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生靈葫載著寐神休眠的鄭明徐徐前進,隻不多久便離開了這座璀璨生輝的星域。


    星空之中難計時,但當燦雪慢慢過去時,曜塵星雲已前出。


    幽冥之中星螢閃,浮塵漫漫串串連。


    一星一辰如靈珠,圓潤之至看不如。


    這便是曜塵,也是天機族所在的地方。


    ……


    秋苒星,一片秋紅,楓葉飄飄。


    小小長城畫赤道,南經北緯又出四道點歸十。


    四大極點,兩麵圓心,六大中心位置之上分別都建有一座被四條長城連接的萬象八卦台。


    這六座萬象八卦台實為不小,可見中心的陣眼都是一口半人多高的圓井。


    然,井非井,半球凹麵,中心有一孔,如同是一尊擱置靈珠的基座。台沿之上溝壑多,而且在台沿之東南西北的四正點上還分別造有一個手印槽,正是東西為右手、南北為左手。


    而這所謂的長城也隻是形似,因為它隻高一尺,也僅寬一尺。但,它們卻將整個秋苒星劃分成八大區域。


    然,一眼巡視過去罷了。


    時下,天機族和神機族的首領正是站在這座位於東極點上的萬象八卦台的左右兩側,隻是前者站在第三象限,而後者站在第四象限,兩人也正好是被彼此中間的這條南北長城道阻隔開來,而且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正好可以容納下北側的萬象八卦台。


    是如今,兩位首領隻是漠然相視,所謂一黑一白太鮮明,一白一黑太對立。


    在兩位首領的身後不遠便是兩脈的族人,隻是這彼此雙方加在一起也還不到三十萬人,而且左方的天機族人還要更多一些。


    縱觀兩族之人,雖然其中的神情淡漠者居多可卻沒有一人心懷敵意,而且他們也隻是在望著對方的首領罷了。


    更可見,兩族之中近乎四成的人……都有一支手臂上的銘文全部暗淡無光。


    “……”神機族的首領與天機族的首領漠然對視了良久,乃在突然緘默了一息後張口說道:“有客人來到。”


    他的聲音如同黑暗一般深沉,語氣也如同黑暗一般幽深和淡漠。


    天機族的首領略有沉默,隨後便張口說道:“天機族,不會拒絕使徒。”


    他的聲音沒有情緒,但聽起來相當平和與渾厚。


    神機族的首領略有一默,隨後便同天機族的首領一同轉身看向了南方。


    呼……


    時下,鄭明也在秋苒星外慢慢浮現了出來,所謂雙手背負含微笑,生靈葫兒早歸腰。


    實際上,鄭明已經在此稍候了片刻,畢竟玄羅星域是為曜塵星雲的西北第一座,而秋苒星,正好也是玄羅星域第一層級的外星。至於鄭明為何來而不入?自然是因為看到雙方處於談判之中才不便打擾。


    現身之後,鄭明且向兩位首領深一頷首示敬,隨後又分別向雙方的部族成員點頭一示,畢竟他們也正在側首注視著自己。


    神機族的首領默默注視了鄭明一會兒,隨後便轉目看向了對麵的天機族的首領。


    天機族的首領略有一默,但他卻沒有去看對方,而是在沉默之後微微一笑:“你很幸運。”


    鄭明莞爾一笑,乃向對方深一頷首示敬。


    “唪。”神機族的首領微微一牽嘴角,隨後便轉身朝著北側的萬象八卦台走了過去:“留下一滴魂血。”


    鄭明歡然一笑,又向神機族的首領深一敬首,隨後隻見他一步邁出便停到了天機族首領的旁側,並且再次向天機族的首領深一敬首。


    天機族的首領平和微笑,隨後便轉身跟上了前方的神機族首領:“融出一滴魂血。”


