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風水陰陽師裏的排行而言,毫無疑問陳亙名列前茅,但他也不敢自稱第一,風水裏麵的學問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概括的。


    能借助地脈之勢進行攻守的陰陽師,在楚地屈指可數,包括陳亙在內也就寥寥數人罷了,徐半天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陰陽師裏的陣法鬼才,年紀輕輕就自創大陣,可以依托地勢壓製很多強者,時至如今又修煉二十年時間,再出山不用說來勢洶洶,在此布置衝脈四象踏天陣,想要將所有部族的精銳一網打盡。


    陳亙一拍腰間的乾坤袋,自裏麵飛出一串銅錢迎風暴漲,將他身形托起到半空中,朝著遠處衝脈所在的方位大喊道:“徐半天!你怎能助紂為虐、幫助趕屍派!”


    衝脈方向同樣升騰起一朵三色祥雲,上麵站著個仙風道骨的半老男子,鬢發花白三縷胡須飄動著,正手持陣盤在不停變換著,一襲白袍將自己打扮的道貌岸然。


    “助紂為虐?陳亙前輩說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趕屍派在楚地這麽多年,也該是時候為自己正名了!這些虛靈將這片地方的靈氣吸走,導致修道者無法修煉,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徐半天聲音渾厚,絲毫不弱於陳亙,他一心為楚地修道者們著想,經過多年推演之後發現,正是天地間的靈氣大都被虛靈們瓜分,才使得他們的修為進展緩慢甚至停滯不前。


    正好借助趕屍派的此次行動,達成他的目的,何樂而不為?徐半天這才帶著全身家當來到毛熊部族內,對衝脈附近進行布置。


    這座四象踏天陣的威力遠超想象,不光能將虛靈們盡數拘禁,還能將附近的靈氣都聚攏過來,此戰之後定能還楚地一個日月乾坤!


    陳亙怒極而笑道:“看來二十年的時間你是越活越糊塗,明明是陰陽師中的天才,非要行如此事情,我看今天就今天吧!”


    這一串銅錢一共十三枚,除卻托著陳亙的這枚之外,十二枚大銅錢淩空布陣,在眾多虛靈的身邊形成反向陣法,竟然將四象踏天陣自內阻隔切斷,將虛靈們從拘禁中解救。


    徐半天撥動陣法盤,自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方又出現四道身影,同樣掐訣捏印,四象踏天陣頓時變換成八門伏地陣,將陳亙的銅錢盡數破掉,再次抓住陣法中的所有人。


    其餘沒有來得及逃出的族人們,也隨著虛靈被抓在半空動彈不得,體內有靈根的修道者們則麵色慘白,一身法力流失的一幹二淨。


    柳小奕早就跑出陣法範圍,站在邊緣望著大陣歎道:“楚地的奇人真多,得多少法力才能凝聚出如此陣法來?”


    “這算啥,在我那個年代裏,陰陽師能溝通陰陽兩界,從裏麵召冥土追魂,直接抹殺生靈的魂魄,他所用的不過是小道爾!”陸浩然在危急時刻,拽著孟巧巧和午辰二人閃出來,麵不紅氣不喘的說著。


    八門伏地陣由八座陣腳組成,在徐半天陣盤的操控下隨意流轉生生不息,陣勢已成再想破開無疑是癡人說夢。


    陳亙帶著兩位風雨師在裏麵撐起新的陣法苦苦支撐,一旦陳亙法力耗盡,那隻能落得和天空中漂浮的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幾位護法,快些將虛靈們都收走,陣法維持不住多長時間!”徐半天提醒道,剩下的三位趕屍派的護法,趕忙取出來木盒,打開蓋子將虛靈們朝裏麵吸扯進去。


    眼看著他們就要得手,柳小奕急得抓耳撓腮,“陸兄,有沒有辦法破了他的大陣,將虛靈們救出來?”


    懷中的小金也嗷嗷直叫,對主人的提議感到萬分讚同,他與虛靈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也不會幫著柳小奕凝聚圖騰柱。


    陸浩然眯眼一笑,顯得別提多古怪了,“辦法不是沒有,得破壞徐半天手中的那個陣盤才行,要麽就去衝脈,將衝脈重新封印住。”


    這兩種辦法難度都不低,在柳小奕聽來幾乎是不能完成的事情,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就在猶豫的時候,虛靈哀嚎著全部被收入木盒內,紀百冥和胡昆兩人縱身便走,朝著徐半天方向撤去。


    就留下不朽屍夜朗的幾個分身留守,徐半天大手一揮,將陣法撤去,對陳亙說道:“陳前輩,今日我不取你性命,你也不要過來妨礙我的事情,咱們好聚好散,再會!”


