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貔雲號上。


    泉升輕輕揣摩著自己的下巴,在幾經巡視和思量後,才動手行棋一步:“看老子吃你的盤龍。”


    聞言,對麵正好整以暇得閉著眼睛的賈三更,隻微微一抬眼皮掃視了一眼棋局,便抬手打了個輕輕的響指,致使棋盤中的紅方盤龍移位退守,卻是非但避開了藍方的蟻口,還將藍方所有殘存的獸棋全部固死限製。


    見狀,泉升不由兩眼一瞪、卻聲息頓窒,旋即便氣急敗壞地搗亂了棋局、重洗棋子:“舅的,這次我先翻!”


    賈三更詭秘一笑,又好整以暇地閉上了眼睛,顯得老神在在而悠然愜意。


    時下,泉升正與賈三更在外艙內“鬥獸棋”,見位於裏側的艙坊內門,門框上銘刻著散發晶光的陣紋,便是通過內辟空間的門戶。


    “來來來,我先翻。”泉升連聲敦促著掀開一子,但見此紅棋圖騰為凶貓,泉升頓時滿臉醬紫:“他舅的……”


    聞聲,賈三更頓時嘴角一掀,旋即便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隙,斜瞥著局中的覆子道:“獵犬。”


    賈三更如若言出法隨,這“獵犬”二字一出,那枚與紅旗凶貓鄰格的獸棋頓時自行翻麵,必是一枚藍色的獵犬。


    見狀,泉升頓時兩眼一突,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水差點就噴吐了出來:“吭鞥!”


    時下,局中全是未翻麵的暗子,這兩顆明台的獸棋已然無路進退,作為先手、且棋子屬性被克的泉升,隻能另翻它處。


    “他舅的……”泉升滿臉陰鬱地放下茶杯,滿臉憋屈地另翻角落一棋:“你再從這裏翻出一顆白虎,老子便懷疑你暗施門道,故意坑害泉某!”


    聞言,賈三更不由嘴角一咧,但他正準備施法操箱,卻是突然為之一怔。


    時下,正盯著棋盤的泉升,也驟然瞳孔一縮,但當他猛然抬頭看去時,隻覺一陣風影自眼前略過。


    眼見泉升目中升起駭然之色,賈三更不由為之一默,隨後慢慢側目向外艙的門口處。


    “此物,絕難祭飼……”此人魁梧、身姿挺拔,且背著一副高大的黑色禁棺,雖其話裏的意味難以洞察,但其深邃至空洞的目光,卻在極速地向前蔓延!


    於此一瞬,牛鬼戰艦上。


    時下,當背棺者舉目看來、艦上的屍鬼仍在歡呼趕路時,牛鬼那顆複蘇跳動的心髒,也驟然停止!旋即,便有一雙腥紅的血眸……驟睜於心髒之內!


    ……


    與此同時,某一處光影如瀑、被四條靈鏈交叉捆綁和封禁的門柱前。


    眼下,負責鎮守此秘境的修士隊伍,正麵帶微笑、一字排開的坐在門柱的左右兩側閉目打坐。


    “嗬嗬……”這青年修士獨自站在前方不遠,雖麵帶輕笑地背負著雙手,卻有幾分悵然之色:“不久之後,仙武大會便將興舉。屆時……”


    然而,不等此人把話說完,整個地境及空間……卻驟然靜止!


    於此一瞬,當前者駭然轉身、群修怒睜雙目時,那座被靈鏈封禁的山門……卻驟然爆散出無數鋒銳至裂空的雷電!


    呼轟!


    下一瞬,群修瞬間四散飛避、與山門拉開距離。但當他們瞬間落定集合、再度驚顫看去時,那裏的雷電卻慢慢回溯消失、扭曲的空間也逐漸平複,但於此強光漸散下,卻有一道身影自門內緩步而出!


    “人?!”見狀,為首者頓時瞳孔一擴,但不及多言其他,那人已經自門內邁步而出!


    靴破、衣損,獨臂持殘劍,全身攀焦痕,發束雖散亂,然身姿挺拔!


    他神情麻木地巡視著眼前逐漸清晰的世界,空洞的雙目逐一掃視過那一張張震驚駭然的麵孔,最終才將目光定格在那名位於自己正前方的為首者的眼睛上,呢喃發問道:“此地……雷神殿?”


    四目一觸之下,為首青年頓時瞳孔一縮,憤然地揮手下令:“報——!”


    呼轟!


    一瞬間,眾修盡化奔雷四散八方,唯留下二人於此地對峙。


    “有人闖過槃雷道!出來迎駕——!”然,某一人飛奔離去時發出的嘶吼,卻比之他震撼驚駭的神情,還要憤怒!


    與此同時,某處昏暗地。


    噬、噬……


    一雙腳,伴行著一根竹帚清掃,但慢慢幾帚,便已經完工。


    那人將掃帚靠放在殘山角落,與那裏的灰箕依存一處,便轉身走向了另一頭的舊邸……


    他一路而去,背影漂浮蕭瑟,然不見真容,也不知那裏為何……


    ……


    雪清星,兩極池中。


    遊蝰潛淵而下時,兩顆丹雛也沉落,但見蝰蛇歸複來,無衷繞行成環鎖,將二丹分別守護在兩極一側。


    於此蝰蛇息目一瞬,丹定一時,有目突睜……


    與此同時,第四界。


    “哦?”鄭明微微一愣,後悠悠而笑:“妖仙宗……一隅唯一,可想宗盛。”


    鹿廉一笑,還不待說話,那邊仰靠著屏障、翹著二郎腿的塵原卻老神在在出聲:“不值一提,內裏人情迂腐,拒守叢裏之道。”


    聞言,鄭明不由眉頭一挑、為之側目,卻見蛇三兒突然白眼兒一翻:“都像你,從林子裏麵出來的。”


    “唅?”塵原怪眼相視,陰陽怪氣道:“你在貶低老子?”


