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一段山路,抬頭忽見不遠處一麵旗幟迎風飄展,凝目望去,原來是一家荒郊茶肆。


    戎承瑾又饑又渴,見了,便忙朝那廂走了過去。剛選了個位子坐下,王守仁便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在戎承瑾身邊,叫了一聲:“小二哥。”


    夥計見生意上門,趕忙上來熱情招待,含笑詢問:“這位客官,您要吃點什麽?”


    王守仁勻了勻氣息,道:“不苟什麽,能吃飽就好。若有新鮮的時蔬,炒兩個小菜更好,再拿幾個饅頭。”


    夥計道:“好咧,客官您請稍等,馬上就好。”


    小二說罷,便轉入廚房忙活去了。


    戎承瑾坐在凳子上,一麵欣賞著風景,一麵留心四周環境。


    不多時,小二便端了兩盤菜肴,並幾個饅頭過來,放在桌子上。兩人也不互相客氣,拿起饅頭就著時蔬便吃。


    正吃的香甜,忽聞一陣馬蹄聲傳來,戎承瑾看著馬上的四人,不由得叫了聲晦氣。


    戎承瑾忙擎劍在手,對王守仁說道:“快到裏麵躲起來。”


    說話時,四名殺手,轉瞬即到。一見兩人,也不搭話了。抽刀在手,催馬向前衝殺。


    霎時間馬聲嘶鳴,煙塵大作。


    王守仁和店小二還有做飯的夥計,鑽在案板下麵,望著四名殺手騎在馬上,手執鋼刀,圍著戎承瑾迂回包抄。所到之處,頓時將桌椅弄的支離破碎,遍地狼藉,隻嚇得瑟瑟發抖。


    戎承瑾心裏叫苦不迭。四名殺手仗著馬勢,無論他躲閃挪騰到何處,拍馬便至。戎承瑾劍法連的再好,四人一沾即走,完全是閃電戰,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


    如此一來,戎承瑾既要躲開四人手中的鋼刀,又要留下避開馬匹的衝撞踩踏,完全處在隻有招架挨打的份上。如此這般,時間一長,即使沒有慘死刀下,也要落得累死當場。


    四人殺手越戰越勇,一個接一個不住地來回偷襲。戎承瑾身形剛落,王八雙腿一夾,從左邊又奔襲而至,揮刀向戎承瑾胸前砍來。戎承瑾慌忙舉劍格擋,身後空門大開,領頭的殺手,得勢一刀砍落,頓時在戎承瑾背上劃破一道長長的刀傷,鮮血橫流,將雪白的衣衫染的殷紅。


    戎承瑾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四名殺手解決了戎承瑾,心裏十分高興。忍不住歡呼雀躍,一齊跳下馬背,不約而同的向戎承瑾靠攏過來,口中發出喋喋的怪笑。


    四名殺手正自得意,隻聞幾聲破空聲響。四人身上,莫名的釘上了一支短箭,連遺言都沒有留下半句,便被送去了望鄉台了。


    隻見一名女子從一顆樹上一躍而下,蓮步輕移,走到戎承瑾身前。伸手探了探戎承瑾的鼻翼,還有一息尚存。女子駢指如風,將戎承瑾傷口處的穴道封住,替他止了血,然後將他抄起,放在馬背上。腳步一點,騎在了另一匹馬上。


    王守仁躲在案板下看的真切,見女子欲帶戎承瑾離開,慌忙跑了出來,喊道:“等等我!”


    女子看了看王守仁,問道:“你是誰?”


    王守仁看這女子的麵孔,有些熟悉,因道:“我是翰林院編修王華家嫡子王守仁,姑娘莫非是內閣首輔大學士家的長孫嗎?我幼時曾隨父親去過您家府上。”


    劉姝妍點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王大人請隨我一起走吧!”


