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山主修為不凡,卻被一嗓子吼趴在地上不敢起身,身旁眾多弟子朝著群山跪拜,口中齊齊念道:“太上息怒!我等知錯!”


    那聲音久久沒有平複,在山中來回飄蕩,附近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中心廣場內的各位長老,聞言色變。


    道墟子身為宗主,當然清楚這聲音意味著什麽,“各位,稍安勿躁!本門的太上長老出關,我先去詢問有何事。”


    天王道宗門內,傳聞有一位不出世的太上長老,活過三百年的時間,有著極為深厚的功力,但近百年都沒人見到過真容。


    剛剛傳來的聲音裏,明顯夾帶著憤怒的情緒,難不成天王道出了什麽事情?有不少來客躁動起來,想要隨著道墟子一同前去看看。


    好在有眾位長老壓場,才免得混亂局麵發生。


    “你有太上的令牌,你是何人?”玉衡山主苦笑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出手袒護弟子,在他剛剛擔任山主不久後,曾經見到過一次太上,正是那一次經曆,令他終生難忘,再不敢有任何心思。


    這問題柳小奕也想知道,這是黃鶴道人給他的令牌,沒曾想會有如此效果,還引來個了不起的人物。


    沒等他回答,自山門內有個白袍長者踏空飛來,雙腳在地麵三尺高,臉色緊張,從老遠的地方氣息就鎖定了柳小奕。


    “玉衡子,這怎麽回事!”


    “宗主!這人在山門鬧事打傷我徒弟,本想動手教訓教訓他,他卻取出太上令牌,這才……”玉衡子一臉委屈,被打的吐血不說,還要受到嚴厲的懲戒。


    道墟子也是一驚,太上長老這麽多年從未見出過山,那這令牌怎麽會到這少年的手中?


    取來令牌,這材料是貨真價實的天王道出產,看款式最少二百年之前了。“小友,你這令牌是從哪弄的?”


    “有個老者給我的,不知道名姓。”柳小奕回答的模棱兩可,更讓道墟子難辦。


    “道墟,他是我徒弟,來闖天王道的。”


    忽然道墟子的腦海裏傳來個聲音,是先前那個太上所傳。


    “弟子謹記,還請太上放心。”


    “闖過天王道,帶他來我這裏。”


    隻是三言兩語,便在道墟子心裏掀起萬丈波瀾,太上可從沒收過如此年輕的弟子,太上那幾位徒弟在江湖中,個個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比自己的輩分都高不少。


    他能闖過天王道?觀柳小奕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修為也隻是五六重天左右,他敢闖天王道?


    “玉衡子,帶他去換身衣服,剛剛太上說了,他是太上所收的弟子。”


    “太上的弟子?”玉衡子驚呼,“那天王道的名額?”


    “也給他一個,太上交代過的事情,不想再說第二遍,否則後果很嚴重,你看著辦。”道墟子又轉身對柳小奕說道:“宗門大會即將舉行,隨他一同去準備準備,按時參加大會。”


    變化太快,柳小奕有些沒反應過來,道墟子便人影不見,留下麵色慘然的玉衡子。


    按照輩分來講,柳小奕身為太上徒弟,可以當這些山主的師叔,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師叔……那您看現在該當如何……”玉衡子心虛的問道,畢竟剛剛自己還想殺了對方來出氣,凝實的殺意對方不可能察覺不到。


    柳小奕一笑:“我來當然是去參加大會的,我不認識路,還請你帶個路。”


    此時在群山深處,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有個鬢發焦黃的老道,站在一方水塘麵前,這水塘裏倒映出的影子,正是柳小奕。


    “你覺著此子如何?黃鶴仙推薦過來的,想必是個不錯的苗子吧。”從他身體裏,猛地又跳出來一個長相相同的老道,開口說道。


    這老道頭發黢黑,看著麵貌要年輕不少,兩個相同長相的人肩並肩站著,多少有些奇怪。


    “體內魂魄散碎,精神意誌上佳,丹田內有真氣流動,會些劍法的同時還會道法,學的未免有些太駁雜了。”


    “君王令在他手中有一塊,想來闖天王道,多半是廖家的意思,他們恐怕江山社稷不保,竟想出這等借刀殺人的點子來,要我說當初就不該把鐵王朝給他家。”


    兩人爭論不休,傳出的絲絲波動,透過池塘的水麵,影響到了遠處的柳小奕,隻覺著耳邊有些雜音纏繞,不知何事。


    三人隨著玉衡山主一路走進宗門內,找了處房間,將天王道的衣服換上,能清楚分辨出他這件的區別,在胸前有七星圖鐫刻,正常弟子胸前都隻有代表著不同山峰的一顆星圖。


    並且袍子繡著紫色的線條,和這些山主的服飾顏色相同。


    原本玉衡子想著選一件長老的衣服給他換上,看到這個袍子後,他整個人算是涼透了。


    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太上弟子了,連這件衣服都有,據說七星圖案,是太上當年收徒時所使用的標誌,今日他是頭一次見到實物。


    “那個,玉衡山主,我們該坐在哪裏?”


