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芳結束跟李老師通話後,心裏就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了,從床上坐起來後,有心想給老公打一個電話。但考慮到他已經出海了,目前恐怕離開了中國的海域,說不上正在做什麽。也許自己剛才發送的信息都是不合時宜的。如今,自己該給他打電話嗎?


    其實,她跟丈夫已經生活了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主動給出海的老公打去過電話。況且,他知道老公既然連夜遠航,目前可能休息呢。如今,她隻能把苦惱和悔恨埋藏在心裏了。


    如今的她的心裏就像數萬根鋼針紮著,她的嗓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既然無法接受自己的過錯,也不能接受老公就這樣離開自己。她倒身趴在床上痛哭,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如今能夠得到對方的原諒嗎?


    再說王柏樹這次回來,還沒有跟妻子親熱一番,就又匆匆登上了遠航的巨輪,心裏亦是充滿了酸甜苦辣。他和妻子的感情有時候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白天吵得不可開交,但到了晚上通過男女那種關係來彌補感情上的裂痕。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床頭吵架床尾和。如今,他這次回家,情況完全變了。他的淚水同樣苦澀地流出來。


    他就這樣堵著心,指揮的這艘巨輪在大海裏航行了數天,並通過中國南海穿過了馬六甲海峽,進入了茫茫的印度洋···


    就在這時候,這艘貨輪上的大副突然來到指揮艙向他匯報一件突然事件:“王船長,剛才我們接到求救的信號。”


    他愕然地望著比較陌生的助手:“到底發生什麽情況?”


    在距離我們航行的海域西北三十海裏有一艘南亞國家的貨輪發生了觸礁,即將傾覆,目前正在求救。


    他的眉頭一皺:“周圍海域還有其它航行的船隻嗎?”


    大副肯定地搖搖頭:“沒有。目前咱們這艘貨輪是距離出事的貨輪最近。”


    他沉思一會,然後果斷地下達了命令:“那我們還等什麽?立即改變航向,向出事的貨輪靠近救援。”


    “這?”大副露出為難的樣子,“可咱們時間緊迫呀。如果在半路上節外生枝的話,恐怕···”


    他不等大副把話講完,就嗔怒地打斷:“先生,目前任何事情都沒有搶救生命更重要。你不要再說了,立即改變航向。”


    大副依然提醒這位新上司:“您要想明白了。咱們貨輪上可有一批加急的集裝箱。我們如果晚交貨一天,就被甲方處罰數十萬美金。再說,我們目前就算趕到出事的海域,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神情一副輕描淡寫:“別說區區被處罰數十萬美金,就算是數百萬美金,就可以買到一條生命嗎?既然的附近並沒有其它的船隻,那我們的貨輪恐怕就是那艘貨輪的救命稻草。就算我們能救上一條生命,也是值得這樣做的。”


    “可是···咱們是否需要請示總公司?”


    他果斷地搖搖頭:“沒有時間了。即便事後公司方麵怪罪下來,一切由我承擔。”


    大副還是謹慎地勸告:“我們還是等一下,先請示公司方麵比較好。”


    他眼睛一瞪這位陌生的助手:“你難道聽不明白我的話嗎?如果我們再耽擱下去,哪怕是幾秒鍾,都有可能耽誤船員的生命。再說,就算公司方麵反對我們改變航向去救援也是沒有用的。你沒有聽說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嗎?請你不要在囉嗦了,就按照我的意見辦吧。”


    那位大副畢竟因為這位上司是臨時的,所以並不太服從他的命令,當一看對方向自己下達了很強硬的命令,便再也不敢違抗了。不過,他在這艘貨輪改變航向的同時,還是把他擅自改變航向去救援的消息通告給了國內的公司。


    這艘貨輪在改變航向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得知了那艘遇險貨輪已經沉沒的消息。


    大副這這時焦急道:“我們恐怕真的來不及了。要不,趕緊改變航向吧。”


    他的眼睛一瞪:“我們已經接近出事海域了,還哪有回頭的道理?如今我們的貨輪行駛太慢,也無法對落水的船員進行搭救。所以,我們必須把貨輪上的所有小艇放下去,對出事海域進行大麵積的搜救。”


    這位大副並沒有跟他搭檔過,一看他固執己見,便隻好服從他的決定。


    這艘巨形貨輪共計有六艘小艇,都被用鋼絲繩放下了貨輪,並在這片出事貨輪沉沒的海域進行了大麵積的搜救行動。


    他在駕駛艙通過望眼鏡很快發現了貨輪前進的側麵三海裏之外有一夥漂移的落海者。如今,自己貨輪上放下來的小艇還沒有趕到那裏。他當即下令:“全速度駛往航向偏北35度方向!”


    貨輪和兩艘小艇先後趕到了那裏。


    這支由十七人組成的落難大軍,當看到這艘巨輪來搭救他們,感到無比的興奮。當他們一個個被軟梯搭救上貨輪的夾板上時,一個個感激涕零的樣子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他在指揮搜救其他落海者的同時,親自詢問那些被搭救的幸存者:“請問,您們總共多少人?”


    他用的是英語提問,希望這些人當中有人能聽懂英語。


    不料,一個酷似東方麵孔的幸存者直接用華語回答:“我能得到祖國的搭救,真是太激動了。我們這艘小貨輪總共有二十七人。如今船長還生死不明。”


    他已經注意到對方了,一聽對方能講出流利的普通話,頓時興奮道:“原來您是中國籍的船員嗎?”


