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暴風神色黯然,“可是…可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敵人了。她殺了我所有的朋友,她毀掉了一切,從此天各一方,即便再見了麵我們也已不是朋友,還不如不見”


    “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你堅持的未必都是對的,或許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場夢,或是她的夢。等夢醒了你還是你她還是她。”說到這,老者仿佛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神色極其沮喪,垂首半響不語。


    暴風思索著老者的話,似有所悟。也不願在此問題上糾纏。


    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屋內的爐火燒的正旺,一切從歸於寂靜。


    忽的暴風又問:“逃跑真的是懦弱嗎?”


    黃昏無邪的嘲諷對這少年似乎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老者思襯良久道:“逃避了不該逃避的才叫懦弱,有些時候人應該逃避的。”


    “有些事你一旦逃避了便沒有第二次機會,與其懦弱的活著我寧願死!”


    “懦弱隻不過是敵人強加與你的稱謂而已。如果連生命都沒有了,那麽再多的機會也是枉然。今天你就應該逃走的,跟修羅刀交手你就是找死。好在對手沒動殺機,不然一百個你一千個你都是白死!”


    “少騙人了,差距哪有那麽大!”暴風大聲道。似在用咆哮來否認這種差距,不過他自己也明白二人差距之大。


    老者打斷少年:“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和修羅刀交過手,你能看懂那是什麽兵器,你的招式在它麵前根本沒有意義。修羅刀今天隻是小試牛刀而已,用它來對付你簡直就是奢侈。承認吧,和黃昏無邪相比現在的你簡直就是蟲子,而且是最下等的蟲子。你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不然現在你應該躺在墳墓裏,而不是床上。”


    老者麵無表情的中傷著躺在床上的少年,“不敢正視自己弱點的男人永遠都是弱者。”


    老者的字字句句都撕扯著少年脆弱的神經,暴風當然知道老者所言非虛,隻是好強的自尊無法承認這種差距而已,頹然半響不語。


    “你好好想想吧,火爐上煮著粥。你的傷隻是一股寒氣而已,好好休息一晚上就能痊愈。我去另一間屋子睡。”老者話罷抱起酒壇便走。


    “前輩,大恩不敢忘,敢問前輩貴姓。”暴風連忙叫住他。


    老者停住腳步卻沒有說話。


    暴風見老者似乎無意透漏來曆邊道:“前輩如果不方便告訴晚輩名字的話,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的姓氏吧。你如此待我,暴風不敢忘恩,如果有機會的話必定相報。”


    老者沉思了片刻道:“我的姓氏無關緊要,但以後你若遇到天塵這個姓氏可萬萬不要虧了人家。”說完便推開門融入茫茫的黑暗的夜色中。


    天塵,天塵!此時的少年哪知道從此以後這兩個字貫徹了少年的整個人生。


    老者的話縈繞在少年耳畔亮良久不去:不敢承認自己缺點的男人永遠都是弱者。承認吧,和黃昏無邪相比現在的你簡直就是蟲子,而且是最下等的蟲子。你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


    暴風沉思良久掀開被子邁著步子走向門外,推開純木的黑漆門扇,登時一股清新的雨氣撲鼻而來,掃除了陰霾。雨聲似乎也變得朗朗悅耳,清爽之氣滲入脾肺,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深吸一口氣,暴風向著那黑暗中的不知處,默默發誓,“黃昏無邪你給我等著,我會清晰地記著你的每句話,我會把你給我的屈辱加倍還給你。”


    “妖精,我會找到你的!”


    冠冕堂皇的宮殿中一紅衣女子驀然站了起來,茫然的環顧四周。他好像聽到了暴風在耳邊低語,但周圍隻有被稠密的燭光照亮的宮殿。


    白衣男子有些懇求道,“妖精,我們可說好了啊,你要陪我去參加我皇兄的婚禮。”


    紅衣女子銀鈴般笑著,“我也想見識一下讓你皇兄朝思暮想的女子,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不喜歡我,我不去……”


    說著說著笑聲戛然而止……


    旁邊的白衣男子緊張的也站了起來關切的問:“妖精,怎麽了?”


    紅衣女子順了一口氣開口道:“沒事,剛才談論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會。”


    白衣男子長出了一口氣,“你去休息吧,這點小事可難不倒黃昏家的二皇子。不過這麽快就讓他和血族的人接觸真的沒問題嗎?我還是不太相信他。”紅衣女子聞而不語,漫不經心的推開一道金漆大門走了進去,就在大門合上的一瞬間紅衣女子忽地軟坐在地上,玉手拂著胸口,“心兒阿,心兒阿,是什麽觸動了你竟讓你這般不安?”


