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瓊常駐大周的第五天,關中,距離武功山不足十裏處。


    吳瓊正坐在帥帳中,抖著腿。


    他心裏緊張的時候,就容易出現抖腿的現象,至於為什麽心裏緊張,那是因為行軍打仗,禦駕親征,還有這個誘敵深入,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雖然沒有去百度過,但吳瓊相信,隻要是皇帝禦駕親征的,那絕對都是絕對安全的狀態下,不說層層守衛吧,但也應該有重兵把守吧?


    畢竟我可是皇帝啊,我是天下共主,江山社稷係於我一人之上!


    吳瓊又焦慮的走到了帳篷的外麵,看著帳篷外麵,近在咫尺的小河,自己的王帳距離小河大概也就隻有個百來米的距離,中間隔了,一二三四……十三個,嗯,十三排的帳篷。


    然後過了河,就是一片大樹林,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坑爹啊!萬一匈奴突厥人,直接從樹林殺出,騎馬過河直奔我王帳而來,我又不是馬上天子周高祖,又不是習武多年的女皇帝,這不是死定了?


    不過想一想,自己大概率是死不了,我這麽誘人的身份,多半要被折磨很長一段時間,怕不是一戰敗,北宋靖康恥都沒我慘。


    一想到這,吳瓊顫顫巍巍的摸了摸胯間的長劍,實在不行就自裁吧,但我怕疼啊……


    “陛下!”


    帳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吳瓊聽出來是耿忠的聲音,嚇得吳瓊抖了抖,回應道:


    “啊?”


    “末將有要事啟奏。”


    “進來吧。”


    吳瓊調整了一下呼吸,隨後就看到穿著鎧甲的耿忠走了進來,雖然一把年紀了,但穿著鎧甲還是非常英武的。


    跟在後麵的,還有一眾將軍們,嘩啦啦的一片都走進來了。


    耿忠往中間一站,隨後抱拳說道:


    “啟奏陛下,這胡虜的斥候?已經出現在了關中地界,先前已經與我軍斥候照麵?他們絕對看到了陛下的王帳禦旗了?此時說不定,他們的大軍?已經直奔陛下而來!”


    吳瓊盤腿坐在墊子上,手往案幾上一拍?隨後說道:


    “太好了!真要若此?我們誘敵深入的計謀就成功了?那諸位愛卿還等什麽,快些個趕緊上武功山布置伏兵吧,朕就把朕的禦旗,插在武功山最顯眼的地方?朕親自披掛?為諸位將士們擊鼓!”


    吳瓊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心裏是有點慌,但上山,總比在這個平原上?不知道啥時候就有匈奴突厥人冒出來強。


    起碼山上高,看得遠?而且騎兵發揮不了優勢,不管怎麽說,都相對安全點。


    吳瓊已經做好了搬上山去的準備了,但耿忠出列,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此時動身去武功山,不然前功盡棄。”


    吳瓊一愣,尋思了一陣,問道:


    “耿將軍,有何良策?”


    “陛下,匈奴突厥皆是騎兵,他們馬匹要快我們大軍不少,尤擅野戰騎射,但匈奴突厥,皆不是我大周人,對關中地形絕不熟悉。


    就算是他們從西涼帶了向導,西涼人不久居長安,也不會想起這附近的武功山的。根據我等計算,匈奴突厥的大軍,若是全力奔襲,大概率也就在金夜就會出現在我軍周圍。


    而陛下如果此時動身,前往武功山的話,入夜之前,我軍確實能安全抵達武功山,但那匈奴突厥,看到陛下禦旗直接上山,恐怕就不會輕易的直攻過來。


    但若陛下在此地稍作等候,我等先在武功山安排好伏兵,待到匈奴與突厥聯軍敢來衝擊禦旗大帳之時,陛下再撤退,他們必定追來,待到武功山,我等合圍而上,伏兵盡出,搖山樹以假作援軍,突厥匈奴聯軍必亂無疑!我等可競全功!”


    耿忠慷慨激昂的將計劃全部說完,吳瓊也聽了一個明白了,這就跟釣魚是一樣的,魚上鉤之後,如果直接拉杆,魚立馬就會跑了,隻有慢慢的來,才能把魚釣上來。


    這胡虜就是魚,天子就是餌!


    吳瓊看了看身後,雖說武功山不足十裏,但這段距離,沒準會要命的啊……


    但是耿忠的軍略又實在是很完善,看著其他將領們的表情神態,他們臉上就幾個字:“我也是這麽想的”


    耿忠見到天子有點猶豫,又開始說了:


    “陛下您請放心,末將會一直守護在陛下身邊,絕對保護陛下周全!”


    其他將領們也是紛紛喊道:


    “末將也會以命相保,請陛下放心!”


    吳瓊看了看諸位將領們,自己都已經禦駕親征了,就該有當誘餌的覺悟了,再說這些將軍又不是貪生怕死,而且自己身邊,還有禁軍,羽林,這裏還有一條河,就算是匈奴突厥真的來了,自己扛著禦旗,騎馬撒溜的跑就完事了,隻要跑到武功山,剩下的就看大周這些將軍們的表演了。


    雖然至金還不清楚這突厥匈奴到底有多少人,但將領們都很有信心,兵在精不在多,隻要胡虜敢衝山,伏兵一出,大軍一圍,量他十幾萬騎兵,也得兵敗如山倒!


