為何不能娶啊,最關鍵一條,就是這駙馬跟公主想親熱都不行,還要經過女官允許,審核,這也太tm的扯淡了。這夫妻之間,男女之情,還要打報告的!?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我可聽說,這曆史上駙馬公主感情好的沒幾個,甚至有的窩囊駙馬一輩子連公主都沒碰過,這也太嚇人了。所以,公主,是萬萬不能娶的。”


    “撲哧!”春華等四婢女聽得又害羞又忍不住。自己家少爺明明還是個雛兒男子,卻在這侃侃而談什麽男女之情,真是可笑。


    而李麗質隻聽得是麵紅耳赤,心裏罵李默涵沒羞沒臊的登徒浪子。又怨恨他不把公主放在眼裏,又羞又惱,心裏亂作一團。


    聽李默涵說得有點過分,李世民幹咳了一聲,想趕緊引開這個尷尬話題,卻不料李默涵越說越來勁了。


    “哈哈哈,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啊。不是跟您們吹,本少爺又不是沒見過公主,真想娶的話本少爺自己早就娶了,何必李二做那個大人情?”


    “嗯?”李世民差點問出口,心說你何時見過朕的女兒?難不成李默涵已經識破了長樂的裝扮?


    李麗質也心下一驚,以為李默涵說得是她呢。


    “呃~~~我又沒說一定是大唐的公主。瞧你們一個個的,什麽表情啊這是?”


    “哦,對,你府上不是還扣押著突厥的公主嘛。”長孫無忌恍然道。


    李默涵滿臉的得意,已經有些飄飄然了。這裝逼的感覺太好了。


    “對啊,這天下公主多了去了,別說咱不稀罕,就是要娶,這吐蕃、突厥、吐穀渾、高昌、高麗、南詔、波斯等等等等,普天下公主多了去了,就憑咱這條件,要錢有錢,要相貌有相貌的,要才華有才華的,娶哪個都娶得!”


    李默涵大言不慚的說道。


    李麗質首先是一臉的鄙夷:胡吹大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可是這話聽在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這種人耳朵裏,就是另外一種意思了。李世民臉上已經不滿寒霜,殺氣凜然。長孫無忌也拉下了臉。


    “怎麽,李莊主,你這是要裏通外國嗎?”


    這李默涵掌握著神物,還有巨量財富,有李家莊這樣一座堅城,手下還有裝備精良的三千多鄉勇,這樣的人要是裏通外國,那威脅可就太大了,無論如何要鏟除才行。


    李默涵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鬼門關前跳舞,稍有不慎就要麵臨滅頂之災。


    他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解釋道:


    “什麽裏通外國?!我這是替大唐男人掙回麵子!憑什麽都是把中原的公主嫁到外國去,憑什麽不能是大唐男子娶外國公主?你嫁公主和親是為了大唐百姓,娶外國公主就是叛國大罪?都是增進友誼,惠及兩國的好事,為什麽要厚此薄彼?”


    “說得好!涵哥哥你說的太好了!”


    隻見阿史那雲帶著一陣香風從後堂跳了出來,拍手叫好道。


    她一身淡藍色突厥長裙,蹬著一雙馬靴,肌膚勝雪,精致美麗的臉蛋,高高的鼻子和深邃的帶著淺藍色的大眼睛有著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


    這幾天跟李默涵混熟了,已經被李默涵弄的美食徹底征服的阿史那雲變成了李默涵的小迷妹,稱呼上也變成了涵哥哥,李默涵一開始是極力反對她這麽叫,怕蘇靈兒聽到有想法,可是架不住這突厥之花越來越甜膩的這麽纏著叫他,也就隨她去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要把她送走了。


    李世民看了看這位突厥之花,不禁一呆,忍不住嗅了嗅空氣中散發出的那種濃烈的玫瑰花香,沉醉不已。


    長孫無忌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了,但是這次她的樣子還是讓他不自禁多看了幾眼。


    連見慣了後宮佳麗的李君羨也不禁一呆。


    李麗質見她如此豔麗,心裏不禁有些不服氣,暗罵道好一個狐媚子。同時奇怪為什麽她身上會這麽香。


    她看向李默涵,隻見這個登徒子故作生氣的對阿史那雲道:


    “你怎麽出來了?怎麽樣,這種玫瑰精油的香皂好用嗎?喜不喜歡?”


    阿斯那雲像個小女孩,也沒在意長孫無忌等幾個客人,在李默涵麵前轉了兩個圈,長裙舞成一團藍色的雲,讓人想起了美麗的孔雀。


    “你看,雲兒整個人都變成香香的了。雲兒好喜歡。涵哥哥,你剛剛說想娶突厥公主?可不許反悔啊!”


    李默涵尷尬不已,摸了摸鼻子道:


    “什麽跟什麽啊,我剛剛就是打個比方,舉個例子而已。你趕緊先回後院去!一會兒吃飯會喊你的,小饞貓!”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你說了要娶突厥公主,就不能反悔,長生天作證!”阿史那雲努起了嘴一副不依的樣子,可愛極了。


    李默涵有點消受不起她的撒嬌,假裝生氣地說道:


    “你怎麽能聽話隻聽一半呢?!我都說了,我最討厭娶公主了。”


    “可是,我們草原上的女孩沒有嬌生慣養啊,沒有刁蠻任性啊。你為什麽不喜歡?李哥哥你放心好了,雲兒可以很乖的。”事關國體了,阿史那雲有點不依不饒。


    為了快點把這越來越不像話的突厥姑娘給打發回屋,李默涵假裝不耐煩的道:


    “好好好,娶,娶突厥公主。娶你姐,娶你妹,就是不娶你!”