    隨著他趕到中心廣場,此時這裏已經人滿為患,但山主的到來仍舊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但見到玉衡山主卻恭敬的站在邊上,正在給幾個年輕人帶路,有些老前輩就感到不理解。


    道墟子坐在高處的席位中間,喚來身邊弟子,在自己的邊上又加了一把座椅。


    “你來這邊坐。”道墟子也看到柳小奕所穿的衣服,和自己年輕時見到的那幾位師叔一模一樣,縱然是這麽大的年紀,他的心髒仍是一緊。


    那幾位師叔的古怪脾氣,可沒少讓他吃苦頭,光條件反射,就讓這位宗主麵色一變。


    而孟巧巧在來到這裏時,也看到自己的師父,白一亭提著酒葫蘆,正坐在道墟子不遠的座位上喝著,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徒弟。


    柳小奕也不客氣,往這舒適柔軟的座位上坐下來,新奇的看著周圍,無數雙帶著震驚和疑惑的目光投過來,柳小奕權當沒看見,都沒有給予回應。


    這是誰!怎麽敢坐在那裏!


    道墟子在搞什麽名堂!他的老臉都不要了?


    看年紀像是他孫輩的,但是個生麵孔,道墟這老家夥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徒弟不成!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道墟子知道今天這老臉得豁出去了,“各位!時辰已到!天王道宗門大會開始!”


    一聲過後,鼓樂齊鳴,十八種樂器交相輝映,所有參與大會比試的弟子,皆揮動旗幟,喚來自己所在的隊伍。


    封長在仍舊沒有出現,代替他的是一位不怎麽拋頭露麵的內門弟子,站在風難卻的身邊。


    唐秋披掛騎在馬背上,朝著高台揮動長刀,柳小奕也朝他揮手:“老兄!看到我了沒!”


    道墟子在身旁勸道:“武林各派都有來使,注意點形象。”


    柳小奕這才悻悻坐回原位,身後站著的謝東庭沒忍住笑出聲來,心裏在想著柳小奕一會該怎麽出醜。


    大門派的規矩繁多,比朝廷有過之無不及,經越是身在高位,越要講究這些,柳小奕不知,當道墟子起身說完一長段無聊的開產白後,一把將他拽了起來。


    “現在向各位同道,隆重的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小師叔!剛從外曆練返回宗門!”


    這個舉動,實則是在給柳小奕下馬威,憑空多出個長輩,論誰來講心裏難免有些不愉快。


    玉衡子在側位,偷偷伸出大拇指,道墟子看的得意,多說了兩句:“帶回比武,諸位弟子可以選擇和小師叔切磋!”


    這回不光台下的眾位弟子氣氛高漲,連台上這些請來的客人們,也個個摩拳擦掌,他們雖然不能上場,但也都帶著徒弟。


    能被道墟子稱作師叔的,也就隻有那位太上的徒弟才有資格,從來沒聽過還有位小徒弟,平日裏他們可沒被那幾個老怪物給欺負,有報仇的機會,誰也不願錯過。


    柳小奕當然知道,這股想要發泄出來的怨氣來自何處,肯定是自己前麵那些可惡的師兄們。


    “既然這樣,師兄,我的弟子已經迫不及待了。”玉衡山主第一個站起身說道,說著抬手向下一指:“風難卻,你不是喜歡打麽?你來!”


    “玉衡師弟,此事不妥吧,萬一出了事情,太上怪罪,可不好收場。”坐在道墟子右手邊的天樞山主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


    他是太上的忠實粉絲,從入宗門那一刻開始,就崇拜太上長老,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天塌了有咱們道墟師兄頂著,你說對吧?”玉衡子朝著宗主眨眨眼,一臉的壞笑。


    “咳咳,隻是切磋,不傷及性命便無妨。”道墟子心虛的說道,若讓這麽一位來路不明的少年隨便進了天王道,怕是讓同道恥笑,想到這裏道墟子狠狠心,示意眾人閃開場地,讓兩人切磋。


    柳小奕反而坦然走下場,要真讓他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裏,反而心虛。


    “風兄,我們又見麵了。”柳小奕抽出寒冰劍,劍指風難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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