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樓, 夏習清看見拐角處有一個洗手間, 不知是不是近夏的緣故, 他覺得有些悶熱, 準備進去洗把臉。


    可剛關上門他就感覺到不對勁。


    惡心的症狀消退了大半,可他現在渾身發熱。


    他背靠著洗手間的門, 深呼吸調整了一下, 然後走到洗手台跟前, 捧著涼水潑在臉上,鏡子裏的他脖子都紅了,身體裏燒著一把火,口幹舌燥, 太陽穴也跟著一突一突的。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打顫。


    被下藥了。


    盡管他不願意相信, 但是冷靜分析這些異常,一定是栽了。


    之前他在國外的時候, 那些富二代泡夜店也常常備著這些下三濫的東西,有的是藥丸,有的是液體,藥力輕的也就是起個弄斷片兒的作用, 藥力重的就不一定了。夏習清就是再混賬,也從來不屑於用這些東西,光是這張臉就有一大堆的人上趕著貼過來,他根本用不著這些。


    但他也沒想到,這種玩意兒有一天會被人下到自己身上。


    媽的。


    腿開始發軟, 夏習清扶著洗手池,胸口燒得發慌,額角已經開始滲出汗來。他想到了之前那根雪茄。


    一定是被放在雪茄裏了。


    他盡力想站住,可腿越來越軟,跟廢了似的,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周自珩,手在西裝口袋裏摸著,好不容易摸出手機,卻沒有信號。


    操。夏習清後背濕透了,藥真正的作用上來了,他嗓子開始發啞,那股異火快要把他烤化。


    整個人都不對了。


    阮曉,找阮曉。


    夏習清用力抓著洗手台,勉強爬起來,拖著沉重的步子開了門,沒走兩步,就覺得後脖子鈍痛。感覺被兩個人給強行架了起來,可眼前什麽都看不清。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


    他的腦子裏想的居然是周自珩的名字。


    瘋了。


    趙柯和阮曉下樓的時候看見夏習清進了洗手間,沒法跟進去,兩個人隻能在外頭一麵聊天兒一麵候著,沒想到竟然看見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扛著夏習清直往電梯走。


    “臥槽,鍾家人不管的嗎?”趙柯快步衝上去,還沒摸到電梯門就關了。他低聲罵了一句一麵給周自珩打電話一麵下樓梯,阮曉脫了高跟鞋拎在手上,光腳跟著趙柯跑了下去。


    “鍾家人不會管魏旻的,他們最近還有一個房地產項目的合作。”


    “草草草,接電話啊大哥。”趙柯急得一頭汗,連打了三個才等到周自珩接電話。


    “我的珩哥您總算接電話了,你這會兒在哪兒啊!”


    “開車,馬上到鍾家了。”周自珩的語氣很不好。趙柯壓根兒沒聽出來,也沒想他怎麽就過來了,火急火燎地把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說給他聽,“夏習清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兩個男人給架起來弄走了,人都昏過去了。我剛剛明明親眼看見他好端端走到洗手間去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說著說著,趙柯就會過來了,他畢竟也是圈子裏的人,多少都接觸過這種愛玩的,“哎,該不會是被下藥了吧……”


    周自珩腦子裏的一根弦一瞬間扯斷了。


    油門踩到了底。


    “給我堵住他。”


    最後這句話,周自珩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趙柯從來沒見過這個從小正能量爆棚的發小有過這種表現。不管怎麽樣,周自珩這麽著急,他也不能放著不管。


    “趙柯,剛剛我讓我司機在下麵看著。”阮曉皺著眉,“他們已經上車了。”她低下頭把司機傳給她的照片轉發給了周自珩。


    “我讓他跟著車,你是開車來的嗎?”


    趙柯一下子就明白阮曉的意思,他抓住阮曉的手腕下樓取車,“我們去追那個車,你讓司機連著導航,”他想起剛才周自珩的語氣就覺得後怕,“我怕周自珩一失控,做出什麽要命的事兒。”


    阮曉不覺得周自珩是那種人,“怎麽會,自珩……”


    趙柯發動了車子,“你不了解他。”他看見阮曉沒係安全帶,二話沒說湊過去飛快地幫她係了,又把西服外套脫下來遞給她,“你知道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人觸底反彈是什麽樣子嗎?”


    “我現在都害怕他是端著狙·擊·槍來的。”


    跟著定位追了五分鍾,趙柯總算找到了魏旻的車,他一路給周自珩共享著定位,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路上就魏旻一輛騷包的紅色超跑。


    “我們現在怎麽辦?”