    幸存的船員使勁點點頭:“是的。我老家在丹海。”


    他的眼睛頓時濕潤了:“我也是丹海人。原來咱們是老鄉呢。”


    那個中國籍船員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當聽王柏樹自稱是丹海人,不由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他也早看出對方有些眼熟,當被對方仔細一打量,就更加確定對方可能是自己的熟人,於是向他主動介紹:“我叫王柏樹,請問你熟悉我嗎?”


    “您的老婆是不是叫陳燕芳?”


    他愕然望著對方:“你怎麽知道?”


    “她是我的表姐呀。您就是我的表姐夫。我叫梁小剛。您不記得了嗎?”


    王柏樹豁然想起了他,不由跟他緊緊握手:“我和你表姐談戀愛的時候,跟你有過幾麵之緣。當時你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呢。自從跟芳芳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你。我好像聽說你獲得了船員的資格,怎麽會服務外籍貨輪?”


    梁小剛歎了一口氣:“我參加完你和表姐的婚禮之後,就出國參加工作了。雖然偶爾回丹海,但每次都不湊巧,沒有跟你見到麵。因為你也是長期不著家。我倆真沒有想到時隔十多年之後,才在這樣特殊的地方見麵。”


    他這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跟妻子的芥蒂,不由激動道:“兵兵向我提過你呢。可惜,你每次回丹海,都碰巧趕上我出來執行任務。”


    梁小剛感歎道:“是呀。我上次見到你們的兒子,他已經十二歲了,學習成績那麽優秀,蠻可愛的。”


    他聽到這裏,眼神中不由露出愧疚的表情,回想兒子在成長過程中,自己幾乎沒有關心和過問過,一切都要靠妻子一個人的照顧和教育。


    梁小剛還沉浸在興奮中,不由激動道:“表姐夫,真沒有想到我這條命是您救的。我代表這些獲救的船員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謝。”


    他輕輕搖搖頭:“你不要感謝我。如果要談到感謝的話,就感謝祖國吧。”


    梁小剛點點頭:“我已經落海一個小時了,本來已經精疲力盡了,當看到您們這艘輪船駛過,並且上麵飄揚的是祖國的五星紅旗。我心裏充滿激動之情,並鼓勵我的同事們,一直支撐到您們過來救我們。”


    旁邊的大副聽到這裏,不由露出慚愧的表情。


    他不好意思再聽下去了,趁王柏樹跟那個獲救的同胞交談的時候,立即組織船員們安頓那些被救的其他國籍的船員。


    梁小剛這時向他發出了請求:“表姐夫,我們的船長為了救我們,就在沉船之前,命令我們先跳海逃命。他自己卻堅持到輪船沉沒的那一刻。如今他和其他的一些同事還下落不明,請您們一定要盡力去搭救他們呀。”


    王柏樹輕輕拍打他的肩膀:“小剛,請你放心吧。我們下麵還有六艘小艇正在擴大範圍進行搜救。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王柏樹知道他在海麵上掙紮了很久,一定是很疲憊了,立即安排他去船艙裏的宿舍休息。自己則和大副繼續組織力量進行搜救。


    又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搜救。他們又成功營救上來五名落海的船員,並且打撈上兩具遇難者的屍體。不過,船長和其他兩名船員一直下落不明。


    他在扼腕歎息的同時,心裏也同時產生一絲慰藉。正是因為自己的果斷行為,才挽救了二十二名船員的生命,而且還無意間救了內表弟梁小剛。


    這艘貨輪在那片海域漂泊了一天時間,才遇到了專業救援船隻。他已經耽擱快兩天的時間了,不敢再逗留了,把那些獲救的船員移交給專業救援船隻後,就要踏上征途了。


    梁小剛在跟他分手時表示:“表姐夫,我很快會回國內的。等遇到我表姐後,一定還要感謝她一番。”


    王柏樹經他這樣一說,才意識到自己搭救的對象裏居然有妻子的表弟。可是,自己跟妻子的關係卻到了很微妙的地步。也許上天安排自己救下了妻子的親戚,就是給了自己與妻子關係緩衝的機會。他一想到這裏,不禁暗自唏噓。


    當他的貨輪終於到達紅海時,隻比那批貨物最後的期限晚了半天。這歸功於他航海經驗的豐富,才讓貨輪能在最短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這個港口正是非洲的陳窪港,也是北非地區很重要的港口。因為地處紅海,它也是一個交通要塞。


    他上岸做貨物交接時,把自己遲到的原因歸結於在印度洋搭救沉沒貨輪的船員,居然得到了對方的諒解。其實,他這艘貨輪搭救起二十多名船員,已經成為了海內外的美談了。


    他顯得很愜意,自己既把好事給做了,也沒有給公司帶來什麽損失,應該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那位大副對他欽佩得五體投地,非拉著他在港口附近一家中國餐館用餐。


    他推辭不過,便跟那位大副小酌了一番。


    那位大副在席間告訴王柏樹說,他在這裏有一位國內的親戚謀生呢,並問他熟悉這個國家嗎?


    王柏樹身為一位遠洋船長,幾乎世界各地的港口都走遍了。當聽到大副問及是否熟悉這個處於內戰的國家時,猛然想到自己的老同學江婉蓉正在當地講學呢。


    不容否認,江婉蓉作為94屆的校花,他也是其中暗戀者之一,在葉教授的門下,還有一些走動。她跟自己的妻子還有微信聯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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