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傳法重現江湖,是福是禍,戎誌武無法預測。他原來是不敢接的,無奈陸陽、賀吉二人威逼利誘,隻得接了下來。


    戎誌武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倘若一路無事,安穩送到,則萬事大吉!倘若中途出現什麽紕漏,保不準便家破人亡,身首異處!官場黑暗,彼此之間勾心鬥角、謀財害命,戎誌武素來避而遠之。


    宸王依權仗勢、巧取豪奪,讒害忠良,聲名狼藉,早已是盡人皆知,更不是個善主。為他效力,福禍暫且不知,名聲傳了出去也會被江湖俠義所不齒。


    本來開門做生意,隻有客擇主,沒有主擇客。但是像宸王這種主顧,戎誌武實在不願多有糾結。不想人家確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認定了戎誌武,竟被硬逼著接了下來!戎誌武心中煩悶,依靠在椅上呆坐了半天,長歎一聲,負手往內室走去。


    柳氏見戎誌武回來,臉上一團愁悶,開口問道:“怎麽往前了去了一趟,回來整個人變了個樣?出了什麽事情了?”


    戎誌武歎了口氣道:“剛才接了一趟鏢,是洪都宸王爺的,恐不是個好活計,推辭不掉,被人硬逼著接了下來!”


    柳氏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老爺消消火氣,莫要心煩,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官家的鏢咱們也不是頭一回接了,‘外甥打燈籠——照舊’就是了,剛巧前麵還有幾宗南方的貨,我和你一起出趟鏢帶著就帶過去了,有氣別往心裏去!”


    戎誌武搖頭道:“這次不同,恐怕沒有這麽簡單,稍有差池,保不住就是要掉腦袋!”


    柳氏問道:“既然這樣,那你有什麽打算?”


    戎誌武搖搖頭道:“我現在腦子裏一團亂麻,沒有頭緒,我明天就找幾個得力的人手,快馬加鞭送到,以免夜長夢多!”


    柳氏笑道:“卻又來,欲速則不達,若是這麽心急火燎趕命似的,惹人眼,多少人都知道了,倒招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你向來穩重,怎麽今日這般沒主意起來。依我看,咱們不如來個“外鬆內緊”,順帶著那幾批貨物一起送往洪都,表麵上平平常常,暗地裏加強戒備,又不招惹人注意,平平安安的就過去了。”


    一句話提醒了戎誌武,如醍醐灌頂令其茅塞頓開,不由得笑了起來,讚道:“我這是......嗬嗬嗬.....夫人,多虧你提醒我!對,就這樣辦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柳瑛笑道:“人還未上陣,自家膽子都已怯下來了,還能想什麽?你現在若是有當年鏢局時的那份氣魄,就用不著我在這裏嘮嘮叨叨了!怎麽歲數越大卻越是中看不中用呢?”


    戎誌武哈哈一笑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世麵見的多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得不小心謹慎啊!”


    柳瑛聽了,說:“這也是,這趟鏢還是我和你一起走吧!婦人心細,路上可多留個心眼!”


    戎誌武道:“咱們一走,祥兒怎麽辦?這孩子越大越是胡鬧,沒個正經!我就怕我們走這幾天他在家裏沒人管,無法無天!”


    柳瑛聽了,當然明白戎誌武心有所指,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嚴忠留在家裏看著他吧,祥兒雖然貪玩,遇到正事還知道個格局。就隻是現在家裏又多了個女的,這倒令人有些放心不下!現在祥兒也大了,倘若一時衝動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傳了出去,名聲也毀了,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


    一句話說道戎誌武的心坎裏,不由得點了點頭,問道:“那女子現在怎麽樣,可好些了沒?”


    柳瑛道:“早醒了,隻是頭還有點燙,躺在床上養著!”


    戎誌武問道:“瑾兒呢?”


    “汪家兄妹剛來,他們三個在院子裏一起玩耍。”


    戎誌武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問:“你可看出些什麽沒有?”


    柳瑛點頭道:“嗯,我問過了,說是一家大戶人家的丫鬟,昨天陪主人家到寺廟進香時不慎遇到強人,逃跑時被強人打傷墜入水中,逃得一命!”


    戎誌武道:“哦,有時間我出去打聽打聽,我看倒沒這麽簡單,據我看來,此女子嬌豔中帶著幾分潑辣剛毅,眉宇之間暗含煞氣,恐怕不是尋常之人!”


    柳瑛聞言不禁嚇了一跳,道:“你不說我倒忘了,我記得給她換衣服時,發現她的左肩上浮腫,五指赫然,像是被武功高強之人打了一掌,若非身懷武藝之人,這一掌恐怕要讓她筋骨盡碎,當時忙的緊也沒有細想過,聽你這麽一說,此女子怕是不簡單!”


    戎誌武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可不防!”


    柳瑛方欲答話,隻見仆人嚴忠手中拿著一張燙金大紅全貼跑了過來,道:“老爺,縣太爺的舅子常師爺差人在外麵等著,說請你到“醉仙樓”一聚!


    戎誌武柳瑛二人聽了,不禁相視一眼,皆感詫異,問:“所為何事?”


    李壽道:“小的也不知道,馬車在外麵候著呢!”


    “夫人,你在家裏照應著,我去走一趟,這想必他哪個姨娘姑舅過生日,少了銀子,找我商量呢!”戎誌武說著,起身去了。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兮,我的媽呀”


    戎承瑾坐在書房裏,搖頭晃腦的,剛念了幾段,就覺得枯燥乏味,無聊至極。漸漸的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著桌子上,右手耷拉在下麵,嘟著嘴,嘴裏咕咕嚷嚷地吟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之好逑……”


    “瑾兒,汪家兄妹來看你了!”柳瑛說著,領著汪振豐、汪芝蘭走進書房。


    戎承瑾騰地一下立起身子,兩手捧著書本,正襟危坐,朗聲念道:“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瑾兒……”


    汪芝蘭誇讚道:“承瑾哥哥真用功!”


    “汪兄和芝蘭妹妹來啦?”戎承瑾放下書本,向兩人問了聲好,道:“我爹罰我背書呢!”


    “行了!”戎承瑾的言外之音,柳瑛早已司空見慣,說:“你爹爹出去應酬去了,家裏來客人了,你還不趕快過來陪陪。”


    戎承瑾趕忙把書本一扔,笑嘻嘻道:“孩兒遵命,謝謝娘!”


    三人一行來到小花園,汪芝蘭一會兒嗅花,一會兒喂魚。不停地招呼汪振豐、戎承瑾二人作伴。


    汪振豐扯著戎承瑾問:“我聽下人說你早上救了個女子回來,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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