    “為什麽呀?”阿史那雲一急,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不聽話呀。讓你回後院你不回,耽誤本少爺大事!”李默涵繼續生氣說道。


    “那…那雲兒乖乖的,涵哥哥你會娶雲兒了吧?”阿史那雲委屈的向後院走去。


    “呃~~~看你表現。”


    李默涵一陣頭疼,心裏又一陣暗爽。


    看來,本少爺的魅力真是蓋不住啊。前有蘇靈兒,現在又一個阿史那雲,非要嫁給本少爺。做男人如此,夠驕傲了吧?


    一旁冷眼旁觀的李麗質卻是氣得銀牙暗咬,心裏恨道:好不要臉,竟然當著本公主的麵在這打情罵俏撒狗糧!李默涵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臭小子,你看你色胚樣,你口口聲聲不喜歡公主,卻轉頭就跟這個突厥狐狸精打成一片,還把她留在府裏!奸夫淫婦!臭不要臉!


    這個狐媚子,就知道勾引人,她怎麽能比得上我大唐的公主(我)?她哪裏好了啊,把你迷城那個熊樣?哼,氣死我了!


    李默涵看李麗質那個樣子,會錯了意,以為眼前這位俊俏的奶油小生看上了阿史那雲,還害羞得滿臉通紅,心道好一個純情小美男啊,忍不住調笑道:


    “嗬嗬,怎麽,這位小哥,也想娶突厥公主?喜歡的話自己去追啊,那可是草原之花。”


    還自然的哼起了幾句歌出來:


    “草原最美的花,紅紅的撒日朗,一夢到天涯遍地是花香,流浪的人啊心上有了她,千裏萬裏也會回頭望”。


    還未遠去的阿史那雲,聽著這歌,心都要化了。


    連阿烏娜都聽得出了神,看向李默涵的眼神充滿異彩。


    這要是按照草原規矩,就是對阿史那雲公主表白呢。草原上小夥子向戀人表達愛意,都是唱情歌。


    這個中原人,居然會唱情歌?還這麽優美的歌詞,這麽好聽的旋律,自己以前絕對沒聽過的,但是明明是草原的歌曲。


    這個李默涵,她越來越感覺看不懂他,身上帶著神秘。


    李麗質一時也聽得有點癡了。旋即又莫名的對李默涵更加生氣起來。


    這該死的混蛋,還敢當眾調情!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看到李麗質那裏氣鼓鼓的樣子,趕緊岔開話題。


    長孫無忌先說道:


    “呃,賢侄啊,咱先不提什麽公主的事了。賢侄不是裏通外國就好。你說得對,和親形式多樣,不該拘泥成法。既然賢侄不要爵位,不要官位,也……也不想要公主……那個美女,那是不是說,你不願意把紅薯和玉米這兩種神物進獻給聖上了?”


    李世民也緊張的等著李默涵回話。


    如果實在不行,那隻能硬奪了。雖然他立誌要做一個明君,不願欺壓百姓,可是這是事關社稷的神物,說不得,隻能委屈和犧牲李默涵。


    卻聽李默涵搖了搖扇子,平靜的說道:


    “趙國公,秦老板,不就是要紅薯和玉米種子嗎?可以,我可以給你們,不就是要糧食嗎?我也可以平價賣給你們,不就是要我從突厥人手裏搶回來的大唐府庫財物嗎?我可以一個大子兒的都給你們,讓你們去李二那裏領一場富貴!隻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什麽條件?”


    長孫無忌和李世民本來以為這事要鬧到刀兵相見得地步,想不到峰回路轉,李默涵竟然答應得這麽痛快,這麽慷慨,不但種子,還有糧食甚至大唐府庫那些錢財。二人不禁大喜過望,李默涵要提什麽要求,隻要不過分,他們都願意答應。


    李默涵眼珠轉了轉,計議已定,說道:


    “我知道你們跟李二關係好。我也不要什麽封賞,隻希望能讓李二給我發一道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心道你李默涵還知道怕死啊?我以為你膽子包天,忘了自己幾個腦袋了呢!


    “對,免死金牌!”


    李默涵肯定的說道,


    “我這次搶劫突厥輜重糧草,犯下大錯。恐怕李二饒不了我,我這免死金牌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我李家莊上上下下一萬三千口人求的。”


    長孫無忌安慰道:


    “賢侄啊,你這麽通情達理,聖上是不會怪罪的。且不說你獻上神物,就是搶劫突厥人,這是替大唐挽回了損失,應該是大功一件,何來死罪之說?”


    李世民嘴角抽動,心說大舅哥你倒是大方,這就替他免罪了。他藐視朕,罵朕的大罪怎麽說?


    卻見李默涵正色道:


    “趙國公啊,我這一搶突厥的輜重不要緊,突厥人這次好不容易以瞞天過海之計從隴西小道而來,偷襲長安。這天下沒爭成,勒索了大唐整個府庫的財貨,這才願意撤軍北歸草原。本來有了這些財貨,他們都滿意的回軍了。可是我這一搶,並且還打死打傷了數千突厥人,這就是闖了大禍了。”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是什麽人?李默涵這麽一說,深諳突厥人做法的他們馬上意識到李默涵所說的大禍是什麽了。


    李默涵繼續說道:


    “突厥人空手而歸,又損兵折將,怎麽可能甘心就這樣回去?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們必然會沿途大肆劫掠,沿途州郡的百姓可要遭殃了。”


    “你們說,這場禍能小了嗎?李二能不收拾我嗎?”


    是啊,算你小子識相。朕是不能饒了你!


    李世民心說。


    李麗質本來聽著李默涵自認闖了大禍,幸災樂禍的想,你這小子,這下完蛋了吧。


    可是不知怎麽的,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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