    阮曉冷靜分析,“要麽現在上去截人,要麽跟他到底。”他看一眼趙柯,“你是不是不方便,萬一捅出點簍子,趙局他……”


    “煩死了。最他媽煩這些富二代。”趙柯低聲罵了一句,又想到身邊的阮曉也是,“抱歉,我一著急就亂說話,開地圖炮了。”


    “沒事,我也煩。”


    正說著,路上逆向開過來一輛黑車,眼熟得很,還沒等趙柯搞明白怎麽回事,那輛車居然突然漂移打橫,直直地懟在開得飛快的紅色超跑跟前,嚇得前頭的超跑猛地刹車。


    “臥槽。”趙柯也跟著踩了刹車,愣愣地開口,“周自珩來了。”


    果然沒猜錯。趙柯眼睜睜看著黑車上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色燕尾西裝,手裏好像提著根棍子,帶上車門那一下不知道使了多大勁,連車身都跟著猛地一震。


    就那個身形,不是周自珩還有誰。


    他感覺自己都出現幻覺了,感覺周自珩的身上一團火。


    周自珩一腳踩在紅色超跑的前蓋,眼神狠厲地盯著裏頭的人。


    “開門。”


    駕駛座上的魏旻正罵著這個黑車車主傻逼,怎麽也沒想到下來的居然是周自珩,他這副架勢更是嚇壞了他。


    周自珩的背景他惹不起,可這他媽跟他有什麽關係,不就是一起演個電視節目,他媽的還當真了?


    “你幹什麽?”魏旻強裝鎮定,“想上社會新聞找別人去,媽的跟我耍什麽橫!”


    周自珩麵無表情,抬起右手用棒球棍指著魏旻前頭的擋風玻璃。


    “開門。”


    ‘“你他媽聽不懂……”


    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擋風玻璃被周自珩用棒球棍生生砸了個粉碎。玻璃渣濺了出來,嵌進周自珩手臂裏,他仍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走到車門前,手臂一甩,將駕駛座的車窗砸碎,手伸進去一把揪住魏旻的領子,將他的頭扯出車窗外,魏旻的脖子離玻璃碎片隻有幾厘米的距離,周自珩一手抖那些碎片就能直接穿進他脖子裏。


    瘋了。這個人絕對瘋了。


    趙柯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這完全不是他認識的周自珩,他慌裏慌張地解了安全帶下車,關車門前囑咐阮曉,“別下來,在車上等我。”說完朝那邊跑去。


    魏旻本身就是個軟蛋,不敢跟瘋子拉扯,命最重要。


    他按了一下按鈕,所有車門都打開。


    “我開了,開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周自珩鬆了手,走到了後座。他胸口的火燒得心髒瘋了一樣狂跳,見到暈倒在後座襯衣都被扯開的夏習清,隻覺得最後的一點理智都燒沒了。


    “自珩,”趙柯跑了過來,看見躺倒在後座的夏習清,“你快把他帶走,再在路上糾纏就被人拍到了。這個狗東西我幫你審。”


    他壓低聲音,“最近敏感時期,你別捅出什麽簍子。”


    周自珩看他一眼,那一眼盯得趙柯渾身發毛,他都有點懷疑現在讓周自珩帶夏習清走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但看周自珩這幅樣子,完全是誰帶他走就弄死誰的架勢。


    脫了外套,周自珩彎腰將夏習清從車裏抱出來,外套蓋在他的身上擋住他露出的胸口。


    “問清楚是什麽藥。”


    撂下這句寒氣逼人的話,周自珩橫抱著昏迷的夏習清上了那輛黑色雷克薩斯。


    把夏習清抱出來的那個瞬間,路燈打在他的臉上,周自珩看到他脖子延伸出來的不正常潮紅,不光是脖子,還有胸口,可是夏習清身上幾乎聞不到酒氣。


    他滾燙的溫度隔著單薄的白襯衫傳來,烙在周自珩的身上。


    看到這樣子的夏習清,周自珩真的想現在就活活打死魏旻,管他什麽人命,什麽道德。


    他就是想殺了他。


    殺了所有對他有非分之想的人。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周自珩動作輕柔地將夏習清放在座位上,座椅調低讓他可以躺下,昏迷的夏習清不斷地出著虛汗,胸膛一起一伏,像一尾上岸後快要窒息的魚。周自珩關上車門自己坐上駕駛座。他發現自己的手都在抖,不完全是因為憤怒,還有恐懼,還有後悔。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今天趙柯不在宴會上。