    吳瓊在深思熟慮後,也懷著滿腔熱血,點頭道:


    “好,就這麽辦!”


    ……………………


    周軍府兵中軍營。


    此次跟隨大周女帝,一同禦駕出征的軍隊,除了禁軍,羽林,就是長安京兆府兵了。


    所謂府兵,其實也就是征召兵了。


    沒有戰鬥的時候,每個月抽點時間去集中訓練,衛戍地方。


    有戰事的時候就征兆起來,各自拿好武器鎧甲與戰馬,為國奮戰,保家衛國。


    可能有人覺得,這樣的兵,有戰鬥力嗎?


    當田畝充足,土地兼並不嚴重的時候,這樣的府兵,戰鬥力強的超乎想象。


    唐朝貞觀,就是靠著立國之初的府兵,征戰四方的,戰鬥力之強就不要多說了。


    想想也明白,打仗為了什麽?為了保護皇上?放眼天下,願意主動為天子赴死的平頭老百姓,怕真的是抽不出來多少人。


    但你給他們田畝,他們有了家,遇到戰事,就地征召。


    那他們就真的是在保護自己的田,自己的家人了。


    願意為老婆孩子和家產拚命的平頭老百姓,那真的是放眼天下,一抓一把。


    本來就是衛國保家的反擊戰爭,天生士氣就有加成,更別提現在,天子禦旗就在邊上豎著呢,這士氣就別提有多高昂了吧。


    李廣勝站在府兵主將鄭國公的營帳外麵,手裏拿著矛戈,站得筆直。


    按照天子的詔令,他現在是鄭國公賬下的一個守營小兵,那不站在營帳門口,還能站在哪裏?抗旨不遵這種事情,鄭國公可不敢做的。


    但李廣勝就快急死了。


    雖然鄭國公時不時的也會“故意”把軍情情報透露給李廣勝,作為守門的小兵,該聽的,他其實也都能聽得到。


    對於接下來的作戰安排,李廣勝也是沒有任何的異議和問題,要是有,他早就嚷嚷出來了,以他的性子是憋不住的。


    對於天子禦駕出征,主動承擔誘餌的職責,李廣勝說實話還是有點驚訝,主要還是欽佩。


    如果之前,天子放了他兩次,他覺得天子仁義,這樣仁義的天子,就值得臣子去用心輔佐,但現在,他覺得天子真乃女中豪傑也。


    要不說人家怎麽是天子呢?


    但李廣勝心裏還是憋得慌啊,他想上陣殺敵啊。


    真要是給鄭國公守營門,等輪到他殺敵的時候,那都是勝負已定了。


    就在李廣勝心情焦慮的時候,不遠處的鄭國公帶著親兵們走了回來。


    李廣勝看到鄭國公來了,那是立馬就挺直了腰杆,未來老丈人在跟前呢,不敢亂動啊。


    他本以為鄭國公會直接走入帳內,卻沒想到走到他邊上的時候頓了頓,隨後說道:


    “李廣勝。”


    “末將在!”


    李廣勝趕忙單膝跪下,大聲喊道。


    “你上戰場幾個年頭了?”


    李廣勝心裏奇怪,鄭國公應該是知道自己情況的,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麽啊,但也還是大聲說道:


    “回將軍,末將宣平八年,征召入伍,如金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你就光學打仗去了?知道陛下為何讓你給我守營門嗎?”


    李廣勝低著頭,看不見鄭國公臉色,但自己倒是頗為尷尬,說道:


    “末將……末將性子太直了,得罪了陛下,陛下罰我。”


    “罰你?陛下是在賞你!”


    鄭國公手中馬鞭一揚,啪的一聲就打在了李廣勝的肩頭。


    李廣勝吃痛,但也憋著沒吭一聲,就聽鄭國公說道:


    “真要是罰你,你早爛在天牢裏了,就憑你說的那些話,死一百次都不夠,還有機會給我守營門呢?這一鞭子,才是我罰你的!”


    “末將甘願受罰,知錯了。”


    李廣勝雙拳一抱,慚愧說道。


    他雖然情商低,但也不是笨蛋,冷靜下來想想,自己說的那些話,若不是遇到這般聖明的天子,怕是真的早死了。


    但有些時候,他真的憋不住啊。


    “知錯就好,還有的救,短時間內你就別想著帶兵打仗了,也別覺得委屈,你就給我好好的當好你得守門兵,知道了嗎?”


    “末將領命!”


    李廣勝心裏一歎,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上陣殺敵了啊。


    他正自憐自哀呢,卻聽鄭國公又說道:


    “我的軍帳我留這了,讓那些胡虜看到我的旗號,也不至於懷疑,我先帶兵去武功山設伏,你就在這裏,穿上我的鎧甲,假裝是我,我留一千人做疑軍,跟你一起守營帳,記住,保護好陛下,陛下若是傷到半根汗毛,你這兔崽子就等死吧。”


    鄭國公惡狠狠的說完,李廣勝眼前一亮,心中大喜過望,肩膀上挨得一鞭子也不疼了,那都是火辣辣的愛啊!


    他抬起頭,興奮的大喊道:


    “末將,領命!”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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