    蛇三兒瞠麵翻眼,不予搭理,卻見一旁的貓橘笑眯眯地舔舐了一下手背:“謂之高雅,即便高傲的餓死,也不食眼前苟且。”


    聞言,塵原頓時一皺眉頭,但一眼看去貓橘的乖巧樂嗬樣兒,塵原又忍不住大翻白眼兒:“我信你個鬼……你們老貓子沒一個好東西。”


    “嗯鞥?”貓橘笑眯眯地斜眼看去,旋即便將自己的眼睛笑眯成一條縫隙,人畜無害地喵了一聲:“喵~”


    “嗯?”正這時,卻見鹿廉突然眉頭一動,隨後翻手召出了一枚靈珠。


    靈珠一出,頓有一位怒發衝冠的老羊人衝出靈珠:“鹿廉——!爾等一年又三月失蹤離奇,何不上報蹤跡!加緊完善修界要務!”


    “老祖……”鹿廉被吼得直避頭、眼睛也無法睜開,但不等鹿廉苦笑著掏完耳朵辯解,老羊人已然發現了鄭明等人:“嗯鞥?”


    “呃。”觸及到老羊人的怒目,阿一不由一怔,旋即便向對方笑而抱拳:“小子常一,見過羊……”


    然而此時,老羊人已經勃然大怒:“他舅的還跟人類混同一氣!我看爾等是皮癢欠麵壁!”


    “嗬嗬,山羊老祖……”鹿廉賠笑,然,老羊人已經朝向貓橘那邊怒吼:“貓橘——!你小子膽敢尋釁滋事,回來試煉血獄三關!”


    聞言,貓橘笑臉頓僵,卻見老羊人又轉火氣:“豬俞——!你個懶貨還在偷酣!回來給老夫值爐一年!”


    “羊叔……”豬俞被生生吼醒,齜牙咧嘴而倍受風波。


    “塵原——!”瞥見塵原齜牙偷笑,老羊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勃然暴怒:“你小子還有臉笑!這次你要是拖了隊伍的後腿,回來給老夫入九世輪回重涅心性!”


    聞言,塵原頓時笑臉一僵,旋即便暴躁而起,戟指怒目而為之氣急敗壞:“你他舅的老東西!老子才不去那種鬼地方!你留著給自己洗屁股吧你!”


    “我他舅的……”氣急敗壞之下,老羊人當下就要一巴掌呼過來,卻被鹿廉生生納入靈珠收起:“嘟嘟嘟嘟卟卟卟……”


    “嗬嗬……”鹿廉尷尬生笑,隨後便笑嗬嗬地站立起來,向隨同起身的鄭明一行人抱拳相笑:“諸位,我等身負要務,還是先走一步為妙……”


    鄭明一笑頷首,且抱拳回敬道:“無妨,我等來日方長。”


    “唪。”眾妖一笑,便即刻飛身遠去,唯獨剩下塵原還笑而不動的留在原地。


    鄭明視之,塵原故作危險地一眯眼睛,旋即便森笑露齒,即刻轉身離去了。


    “哈、哈。”阿一歡笑著向眾妖揮手道別,唯見小花回頭,向其輕笑頷首、輕輕擺手回應。


    目送鹿廉一行遠去後,鄭明便轉目看向了身旁的乾道子:“師兄。”


    乾道子微笑點頭,旋即便轉身飛往了劃區的中心所在:“耽誤許久,即刻複工罷。”


    “好——”眾門士歡聲回應,即刻開始修複殘缺。


    一年之後,塵原等人在緊趕慢趕之下也回歸原處,開始進行區內的修複工作。而鄭明等人,已經離開了先前的位置,去往了鄰近的另一片殘域。


    此後七年,眾多星族一度風平浪靜,但亦有不少宗族,遭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屍鬼危機。


    同時,又有更多獵人乘航的虛空戰艦偵測而來,或是與屍鬼在途中遭遇。三方之戰,有者輕鬆,有者敗退,更有慘烈……但平靜之外的喧囂,最終也要歸於平靜裏。


    鄭明等人,一度也曾身處於這種平靜中,但這喧鬧一至,已經化成了血仇。


    突然蕩出寂空的牛鬼戰艦,沒有傳出任何的聲息,但那層蕩漾出的漣漪,卻引起了鄭明心池的共鳴,令鄭明眉頭一皺而轉身看去。


    “嘻。”遭遇之下,一見前方眾修背對不知,小屍鬼頓時齜牙一笑,興奮地發起了衝鋒號:“咿——!”


    近千屍鬼的凶殘衝鋒,陣勢何其之大?即便是修為薄弱的阿一等少年,也在聞聲一瞬驚悸轉目。


    呼轟!


    然此時,鄭明卻在信手一揮中,散布出了一座大型的淡綠色屏障,將所有的屍鬼全部封堵在外。


    砰砰砰!


    千鬼的衝撞,致使屏障產生了大小不一的凹陷變形,但不等屍鬼們發起反撲和進攻,卻見鄭明眸中碧光一閃,那座百丈見圓的屏障之層麵裏,便有眾多的禁絲線構而出、瞬間蔓延了正麵上不小的麵積。


    砰砰砰!


    “嘻——!哈!”然,屏障的加固,反倒令屍鬼們更加興奮和瘋狂地發動了進攻。


    見狀,鄭明不由眉頭一皺,卻轉目看向了那具滯空於出現點的牛鬼屍骸:“融禁於屏障之內,加固勿止。”


    話語聲中,非但整座屏障在逐漸縮小,鄭明的神情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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