    後麵的事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這輩子沒開過這麽快的車,他整個人像極了一根爆竹,引線燒在了最後一截,隻差一點就炸得粉身碎骨。


    手機忽然響起來,周自珩接通了電話,聽到了趙柯的聲音。


    “自珩,我剛問出來。那個藥是國外的,我查了一下,在美國都是違禁品。藥力很強,不是昏迷這麽簡單,而且會……”他忽然不說話了,周自珩也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了。


    “對身體傷害大嗎?”周自珩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是發抖的。


    “有後遺症,可能後續還會導致昏迷。而且,”趙柯也氣得要命,“而且這個人渣是放在雪茄裏的,吸氣比直接服用的藥效還要快。這個人渣本來是用來對付別人的,看到夏習清一時起了歪念就……”


    周自珩聽不下去了,想掛電話,但是趙柯又開口,“自珩,這個藥沒的解,而且是專門用在那些沒有那方麵性經驗的直男身上,你……你不然找個人幫他……”


    本來這些話說出來就夠讓人難以啟齒了,趙柯躲著阮曉壓低了嗓子,眼皮子都在跳,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周自珩就把電話掛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


    把車子開進車庫的時候,夏習清終於從鈍痛中醒過來,他的眼睛都是花的,視野裏的一切都重了影。他無力地轉過臉,看到的是周自珩的側臉。


    “周自珩……”


    一開口的聲音都不對了,沙啞又粘膩,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周自珩停下了車,握住夏習清的手,又焦急地摸上他的額頭。


    真的是他,真的是周自珩。


    夏習清鬆了一口氣,可很快,僅存的那麽一丁點理智又讓他想逃。現在這副毫無尊嚴的樣子,被誰看見都好,他就是不願意周自珩看見。


    看見夏習清撇過臉,耳廓都是不正常的紅,周自珩下了車,幹脆直接地將夏習清抱了出來。


    “你……放開我……”


    周自珩隻當什麽都沒聽見,大步流星朝電梯走去,夏習清極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沒剩多少力氣的手推搡著周自珩的胸口,“放開……”


    電梯裏狹窄而安靜,夏習清異常的喘息顯得分外明晰,周自珩的懷抱裏充滿了他的氣味,他慣常使用的清淡香水在這一刻都發酵出綺麗的氣味,緊緊地,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夏習清纏住,隻有那些不可言說的欲望從網格中溢出來,如同粘膩的蜜糖。


    而他無處可逃。


    眼睛燒得發痛,看著周自珩準備就這樣將他帶回自己的家裏,那把割著理智的鈍刀子一下子捅到最底,夏習清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他的手死死抓住周自珩胸口的襯衣,聲音發抖,“我……我被下藥了……你放開我……”


    “我知道。”周自珩打開了自己的家門,沒有再多說一句,將他抱到了沙發上。


    他知道趙柯是為了自己好才會說那些話,他也不是沒有想象過和夏習清有更進一步的進展,但絕對不是這樣子。


    可如果像趙柯說的那樣,光是想象那個畫麵,周自珩覺得自己會瘋掉,會徹底崩潰。他已經積壓了太多黑暗情緒,隨時可能失去夏習清的念頭日複一日地折磨著他。每一次夏習清靠近自己,親吻自己,胸口就有一柄匕首,一刀一刀剜著他的心髒。


    夏習清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嘴唇燒得又幹又紅,微張著,他似乎不願意看到自己,用手背搭在眼睛上,胸口劇烈地起伏。


    周自珩從冰箱裏拿出冰水,擰開蓋子遞到他的嘴邊,“喝點水。”


    極度渴水的夏習清側過臉,用那雙燒燙的手抓住周自珩的手,冰水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浸濕鎖骨的白襯衣。周自珩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和夏習清第一次相遇時他穿的那件襯衫。


    一瓶水很快被他喝光,夏習清的症狀並沒有好太多,但恢複了一點氣力,他試圖從沙發上坐起來,然而藥力太猛,他的手剛撐起身子就從沙發邊緣滑下去,整個人栽倒在半蹲在沙發前的周自珩懷裏,嘴唇貼上了周自珩的脖子。


    他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渾身抖了一下,過激地想要推開周自珩,可一點力氣也沒有,快要瘋了,要死了。


    “你放開我……周自珩……”夏習清感覺身體裏有兩個自己在撕扯。


    一個已經成為欲望的信徒,還有一個害怕被周自珩看見最後的醜態。


    “沒事的,習清。”周自珩吻著他的頭頂,將他緊緊抱在懷裏,“我會想辦法的,沒事的。”


