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頂，稀稀疏疏地將自己的偽裝完善了起來。
對於偽裝，我幾乎要做到本能一般的反應，對於這個，多少有些悲涼或者哀傷。
是的，我一直是依靠著莫裏以外的身份混跡於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失去了莫裏的本性，成了一個我自己都不知道存在...
興許有一天，我還可能分裂兩個人格什麽的，一個是女版，一個是男版...
我緩步走到客車線箱，準備去客廂看看書，但到了那兒，卻有些意外。
阿吉雷坐在客廂外的長椅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月光下緊緊握著我的法杖...
“啊！父親！”他看到我，慌忙地站起來，有些責怪，“我嚇了一跳啊，一起來沒看到你人，害得我找了好久...”
不會吧...他真的在擔心我嗎？
“我又不是孩子，不用你找，你怎麽了？大半夜不睡覺？”大概是真的源自血脈的感覺，我不能對他說什麽冷話，也隻有這麽模模糊糊的問著他。
他笑著將法杖遞給我，然後摸了摸列車的玻璃，看著外麵的明月，“我想讓父親看看，這美麗的明月...順便和父親談談，我很期待能和你談談。”
“哦，是嗎？”我看著法杖，隨意的說著，不去看他。
“惡魔的子女必須要堅強，可是我卻是做不到啊，父親也好，母親也罷，我真的想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好好談談...談談這些年...”
額...
莫名其妙的內心一緊，有些喘不過氣來...
親情的味道，讓人感覺很奇妙...
“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對不起...”
“誒，可是應該是我向父親道歉才對！”
“為什麽？”
“父親很寂寞吧。沒人陪著，母親也去世了，你一個人，撐過了這四十多年，暗法深淵的名號背後...很寂寞吧...”
我的內心產生了混亂，鼻子一酸，側過頭去，皺著眉頭，“沒什麽...我從來就是這樣，習慣了，而且，還有龍女那家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脆弱...
從結盟到分裂，從信賴到背叛，我經曆的事情充滿了太多悲傷和無奈，那些是依靠著實力解決不了的可悲，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麽想要哭一場。
我能感覺到，我已經越來越喜歡這種脆弱的感覺了，越來越喜歡依賴友情、親情這種脆弱的感情。這類東西，我很少擁有，卻莫名其妙的憧憬著擁有這類脆弱的東西。
可能我...那個叫做莫裏的男人...真的已經死了...可是那樣的，我就不會抗拒龍女的感情...我自相矛盾的內心在咆哮。
“吉雷...我能抱抱你嗎？”連說這句話的我都覺得莫名其妙，我從來沒有過這麽軟弱的時候，可是逃避龍女的感情也好，這些年的寂寞和孤獨也好，我都想找個人來宣泄一下。
這個人...龍女是不合格的人選...她總會讓我麵對選擇，是否接受她的愛...
“嗯，父親。”
月光灑落在我們之間，我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父親向兒子宣示自己的軟弱什麽的...太無能了...”
我轉身，背對著他，準備離開，“你要來看月亮，我倒是找到個好地...呃...”
我身體一縮，不知所措地驚慌著顫抖著，感受著背後這個男人，這個稱作我兒子的男人，抱著我...
“放開...”
“父親...我...我好想父親能和我促膝長談...我想把這些年的虧欠還給父親...還有，還有更多...”
他的話裏也有著顫抖，有著害怕...
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人在害怕著這份親情是否會讓自己變得懦弱和膽怯。
“父親的身上，沒有惡魔的氣息...我對父親的過去一無所知...好香...父親的身上...是大海潮汐的味道...”阿吉雷的擁抱漸漸溫柔，他就像是從沒有抱過別人的刺蝟，在盡力地將自己的刺斬斷，好能擁抱他憧憬的人。
“你簡直不像是個惡魔...脆弱又敏感...”
“父親也不像是個傳說...纖弱又自卑...”
