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第三層正中間的貴賓室內。


    “唪。”沉目一視後,這位居中而坐的俊美青年,突然悠悠拂扇一笑:“此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人身著一套碧青色的鬥篷,麵貌極為俊美,器宇軒昂、貴氣不凡。若是鄭明在此一見,便可一眼可知:此人,正是曾經在亡域之中,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俊美青年。


    “哦?”聞言,坐在這人左側的老者頓時眉頭一挑,悠悠輕笑道:“阿房大人許久不曾外出,如何能與此子緣見?”


    阿房輕笑搖頭,不予回答。


    見狀,老者不由牽起嘴角搖頭,且轉目看向坐在阿房右側之人。


    這人穿著一套全黑色的鬥篷,且戴上了篷帽、雙手插袖,不見外露任何的皮膚麵貌。


    對於老者的目光,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和回應……


    ……


    酒館內,鄰縷窗無扉之一處。


    “二位爺,裏邊請。”小二哥笑嗬嗬地將邱意濃和鄭明引到此桌,便笑嗬嗬地側身讓開前路,暫且恭候在旁邊。


    “鄭爺。”邱意濃眼色活極好,非但搶先過去幫鄭明拉開了長凳,還向小二哥使了眼色。


    小二哥會意點頭,便笑嗬嗬地退了下去。


    對於邱意濃的好意,鄭明略有沉默,但隻微微搖頭後,便動身走過去坐下了。


    “嗬嗬……”邱意濃輕笑,便轉身坐到了鄭明的對麵,先動手沏茶。


    這一桌因靠窗的關係,也隻放了兩張長凳,但足夠坐下四人。且窗外,便是湖上船景,可謂近水樓台。


    “鄭爺,您嚐嚐。”斟上一杯後,邱意濃先起身將其送至鄭明桌前,才笑嗬嗬地重新落座,為自己斟茶:“這是清潭星的雨龍井,香醇之中自帶輕盈,回味無窮,可是上品。”


    鄭明垂目望著杯中的茶水,杯中的漣漪映在他的眼中,有幾許蕩漾:“我曾經……也喝過茶。”


    聞言,邱意濃不由一怔而抬頭看去,但這抬頭一看的功夫,卻將自己茶杯倒漫了出來。


    “該死……”見狀,邱意濃頓時色急低罵,並起身小退一步地拿來茶巾擦拭。


    鄭明微微搖頭,卻未動手去端茶杯,而是又仰頭喝了一口葫中酒。


    “嗬嗬……”擦拭好桌麵後,邱意濃又悠悠一笑落座,且將茶壺放置到茶座上繼續溫熱,悠悠聞香道:“這雨龍井,乃用雨烏龍的毒涎灌溉,以水菩提滋養根植、中和藥性,炒製時更是精工細作,且隻取最嫩一芽,可謂珍貴之至,不可多得……”


    然,不等邱意濃把話說完,他卻是突然目光一怔,隨之愣愣轉頭地看向了自己的旁側。


    此時此刻,於此當下,那名手戴玉扳指的中年男子,卻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旁側!且,他此間麵帶微笑,正與鄭明對視!


    看到這人,邱意濃頓時瞳孔一縮,便慌忙地丟下茶杯,就要跪拜下去:“船奉邱意濃……”


    “誒——”然而,那人隻輕輕一抬左手,便令得邱意濃無法單膝跪地。


    見狀,邱意濃頓時心中駭然,便慌忙俯首表是,小心地恭候在了一旁。


    “唪。”見鄭明隻無動於衷地望著自己,這人不由微微一笑,且不見他有何動作,隻是輕輕一掀衣擺地坐落下去,便自有一張長凳在他的座下凝實,令他穩穩當當地坐在了上麵。


    “我是一個生意人。”在他微笑輕述時,便見茶台上的杯、壺自行飄起,為他倒上了一杯熱茶。


    鄭明隻側目掃了一眼這種現象,便撤回了自己的目光,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


    咕唔……


    茶滿而壺去,茶杯卻自行飄到了那人的麵前,被他輕輕用手拈住。


    “唪——”他輕輕嗅了一口茶香,便悠然一笑地淺酌了一口。


    這時,鄭明也放下了酒葫蘆,但卻眼目微垂地望向桌上的茶杯,語意輕平道:“浮萍無夢,無家可歸。”


    杯中水動,但已經入不了他的眼睛。


    聞言,那人略有一默,隨後卻輕瞟了一眼鄭明桌前的茶杯,不由悠悠一笑。一笑過後,他微微搖頭,旋即放下手裏的茶杯轉身就走:“往後租金,且免了罷。”


    聞言,邱意濃不由為之一怔,但當轉目看去時,那人已經消失,隻見於他放下的茶杯旁,留有一枚不大的金錠。


    看到這枚金錠,邱意濃頓時麵色一變,慌忙地引手將其攝取而來、納入了自己的儲物戒中。


    此後,邱意濃一時目光閃動,隨後慌忙轉身,向著對方先前坐下的地方抱拳一拜:“謝!謝先生……”