    八門伏地陣被他整個扔在衝脈所在之處,正在毛熊部族的一座磨坊之下,此時徐半天端坐磨坊樓頂,看到事情得手後,便先一步走進磨坊地道內消失不見。


    紀百冥和胡昆同樣跑到磨坊裏,順著地道先後鑽了進去,那些教眾們則在四處燒殺搶掠,火光將烏雲都幾乎要驅散幹淨,四處可見的屍體和刺耳哀嚎聲,讓柳小奕心中為之一緊。


    在白玉京的戰亂,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如此而已,現如今看到的景象,與末世並無區別。


    陸浩然一拽他的胳膊說道:“還等什麽,咱們抓緊跟進去看看,他們拿著虛靈肯定是要複活什麽東西,不然趕屍派要這麽龐大的靈體沒用。”


    他見多識廣,比起柳小奕而言可要懂太多,兩人想都沒想就隨著去往衝脈所在處。


    “師叔!柳哥去衝脈了!我們也快去幫忙!”孟巧巧在另一側看得清楚,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隨著柳小奕一同前往,不過被孫從義攔住。


    “巧巧,那地方我們沒本事過去,況且一旦我二人離開此處,落雨盤的陣法就無人掌控,局麵會更加糟糕。”


    見孫從義不答應,孟巧巧便朝著陳亙投去請求的眼神,不過被後者同樣否定:“徐半天的陣法我一時半會破不開,他們二人不是那麽容易進去……”話音未落,就見到陸浩然抽劍將陣法撕開條縫隙,兩人毫無阻攔的鑽了進去。


    孟巧巧擔心這倆人的安全,更是著急:“你們不去我去,萬一衝脈裏還有什麽危險,我要和柳哥一起!”


    “我的傻徒兒,怎麽非要和那小子過不去?為師帶你過去!”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飄然而至,揮動袖袍灑出顆顆泥丸,落在地上化作甲士,手持兵戈與趕屍派的教徒們廝殺起來。


    來者正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白一亭,一手抱著新的瓦罐,一手彈著泥丸,孫從義二人見到後趕忙施禮說道:“師兄,您這是打哪兒來?還弄了個新法器。”


    撒豆成兵這等本領,在楚地裏唯有他才會,孟巧巧也隻是學了個皮毛而已。


    白一亭上前照著她腦袋就是一巴掌過去,有些惱怒的責怪道:“就知道嚷嚷,本事沒見漲多少,這脾氣是越來越差,怎麽跟幾位師叔說話呢!”


    孟巧巧委屈的答道:“他們見死不救,我可不這樣,師父你趕快帶我過去嘛!”


    說話間朝著八門伏地陣一指,白一亭將瓦罐整個翻過來,將裏麵的泥土倒幹淨,對準陣法所在之處。


    一道青光自裏麵飛射而出,照射在陣法的中心,滾滾法力順著青光竟然被吸進瓦罐內,白一亭的雙臂青筋凸起,似乎是舉著什麽沉重無比的物件一般。


    “抓進去吧,此地交給師父和師叔們,真是女大不中留,這就看上人家了。”白一亭搖頭歎氣,不再理會孟巧巧,轉身走向夜朗。


    不朽屍夜朗雖不知道白一亭是何許人也,但見他舉手投足間輕易就將八門伏地陣收走,如今又朝著自己走來,便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白一亭笑道:“閣下是那不朽屍夜朗吧?我沒帶能對付你魂魄的法器,殺你幾次都沒用,倒不如咱們談談條件。”


    “談什麽條件?陰陽師個個詭計多端,我看還是手下見真章比較好。”夜朗皺眉說道,小心的將身子朝後麵挪動幾步,始終與白一亭保持距離。


    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雖然他擁有諸多分身,隻要魂魄完好,他便無性命之憂,但仍舊懼怕白一亭搞突然襲擊。


    “我告訴你不朽聖堂所在,你讓教徒們撤出這裏不再殺戮,如何?”白一亭胸有成竹的拋出條件,他似乎對這個條件充滿自信。


    夜朗一聽到這名字,幾尊分身的麵色同時一變,思慮再三後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不朽聖堂的?這世間就無人知道它的具體位置!”


    “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們陰陽師通曉奇門,找個地方不難,就看你想不想要。”白一亭說著,從袖子裏抽出一片竹簡,扔給夜朗。


    夜朗伸手接過來定眼觀瞧,那眉梢間流露出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這竹簡上所繪製的,的的確確是他日思夜想的不朽聖堂。


    不朽聖堂對夜朗的誘惑力,最終還是戰勝了他對趕屍派的忠誠,夜朗一咬牙,從口中蹦出幾個字來:“趕屍派教眾聽令,撤!”


    這些教徒正殺的起勁,聽到這個命令後雖然有些不舍,但仍舊徐徐撤去,隱沒在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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