我們兩個人大概真的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這種血親關係，不似龍女的讀心，它給我帶來的溫柔和體貼，讓我覺得很陌生和享受。
“父親的身軀，一點也不高大，是老了嗎？父親的臉也是，不讓我看的原因，是不想讓過去的年輕反襯現在的老朽嗎？”
我搖了搖頭，我一向在逃避現實，逃避我已經不是莫裏的現實，於是有了偽裝，現在已經適合偽裝的我，才是現實，於是我也不準備和他說實話———
“我的臉，已經爛透了，因為魔法實驗，醜陋的很，用海鹽來掩蓋傷口，所謂的潮汐味道，大概就是這樣吧。”
“呃？！那個！吉雷沒想到是這樣，揭開了父親的舊傷...請父親責罰！”
阿吉雷慌張地鬆開雙手，半跪在地上，低著頭，愧疚的說著。
我看著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真正見過自己的父親，卻能有著這樣的孝心...
“為什麽...”
“什麽？”
“你能這麽快接受我是你父親的事實...”
他聽到這話問題，就像是孩子聽到父母問，為什麽要把我們當作父母一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因為，父親就是父親啊，真的也好，假的也行，可是我的心，在看到深淵之眼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就是暗法深淵，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
我果然還是不懂...人類的情感也好，龍女的愛戀也罷，現在還有惡魔的親情...
“父親說了那麽多女人的名字，可是卻就像是開玩笑一般，都是假的，至於我的母親，可能和父親隻不過是骨肉交易或者說是更卑賤的誕生了我...可是...我好高興，我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的父親，是天地間的傳說...這份高興，到了現在，就隻剩下親情的那部分了...苦盡甘來...是真的苦盡甘來了，我...真的好高興...”
“我從來不怪罪父親，因為世間最偉大的人物，都是要忽視他們的親人的，我也感謝著父親，因為我的生命，就是你給予的...”
阿吉雷...
他半跪著地上...列車的地板上，出現了惡魔的眼淚...
“吉雷...”我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看了他俊朗的容顏，然後帶著愧疚抱著他，“從現在開始，我向你許諾，我會讓你在以後，成為天地之間的男子漢的，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不...父親...回到惡魔群島之後，我們去接雨陛下，我們不再參與這混亂的世界中去了，隱居！我們成為一家人！”
阿吉雷的話，就像是刺入心髒的尖刀，讓我痛苦不堪...
隱居...不可能的...我已經做了無數次這樣的幻想，可是到了最後，總會被命運找到，然後就是無情的鞭撻，逼迫著我對這個世界做出改動...但是...兒子的欣喜，讓我不忍拒絕...
“好！父親向你保證，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的！”
對於偽裝，我幾乎要做到本能一般的反應，對於這個，多少有些悲涼或者哀傷。
是的，我一直是依靠著莫裏以外的身份混跡於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失去了莫裏的本性，成了一個我自己都不知道存在...
興許有一天，我還可能分裂兩個人格什麽的，一個是女版，一個是男版...
我緩步走到客車線箱，準備去客廂看看書，但到了那兒，卻有些意外。
阿吉雷坐在客廂外的長椅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月光下緊緊握著我的法杖...
“啊！父親！”他看到我，慌忙地站起來，有些責怪，“我嚇了一跳啊，一起來沒看到你人，害得我找了好久...”
不會吧...他真的在擔心我嗎？
“我又不是孩子，不用你找，你怎麽了？大半夜不睡覺？”大概是真的源自血脈的感覺，我不能對他說什麽冷話，也隻有這麽模模糊糊的問著他。
他笑著將法杖遞給我，然後摸了摸列車的玻璃，看著外麵的明月，“我想讓父親看看，這美麗的明月...順便和父親談談，我很期待能和你談談。”
“哦，是嗎？”我看著法杖，隨意的說著，不去看他。
“惡魔的子女必須要堅強，可是我卻是做不到啊，父親也好，母親也罷，我真的想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好好談談...談談這些年...”
額...
莫名其妙的內心一緊，有些喘不過氣來...
親情的味道，讓人感覺很奇妙...
“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對不起...”
“誒，可是應該是我向父親道歉才對！”
“為什麽？”
“父親很寂寞吧。沒人陪著，母親也去世了，你一個人，撐過了這四十多年，暗法深淵的名號背後...很寂寞吧...”
我的內心產生了混亂，鼻子一酸，側過頭去，皺著眉頭，“沒什麽...我從來就是這樣，習慣了，而且，還有龍女那家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脆弱...