    見狀,鄭明不由微微搖頭,又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


    修煉室,石床上。


    此間,鄭明一動不動的靠坐在石床上,正仰麵望著房頂。他手裏拿著的酒葫蘆,已經許久未動。


    許久後,鄭明突然慢閉上雙眼,就此將心神沉浸了下去。


    所謂的“五行噬元訣”,他已將要義領會貫通,如今要作以嚐試。


    十日後。


    當鄭明打開房門時,卻一眼……看到了趴倒在房門口的邱意濃。


    邱意濃上身的衣裝爆碎,且背上還有無數的血痕,以及一道血咒字體:三日後,競技場一戰。


    對此,鄭明沉默。


    邱意濃身上的血咒,他一看便知:若非施咒者親自解開,便隻有強行祛除。亦或者,殺了施咒者。


    念及如此,鄭明突然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但這酒,他卻沒有咽下,而是在突然地瞳仁一顫中,將口裏酒水噴灑在了邱意濃的背上:“噗——”


    呲——!


    酒水噴灑於體,頓時散發出一片白煙,其內所蘊含的精純生機,非但令邱意濃背上的血痕全部愈合,也將他背上的血咒慢慢腐蝕,直到完全祛除。


    見狀,鄭明微微一默,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呼……


    當他走出房門後,邱意濃的身體也自行地漂浮起來,直至飛行到修煉室內的石床上躺下後,修煉室的房門,也自行地閉合上了……


    鄭明沒有走向外廳,而是轉身走向了另一邊,不知去往何處。


    客棧一角,某處廊道內。


    行進中,這名紅發青年突然身形一顫,當他抬起右手捂住胸口時,嘴角已經溢出了鮮血。


    當下,他怒咬牙關,便勃然轉身地虎視向人字一號的修煉室方向。


    “該死!”一眼過後,紅發青年頓時低罵出聲,隨後卻迅猛轉身地衝向原路,先去往了自己打算要去的地方。


    地字廂,一八二七號。


    噌!


    一到房前,紅發青年便急急刹停,然隻略作調整,他便咬牙切齒地敲響了房門:“師傅。”


    室內略有沉寂,隨後傳出一聲略顯沙啞的回應:“進。”


    聞言,紅發青年略有一默,隨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大氣,才莊重神情地扒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室內,紅發青年頓時掃袖跪拜:“弟子洪康,拜見師傅。”


    見狀,那盤坐於石床上的紅眉老道略有一默,隨後微微搖頭道:“既來之,可見之。”


    聞言,紅發青年頓時眉頭一皺,但不等他抬頭發問,鄭明卻已經走到了門口!


    但,他隻半倚半靠在門外、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沒有任何打算進來的意思。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紅發青年頓時麵色驚變,但不等他躥起來向鄭明發出怒吼,卻見紅眉老道在眉頭一皺中,拂袖一揮地將他隔空掃飛了出去。


    噗通!


    紅發青年飛身撞牆,隨後砰然落地,當鄭明側目看去時,對方已經陷入了昏死的狀態。


    紅眉老道對此毫不在意,隻注目打量著鄭明,不言不語。


    時下,鄭明略有一默,隨後又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語氣略顯低沉道:“某,應無仇怨與你。”


    聞言,紅眉老道略有一默,卻在冷冷一眼後,選擇閉上了眼睛:“你我自是無仇亦無怨,但殺徒之恨,不能一帶而過。”


    鄭明略有一默,隨後舉目看向對方的雙眼:“你說哪一個。”


    聞言,紅眉老道頓時怒睜開了雙目,但目裏卻瞳孔收縮,備受衝擊!


    見狀,鄭明略有一默,隨後為之垂目道:“是了,競技場人罷。”


    聞言見狀,紅眉老道不由眉頭一皺,但不等他想要開口,鄭明卻轉身則走:“也好,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紅眉老道眉頭緊鎖地望著門口,但鄭明早已離開,於此當下,他頓時陰沉下來,便麵目不善地看向了那個昏死在牆角處的紅發青年。


    人字一號,鄭明所在修煉室。


    “唪……”在一聲微微側首的低呻後,邱意濃也慢慢蘇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但當眼中的世界清晰後,那天花板的構造,卻讓他目光一凝,猛然一個鯉魚打挺而起地戒備向門口那邊。


    但門口無人,室內也就隻有他自己而已。


    見狀,邱意濃頓時為之一愣,但不等他回過神來檢查自身,鄭明卻突然憑空凝現,並從陣法的中心點上朝他走了過來:“那人不過結丹。”


    他的出現,讓邱意濃瞳孔一縮,但他的話語,卻令邱意濃為之怔楞。


    當鄭明走到石床近前時,邱意濃也瞬間反應過來,便慌忙跳下石床地單膝跪下,向鄭明深深俯首道:“多!多謝鄭爺……”


    對此,鄭明無動於衷,他隻一步踏上石床,又靠牆而坐地喝了一口酒:“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不跪人。”


    聞言,邱意濃為之沉默,隨後深深附首地退了出去。


    呼……


    當邱意濃從門外關上房門時,這裏又再次陷入了平靜當中。


    鄭明隻仰天望著房頂的一角,無論那裏有多麽普通,好像……都被他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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