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此刻,馮師兄周身氣息沉寂,但卻有一股無形的氣勢陡然攀升。


    見之,鄭明不由眉頭一皺。


    初從戴泉那裏聽到“九節脈”這個詞匯之時,且看過眾宗門代表對這個詞語的反應之後,鄭明便對一直此事耿耿於懷,他雖有猜測,但卻始終思量不出個明白。但是有了剛才馮師兄的解說,鄭明在心底便已經隱隱有了答案,隻是有些地方還不太確定,是以才會向馮師兄提問出來,作一印證。


    但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馮師兄卻並沒有做好。


    “什——麽——”這咬牙切齒且遲滯出口的兩個字,就是馮師兄沒有做好準備的代名詞。


    與此同時,氣場不斷攀升的馮師兄突然咬牙切齒、慢慢抬起頭來地怒吼出來:“什——麽——!”


    於此一瞬,馮師兄猛地轉過頭來,他極為震驚、又無法置信地抓著雙手,又麵目猙獰、且目眥欲裂地朝鄭明怒吼道:“九節脈!”


    轟——!


    在馮師兄為之抓狂之時,他身上所蘊含的氣勢也在一瞬間完全爆發出來。這氣勢之強烈,足化成一股狂猛的勁浪向八方席卷而去,將周遭將近一丈內的草皮全部掀飛了去。


    但直麵此衝擊的鄭明,卻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盡管他發絲、衣物也盡都被勁浪吹拂得獵獵作響。


    “馮淩海,本月績俸扣除三百點,強製完成乙字三等任務一宗,否,任命靈尊看護,陪奉一月。”與此同時,便有一句莊嚴且不容置疑的話語聲於整個宗門傳蕩開來。


    “呃!”聞聲,炸氣中的馮師兄頓時為之一怔,聲息一窒。


    此後,他頓時撓著後腦勺訕笑起來,且隨之散掉了自己身上的氣息:“哈、哈哈哈……師弟,你別見怪……嗬嗬嗬……”


    此時,馮師兄表麵上訕笑連連,其實已然在心裏暗自叫爹、欲哭無淚地哀嚎起來:“蒼!天!負!我——!親爹……為什麽要我去陪靈尊……唉唉、唉唉……”


    鄭明為之怔楞,原因二者各有一半,訥訥回不過神來。


    鄭明一時半晌回過神來,他禁不住眨了眨眼睛地觀望了一眼馮師兄,隨後試探性地張口喚稱道:“馮師兄……”


    “哎、哎……好說、好說……”馮師兄一哎一點頭,隨後便轉身接著往前走,強忍住心中悲憤、且作出一副眯眯笑臉地幹笑道:“走,邊走邊說,我慢慢跟你解釋……”


    他嘴上如此說著,但其心中那怒火衝天的虛幻人格,已經快要為之暴走得朝著鄭明怒吼起來:“個臭小子!你可欠了你哥我好大一個人情你知道嘛!”


    “呃。”鄭明一怔、聲音一塞,隨後便邁步跟上了馮師兄的步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馮師兄那一重並不存在的人格的怒吼咆哮。


    行進中,馮師兄一邊撓著腦袋訕笑,一邊開口說道:“嗬、嗬……我跟你講啊,除了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東西啊,其實還有另外兩種情況沒來得及說……”


    “嗯。”鄭明凝神以待的點了點頭,等著對方接著往下說。


    事實上,確實如馮師兄所說,除了前麵所述外,還另有兩種情況。即:一人身懷多種屬性混合為一的靈根,以及多種屬性渾然天成的靈體。


    前者,並不罕見,但後者,千萬年一遇。


    且前者的修行之路,要比任何修士都要艱難!因為這類修士,隻有將他靈根裏擁有的所有屬性之力都修得圓滿,才能進入下一階段。


    此事,缺一不成,無法平衡。倒行逆施者,輕,道基消毀、淪為凡人;重,道崩人亡、形神俱滅。


    而鄭明所擁有的“九節脈”,便是如此。


    修士之路,道阻且長,更艱、更險。對於鄭明來說,更是如此。


    鄭明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迎接任何困難的準備,但聽過馮師兄的講解和論證之後,他卻為之沉默:這條路,比之他所能想象的,還要更難。


    隻是,當心中念頭沉定了,他非但不挫,反而燃起熊熊的熱火!人,本要有一種氣魄:迎難而上,敢於挑戰自我!


    有些事情,若不去做,便永遠不知道結果。與其等到將死之時後悔沒有努力過,他寧願早早就死在去往那裏的道路上!