    王守仁巴不得一聲,慌忙牽了一匹馬騎上,隨劉姝妍一起離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戎承瑾睜開眼來,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小巧別致的竹屋裏,窗明幾淨,窗台上擺放著幾盆的菊花,有黃有白,還有兩盆卻是粉紅色的;花開的有碗口大,黃的賽戎,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姿態優雅、淡儀淑容、仿若美玉精心雕琢而成。


    透過窗戶往外望去,但見窗外山花遍地,楓葉如火,溪流鳴澗,耳邊不時地傳來一兩鳥叫聲,清脆悅耳。


    一陣清風吹來,滿室幽香細細。恍若置身在世外桃源中,戎承瑾心下疑惑,正思索間,忽見一個女子露春蔥十指纖纖掀簾走了進來,見了戎承瑾醒來,微笑道:“你醒了,可好些了沒有,你身上有傷,快別動,想吃些什麽?請盡管跟我說。”


    戎承瑾見這女子一襲白衣,肌膚勝雪,如出水清蓮,一塵不染;聲音溫婉清脆,如黃鶯出穀,甚是動聽。眼睛突然閃動著喜說道:“是你——!姑娘,我們又見麵了,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微微搖了搖頭,含笑道:“不是我,是我妹妹把你救回來的,她托付我好好照顧你,把你的傷養好!”


    戎承瑾忙疑惑道:“令妹是誰,她現在哪裏,可否請現身一見,也好讓我謝謝她救命大恩!”


    那女子笑道:“她有事出門去了,什麽時候回來也不一定,你還是安心養傷吧,倘若日後有緣自然會見到的。”


    戎承瑾聽了,心下不免有些索然,點了點頭,道:“也好!”


    戎承瑾說完,想起王守仁,左右尋著不見,因問:“王大人呢?”


    女子道:“舍妹已經送他去貴州上任去了,此刻應該還在路上。”


    戎承瑾聽了,放下心來,沉默片刻,說:“在下名叫戎承瑾,此番相遇,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見告,日後也好有個尋處,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那女子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隻不過是受人之托而已,賤名不足矣有辱公子尊聽,你我萍水相逢,公子以後叫我清萍就好了,好嗎?。”


    戎承瑾見她不肯說,自然也不能強迫與她,隻得點頭說“好”,誇讚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你清萍姑娘了,這個名字與你也很般配,果然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女子微笑道:“公子取笑了!”


    兩人沉默片刻,戎承瑾報心裏惦記著去昆侖山去尋找修羅門練就絕世武功,好為爹娘報仇,不願逗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往身上尋摸半晌,不見,開口詢問:“姑娘,我隨身的物品可在?”


    女子聞言,起身從窗前妝龕裏拿出一塊布帛,遞給戎承瑾:“可是此物?”


    “是。”戎承瑾接在手中看罷道:“還有一支鑰匙呢?”


    “鑰匙,沒有見過啊!”女子細細回憶道:“那天舍妹帶公子和王大人回來時,公子背上受了傷,渾身是血,昏迷不醒,是舍妹替公子敷上藥,我和王大人在旁邊幫忙。舍妹幫公子包紮換衣服時發現這張地圖,便順手交給了我,並無什麽鑰匙。”


    戎承瑾心下一驚,忙掙紮著起身下床。


    女子忙上前攙扶,說:“公子背上的傷勢很嚴重,切勿亂動,以免傷口裂開。”


    戎承瑾記掛著開啟昆侖山修羅寺密道的密匙,哪裏還聽得進去,苦笑道:“多謝姑娘的好意,隻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辭!”說著,便掙紮著起身,剛一動,便覺背後肌膚撕裂般的疼,及將雙腳移下床時,背上的傷口裂開,鮮血又染紅了一片。戎承瑾痛得大汗淋漓,雙腳踩在地上,腦中一陣眩暈,兩隻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女子又製止道:“咱們此刻身處神農山中,此處峰回路轉,山路崎嶇,若無人指點是走不出去的。公子為何如此心急,還是等將身上的傷養好再走吧。”


    說話間,戎承瑾已下了床。他推開女子的雙手,剛邁出一步,隻覺得頭重腳輕,一個趔趄,往前急倒,戎承瑾急忙扶著一張桌子,伏在上麵喘息不止。隻聽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後,桌子上的茶盞茶壺被撞倒掉落到地上,碎成數片。


    女子見了,忙走過來扶著戎承瑾,關切地詢問道:“你怎麽樣,摔到那裏沒有,你背上的傷勢很嚴重,妹妹說你失血過多,需要將養三個月才能複原。你重傷未愈,走不出去的。”


    戎承瑾調息片刻,強顏笑道:“不礙事,剛才隻不過是一不小心,沒有什麽,不勞煩你了!”說著,強忍胸口的劇痛,又掙紮著爬了起來,恍若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地往門前挪動,隻走了幾步,隻覺得胸口氣血亂竄,往喉嚨裏頂,嗓子一甜,“哇”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登時感覺天旋地轉,戎承瑾慘笑兩聲,仰身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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