從結盟到分裂，從信賴到背叛，我經曆的事情充滿了太多悲傷和無奈，那些是依靠著實力解決不了的可悲，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麽想要哭一場。
我能感覺到，我已經越來越喜歡這種脆弱的感覺了，越來越喜歡依賴友情、親情這種脆弱的感情。這類東西，我很少擁有，卻莫名其妙的憧憬著擁有這類脆弱的東西。
可能我...那個叫做莫裏的男人...真的已經死了...可是那樣的，我就不會抗拒龍女的感情...我自相矛盾的內心在咆哮。
“吉雷...我能抱抱你嗎？”連說這句話的我都覺得莫名其妙，我從來沒有過這麽軟弱的時候，可是逃避龍女的感情也好，這些年的寂寞和孤獨也好，我都想找個人來宣泄一下。
這個人...龍女是不合格的人選...她總會讓我麵對選擇，是否接受她的愛...
“嗯，父親。”
月光灑落在我們之間，我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父親向兒子宣示自己的軟弱什麽的...太無能了...”
我轉身，背對著他，準備離開，“你要來看月亮，我倒是找到個好地...呃...”
我身體一縮，不知所措地驚慌著顫抖著，感受著背後這個男人，這個稱作我兒子的男人，抱著我...
“放開...”
“父親...我...我好想父親能和我促膝長談...我想把這些年的虧欠還給父親...還有，還有更多...”
他的話裏也有著顫抖，有著害怕...
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人在害怕著這份親情是否會讓自己變得懦弱和膽怯。
“父親的身上，沒有惡魔的氣息...我對父親的過去一無所知...好香...父親的身上...是大海潮汐的味道...”阿吉雷的擁抱漸漸溫柔，他就像是從沒有抱過別人的刺蝟，在盡力地將自己的刺斬斷，好能擁抱他憧憬的人。
“你簡直不像是個惡魔...脆弱又敏感...”
“父親也不像是個傳說...纖弱又自卑...”
我們兩個人大概真的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這種血親關係，不似龍女的讀心，它給我帶來的溫柔和體貼，讓我覺得很陌生和享受。
“父親的身軀，一點也不高大，是老了嗎？父親的臉也是，不讓我看的原因，是不想讓過去的年輕反襯現在的老朽嗎？”
我搖了搖頭，我一向在逃避現實，逃避我已經不是莫裏的現實，於是有了偽裝，現在已經適合偽裝的我，才是現實，於是我也不準備和他說實話———
“我的臉，已經爛透了，因為魔法實驗，醜陋的很，用海鹽來掩蓋傷口，所謂的潮汐味道，大概就是這樣吧。”
“呃？！那個！吉雷沒想到是這樣，揭開了父親的舊傷...請父親責罰！”
阿吉雷慌張地鬆開雙手，半跪在地上，低著頭，愧疚的說著。
我看著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真正見過自己的父親，卻能有著這樣的孝心...
“為什麽...”
“什麽？”
“你能這麽快接受我是你父親的事實...”
他聽到這話問題，就像是孩子聽到父母問，為什麽要把我們當作父母一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因為，父親就是父親啊，真的也好，假的也行，可是我的心，在看到深淵之眼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就是暗法深淵，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
我果然還是不懂...人類的情感也好，龍女的愛戀也罷，現在還有惡魔的親情...
“父親說了那麽多女人的名字，可是卻就像是開玩笑一般，都是假的，至於我的母親，可能和父親隻不過是骨肉交易或者說是更卑賤的誕生了我...可是...我好高興，我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的父親，是天地間的傳說...這份高興，到了現在，就隻剩下親情的那部分了...苦盡甘來...是真的苦盡甘來了，我...真的好高興...”
“我從來不怪罪父親，因為世間最偉大的人物，都是要忽視他們的親人的，我也感謝著父親，因為我的生命，就是你給予的...”
阿吉雷...
他半跪著地上...列車的地板上，出現了惡魔的眼淚...
“吉雷...”我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看了他俊朗的容顏，然後帶著愧疚抱著他，“從現在開始，我向你許諾，我會讓你在以後，成為天地之間的男子漢的，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不...父親...回到惡魔群島之後，我們去接雨陛下，我們不再參與這混亂的世界中去了，隱居！我們成為一家人！”
阿吉雷的話，就像是刺入心髒的尖刀，讓我痛苦不堪...
隱居...不可能的...我已經做了無數次這樣的幻想，可是到了最後，總會被命運找到，然後就是無情的鞭撻，逼迫著我對這個世界做出改動...但是...兒子的欣喜，讓我不忍拒絕...
“好！父親向你保證，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