    鄭明輕一眨眼稍目送,隨後便灑然一笑地用右手的食指點住眉心,此後隻是輕輕往外一帶便從眉心內牽引出來一大滴慢慢湧動著的墨青色血團。


    兩位首領稍有頓步,但他們隻是側目後望了一眼那團漂浮在鄭明麵前的魂血便同時邁步走到了井台前,乃將自己的右手按在了東、西兩沿的右手印上。


    呼……


    兩座手印在豪光漸耀中同步縮小,直到與二人的手掌嚴絲合縫,正所謂左光白柔、右光幽和,衍生的光流又順從紋路逐一點亮去。


    呼……


    萬象八卦台層層耀光二色彩,光流一路順著“長城”過渡去,雖然看上去速度緩慢,但隻是一轉眼便點亮了六座“萬象爐”。


    彼時,非但六座萬象爐和三圈是為液槽的長城道光彩愈盛黑白色,整個秋苒星都閃耀出一片秋紅之光。


    無聲無息間,當兩位首領所施掌在按之井爐內的圓孔在血光大放中開始湧出清澈的血液之時,那團漂浮在鄭明身前的魂血也被慢慢牽引了過去。


    飄然來時血過半,慢慢沉浸其中如墨染。


    那一瞬間,血池也開始綻放耀光,如同有一顆墨青色的太陽要誕生出來一般……


    光耀之下,三十萬族民稍有緘默,隨後便在深深閉目中將雙手交叉起來撫按在胸部,乃齊齊下跪虔誠拜……


    那一刻的秋苒星,神聖無聲更莊嚴,隻見秋紅墨青渲……


    ……


    天機族曾有兩脈分支,此後內戰分離,但如今又重歸一脈。


    然,天機族雖然被稱之為“人”,可實際上他們又不能被完全的稱之為人。


    因為這一族是從天道之中衍生出來的生靈,也是重重浩宇中最先出現的生命體。


    這一族從誕生之初便能任意的遨遊天地甚至穿梭時空,他們不需要進食,不需要修煉,更擁有著永恒的生命,擁有著崇高的智慧。


    然,盡管他們可以造就出天道之器,更擁有著奇高的戰鬥本能,但他們本身……卻沒有任何的戰鬥力。換言之,他們無法對被自己攻擊到的目標造成任何傷害。


    而且,他們殺不死。或者,無法被外人殺死。


    白者,天蒼。


    黑者,神宙。


    兩脈之間的本源能量可以彼此對衝,可以對彼此造成滅絕性的損傷,一旦某一方的本源能量吞滅另一方,那麽被吞滅者……便會永恒的消失。


    八劫元之前的那一場仙魔大戰令這一族死傷慘重,幾乎所有舍魂為器的族人全部滅亡,而在不久之後的將來,黑白兩脈又因為理念不同而爆發內戰。


    其根由的起點,衍生於仙魔大戰之後的蕭條和慘烈。但導火索……是因為神宙一脈提出的觀點遭到了天蒼一脈的全力否決。


    亙古以來,天選族本身始不曾參與過任何形勢的戰爭,甚至連與外族之間的戰鬥、碰撞和摩擦都極少產生。


    然,這一族造就出來的天神器卻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戰爭,尤其是那些舍魂之人造就出來的第二件天神器,更是被所有的“使徒”善於殺孽與征服。


    使徒,是這一族對器主的稱謂,因為那些舍魂造器之人以這些器主為宿體,來寄生或延續著自己的存在。


    化作天甲去護佑——這是天蒼一脈崇高的信念和理想。


    化作神甲去戰鬥——這是神宙一脈至高的渴望和追求。


    是以,神宙一脈才會在大戰久過之後提出來:天甲己用,神甲加身。用族脈來延續族魂去征服,合天神之力去統治生靈來護佑。


    然結果……在神宙一脈看來,是頑固、迂腐和懦錯的。


    至於是誰點燃了這場內戰的導火索……已然不重要。


    但結果,是可悲的。


    那一天,秋苒星的緋紅羞紅了兩座星係的麵龐,令那裏……界源滅絕!


    不到一天的戰鬥,讓祥龍星係之右半部分和昆鵠星係之左半部分內的星辰全部能源枯竭,更是足足用了七劫的歲月才完全恢複過來!


    如此可怖的波及程度,將太多的生靈劃成殉葬品,送走了天機族三千萬的族民。


    由此之後,兩脈就此決裂。


    但,無論是白天蒼還是黑神宙——地位,依舊超然於仙盟之上,也隻在“天”下。


    他們是完全獨立的,是完全中立的。無論是統掌界位的仙盟還是魔族,都對這一脈抱有至高的敬畏之心。


    對於這些,鄭明有所了解。


    然,如今歸途漫漫遠戰現,鄭明也隻能飄然站起環抱著雙臂,且用右腳輕輕一錯方向便連同生靈葫一起消失在了這裏。


    呼……


    生靈葫一旦閃現而出便驟然的爆射出去,乃將後方那一場碎滅星空的亂戰遠遠拋棄。


    呼……


    噌——


    呼嗡……


    鄭明這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戰鬥和戰役,但他如今的星移步已然收發由心,再加上他的神識強度又暴漲數倍,如此一來,鄭明便不再顧忌自己能夠施展的極限,但凡是遇到戰場或者預見戰局他便即刻施法進行或長或短的穿越。


    如此之下,這漫漫前途也可謂有驚無險算平坦,再加上鄭明在有意地向祥龍星係的中心繞行,是以這一旦步入中途便少見戰鬥了。


    呼……


    這一次,生靈葫在穿越出來之後並沒有選擇爆發速度衝射出去,而是一路循循加速“慢慢”去,也將後方的爭鬥遠遠拋在後。


    晝荀,如同一株妙麗的花草。它是這一片星雲的概狀,火黃之中星螢撲朔,靜謐之中和盛安詳。


    英招,真如同那獸兒一般連成星雲座,好一番華怪之下的猩血。


    弓章,一座座星域當真是如同那些戰場之上的弓弩大陣一般排列,可謂星光鋒銳冷然於星空。


    旭羽,火日堪比星辰多,漫漫爍爍驕如火……


    忽風……


    淵暮……


    雪見花蓮極光過,一雲一座一歸我。


    直到身後星雲飄遠去,右前一陸乃見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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