    起碼,他曾經嚐試過。


    受心緒影響和鼓舞下,鄭明也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拳,從而深深挺胸地深吸了一口濁氣,目光堅定地平複了心緒。


    “唪。”感知到鄭明情緒上的變動,正側目窺視著鄭明這邊的馮師兄不由一掀嘴角,但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多時,被宗門分配給鄭明居住的雨花庭便遙遙在目了。


    雨花庭,與宗門內所有人的住所結構完全一樣:一門庭,一院落,一口井,院中右側一涼亭,院中左側一副石桌。房屋一棟三間,沒有二樓。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的住所都不一樣,實際上,是每個人的住所都不一樣:一者,房子和院落的大小不同,且有些院子中的涼亭在左、有些在右。二者,則完全是因為個人的裝修風格不同,有很多人都對自己的房子進行了改造。


    當然,這隻是題外話罷了。


    看到雨花庭後,馮師兄微微展顏一笑,側聲說道:“就是那裏了。”


    “多謝師兄。”鄭明微微一笑點頭,如此答謝道。實則,鄭明也在看著那裏,畢竟它就在二人前行的路線上。


    馮師兄微微搖頭一笑,且將鄭明一直帶到雨花庭的門庭處才停下腳步,隨之轉身看向鄭明,輕笑頷首道:“便送你到這裏。”


    “唪。”鄭明會心而笑,隨之深深俯首地向馮師兄答謝道:“多謝師兄,子明銘記在心。”


    馮師兄輕笑搖頭,隨後隻簡單打了一聲招呼,便突然轉身地飛身衝走了:“走了。”


    鄭明輕笑,且轉目看去,準備目送馮師兄離去。


    鄭明並未向馮師兄敬以禮式,因為馮師兄告訴他:在宗門內部之中,隻要不是遇到長老執事,一般都不需要敬禮,隻需點頭招呼即可,否然實在見外。


    馮師兄打算離去,然而還沒飛出多遠,或者才剛剛飛出,就立馬又有一句莊嚴且不容置疑的話語聲於整個宗門內傳蕩開來:“馮淩海,扣除本月績俸五百點!強製完成乙字一等任務一宗,否,任命靈尊看護,陪奉一年!”


    且相較於不久前的那一句,這這一句話中更是夾帶了些許氣急敗壞……


    “夜耶!”聽到這句話,正擦著地麵淩空飛掠的馮師兄頓時發出一聲類似嘔吐的怪聲,隨之便從低空中跌落了下來,穩紮穩打的摔了一個大嘴巴子。


    與此同時,內宗某處的一口靈井旁。


    此時此刻,有一名衣衫淩亂的青年弟子站在這裏。他的右手裏拿著一個用葫蘆切成的水瓢,但此時那水瓢卻歪灑著、流水不止……


    “哎——?嗨、嗨、嗨……”而這名青年弟子,此時正側仰著臉、後望著馮師兄和鄭明所在的方向,且麵上癡癡呆笑、一副淚流滿麵的模樣……


    長老院,雨花庭外。


    “唔唔!”摔下來之後,馮師兄立馬捂住嘴巴、站起來就跑,且在狼狽遁走時,還不忘向鄭明揮了幾下手,以傳音提醒道:“唔!千萬別忘了!宗門內有規矩!非戰時,不能亂飛亂躥,更不能破壞公物!尤其是在休息區,除非情況特除或執行特別任務,否則、唔!就他爺爺的要扣除貢獻點!”


    “嘶——!我真他舅的遭到烏蠅蟲了!一天被扣八百……”後麵這句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咒罵聲,在傳進鄭明耳朵裏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小,至於後麵可能還有的話,就已經聽不見了……


    “……”鄭明瞠目結舌地望著馮師兄離去的地方,隻覺啞口無言。


    好一會兒後,鄭明才用手撓了撓太陽穴的回過神來,隨之便轉身走向了自己的住處。


    吱——軲——


    房門似許久未動,當鄭明輕輕將其推開是,門板下放的旋樁也轉動得有些生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隻是沒有灰塵罷了。


    “唪。”看到院中的建築和擺設,鄭明不由一笑,對這裏,他很是滿意的。


    此後,他深深挺胸地呼吸了一口氣,隨之便笑盈盈地走進了院子裏。


    這裏,以後便是他的家了。


    軲——


    當推開客廳的房門後,鄭明一眼過去而生笑,心中也大感滿意。此後,他便挽起袖子、向臥室那邊的梳洗台走去。室內的生活用具一應俱全,且皆放在顯眼處,該是哪裏的東西就在哪裏放著。是以,他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尋找,便能發現。


    此後,鄭明便拿著水盆和抹布從房內走了出來,他要去往院裏那裏的井邊打水,將室內重新打掃一番。


    這一打掃,便到了夜晚……


    事實上,自打從升仙台離開至今,已經整整過去了將近六個時辰,但這期間,白天卻一直倔強地撐到了現在,好像並不太願意跟月亮弟弟換班。


    其實,此時已是亥時了。


    不過在這期間,卻一直沒有人前來叫鄭明去哪裏吃飯。而鄭明也完全沒有在等,當一打掃完房間之後,他便一頭倒在床上沉睡了過去。


    他已經太久沒有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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