    翌日雨後天晴,白雲浮在高遠的藍天之上,樹木在雨後顯得更加的青翠,微風吹來陣陣海鷗的愉悅歡叫,使聞者開懷。


    暴風鑽出屋子,麵前一片寬廣,再往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原來這是個小島呢。心情在這種環境的渲染下也不再那麽悲傷。


    暴風腦子裏對昨日之前的記憶一團糟,但惟獨對“紅月”二字印象頗為深刻。於是向老者打了個招呼,老者眯著眼睛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老者躺在一張自製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悠然的曬著太陽,吹著海風,不過長袍依舊遮住大半張臉。一隻衣袖隨著微風輕輕蕩漾。


    暴風這才發現老者隻有右臂,當下心裏有些莫名酸楚,自己昨日竟沒有發覺,悲從心來,一時如自己失了一臂一般傷痛。


    “前輩,您的手怎麽……”


    老者依舊曬著太陽,懶洋洋的揮了揮右臂,滿不在乎道:“看,它還好好的跟著我。”


    言外之意。我還有一隻手呢。


    暴風無語,片刻後才恭敬的問道“前輩,你有沒有聽說過紅月島?”


    “紅月島?當然知道,多年前由三大國合力在一座島嶼上建立了城池,條件環境在當時絕對稱得上是超一流。傳言是為三國君培養優秀將士,但實際並非如此,而是為了守護一件聖物。”


    “聖物,什麽聖物?”


    “這個就和你沒關係了。”


    暴風吃了癟,心裏不舒服,當下揶揄,“不知道就不知道唄。”


    老者蔑視的哼了一聲,“是什麽東西我不會告訴你,但我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出現。大概三十年前,瑪雅教首領的第九代傳人召集三大國幫的國君聲稱得到了神的寓言:聖物會出現在紅月島。而當紅月島上出現紅色月亮之日,便是聖物顯世之時。”


    暴風討好道:“前輩既然您老人家什麽都知道,那您應該知道紅月島在哪吧。”


    老者霍的坐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暴風,衣領依舊遮住大半個臉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你真想知道?”


    暴風看著老者嚴肅的眼神,心下忐忑,吞了口口水道:“真想知道。”


    “去紅月可是路途遙遠艱難險阻,我勸你還是不去的好。”老者緊張兮兮的道,“我年輕的時候去過一次,那裏有邪惡的血族,有詭異的麒麟人,還有身大如牛的狼人,尤其是島上的國君青麵獠牙,以吃人為生。那根本就是惡魔的領域,你還是要去嗎?”


    暴風不由跟著老者緊張起來,心裏卻想:腦中深刻的信息除了紅衣女子和便是紅月,紅衣女子現在是尋不見的了,除了紅月我還能去哪呢?惡魔也好,地獄也罷,我都是要去的。


    老者見暴風眼光愈發堅定大笑道:“好了...好了...這些都是我騙你的。我告訴你便是。”手指一揚,“十裏開外的那座島便是!”


    暴風險些跌倒,心裏暗罵:老不正經的,耍我。嘴裏卻恭敬道:“多謝前輩指點。”。


    老者聞言嬉笑道:“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罵我老不正經的。我耳朵出毛病了?”


    暴風頓時冷汗直流,這老家夥該不會懂讀心術吧?


    老者意味深長道:“讀心術是血族長壽者才能駕馭的邪術,我怎麽可能使用那種邪術。”


    暴風忙擦汗道:“那是,那是。”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對老者會讀心術堅定不移,怪不得這老家夥不光知道紅衣女子還知道我的名字,太狡猾了。還好我沒想紅衣女子胸前的那片旖旎風光和修長細膩的美腿,要不然.......


    “小兔崽子,你想什麽呢?”老者怪笑的聲音響徹耳旁,如一股涼氣滲入脾肺。糟糕,要被讀出來了!暴風努力控製心神不去胡思亂想。


    “老子什麽大浪沒見過,。隻看你的表情老子就知道你這種雛鳥在想什麽壞事。”


    暴風不好意思的幹笑起來。


    老者思忖片刻後,重聲道:“破曉暴風,紅月乃臥虎藏龍之地!你以後一定要小心。你要知道,敵人可以剝奪的不光是你的生命,還有你的精神,你的信念,你的理想。活的越久生命越是艱難,無關力量。”


    暴風躺下起來又躺下,細細品味老者的話,卻並不認可,人大不了一死,哪裏還能被剝奪精神,信念?


    老者的話暴風當時完全不懂,若幹年後,當暴風身陷囚籠、生無可戀之際才參透老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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