    分裂的兩個人分立於鋸子的兩端,緊緊地攥著把手,爭奪著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在夏習清的心髒進行著殘忍的拉鋸。


    “我好熱……”夏習清的聲音裹著熱氣,噴灑在周自珩的胸口。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欲望占據的那一方似乎擁有了絕對的主導權。夏習清已經快要失去意識。


    周自珩能感覺得到,懷裏的人扭曲著發燙的身體,像一隻變形的困獸,發出令人無法專注的嗚咽,脆弱而袒露。從模糊不清的言語,漸漸地變成周自珩的名字。


    夏習清舔吻著周自珩的脖頸,沒有章法毫無禁忌,從側頸到下巴,再如願以償吻住周自珩的嘴唇,發出一聲得償所願的歎息。


    “習清,習清……”周自珩扯開他,幾乎是不近人情地站了起來,企圖抱起夏習清,“我帶你去衝涼。你現在不清醒。”


    藥效到了頂點。夏習清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隻快被烤化的蛇,軟爛地蜷縮在地上,費力地伸出手,攥住周自珩的褲腿。


    “自珩……你能不能……”


    “不能。”周自珩決絕地開口,不知道是在拒絕誰,究竟是此刻已經蒙了心智的夏習清,還是卑劣到迫切渴求趁火打劫的另一個自己。


    聽到這兩個字,夏習清鬆開了手翻倒過去,半眯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劇烈的喘息已經讓他無法完整地說完一整句話,他其實真的想,他想像往常一樣用那種毫不在意甚至嘲諷的語氣對他說,可現在隻能斷斷續續,難堪醜陋得像個不挑食的饑荒者。


    “那我……我去找別人……本來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誰都可以看到我最腐壞的一麵。但你不行。


    你看到的太多了,你那麽好。


    “我要去……”夏習清伸手摸著自己的褲子口袋,像是要找手機。


    周自珩終於被逼瘋了。他一把揪住夏習清的領子,雙眼通紅,每一個字都是咬碎了牙才能說出口。


    “你敢。”


    “夏習清,我說過,你要是敢去找別人,我會殺了你。”周自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手,他的腦子裏隻剩下夏習清剛才說過的話,“你隻有我,你看見了嗎,不管你想不想看到,你隻有我一個人!”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那些卑劣狠毒的基因像是憑空從他的血液裏炸出,完完全全主導了他的身體。


    “我和你有關係嗎……”夏習清的眼睛也紅了,他的脖子被勒得沒法呼吸,“周自珩……我們有關係嗎?”


    那柄匕首終於要割下他的心髒。


    “你是我什麽人……”夏習清渾身刺痛,“我們一開始不就是玩玩……我現在……”他的眉頭緊緊皺著,這把火已經把他燒透了,“我受夠你了……放開我……”


    玩玩……


    “不可能。”


    “夏習清,這輩子你隻有我一個人,你隻有我。”


    我這麽愛你,愛到不敢靠近你。


    “看著我。”周自珩狠狠掐著他的下巴,“不管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你都是我周自珩的人。”


    聽到這句話,夏習清虛弱又殘酷地冷笑了一下,“嗬,是嗎……”


    搖搖欲墜的道德感全都被這一笑擊碎。周自珩瘋了一樣吻住夏習清,如同一個渴求獵物鮮血的野獸,用本能撕扯著一切,想把他一塊一塊吞進身體裏,和自己化為一體。


    夏習清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他這一把快燒焦的骨頭,幾乎要在周自珩的懷抱揉碎化成粉末。


    這樣就太好了,他最好能融進周自珩的皮膚裏,他的血液裏,這樣就不用掙紮了,誰都別再反抗。


    濕熱交纏的唇舌企圖將夏習清的魂魄都勾出來,可又藥力挾持,懸在半空。周自珩的每一次進攻都帶著強烈的報複性,洶湧情潮快要將他淹沒,每一個得以喘息的縫隙,夏習清都顫著聲音喚著周自珩的名字,含著熱氣與欲求。


    “自珩……自珩……”他的手無力地在周自珩的胸口抓著,想觸摸他溫熱的皮膚,可指尖卻使不上半點氣力。這種抓撓著實磨人,周自珩皺著眉一麵吻他,一麵將他不安分的手抓住,按在自己的腰上。


    “抱著我。”他低喘了兩聲,低頭吻上夏習清的脖子,每一次觸碰都像是與火親吻。


    他此刻站在天堂與地獄的邊緣。


    跳下去吧,相擁而死。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先睡,別熬,太長了我還在寫,估計十二點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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